“你这是要逼死她们！”
宋婶子气的脸皮发青，视线扫过在场的人，“你们……对得起文风？！你们的良心被狗……”
“宋青枝！”
村长拧着眉，“你不要仗着跟我的关系在这胡搅蛮缠，大家伙先前没有帮衬她们娘儿几个吗？”
围观想反驳宋婶子的人，一听村长这话，悻悻的闭上了嘴。
一群人只附和着他的话点头。
“……又没真怎么着她们，你还得理不饶人了？赶紧带上人回家去。”
说完，给宋婶子使了个眼色。
收回视线时，掠了樊清一与昏迷的双胞胎两眼。
【文风啊，叔也算对得起你送的那两条大前门了。】
【可惜了你这孩子，这一代的后生里就你最有本事，叔还念着你出人头地……他娘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算个怎么事儿？！】
樊清一霍然抬头，血红的眸子里满是悲切，“谢谢青山叔。”
村长看着她，面上没敢露心软，只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宋婶子得到村长的暗示，飞快扫过面上都显露着不满的村民，尤其李家众人，看樊清一母女仨的眼神，透着阴森的厌恶。
特别是李老太，那双眼神跟刀子一样，恨不得生吞活撕了她们。
宋婶子心头发紧，抓住樊清一的手，重重捏了两下，“咱们一人背一个，先带孩子回家。”
她暗示樊清一。
樊清一很敏感，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两人忙把孩子扶起来往身上背，宋成然在后面帮忙。
村长盯着众人让道。
几人才顺利从包围圈中出来，脚步一刻不停的往家走。
江艳红抱着小珊瑚在宋家院门口来回踱步，看到他们，忙迎上前几步，“妈……”
“别说话，赶紧回去。”
宋婶子微冷着脸，错开江艳红，大步走进院子。
宋成然在一旁扯了江艳红一下，小声而简短的把地里发生的事说了。
“他们是疯了吗？”
江艳红神情骇然，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无语到了极致，“都什么时代了？他们是还生活在古代吗？大清早亡了！”
“妈，阿璃和珠珠身上都受伤了，不知道是不是她们奶打的。”
宋成然不理解，“就算文风叔没了，她们不还是他的亲骨肉吗？李奶奶他们怎么那么狠的心……”
“……傻儿子。”
江艳红叹了口气，“你是男娃子你不懂，有些人哪怕自己是女人，骨子里也刻着重男轻女的烙印，他们那一大家子……”
想到自家婆婆提过的三言两语，江艳红无力的朝李家的方向看了眼。
有些事跟重男轻女有关系，也没关系。
李老太不喜欢文风媳妇娘几个，重男轻女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则是李老太的生长经历，让她打从心里觉得她是婆婆，就要压着管着底下的儿媳妇！
加上文风媳妇那怕生不会吵架、还不会告状的性子，更容易欺负。
李老头……听婆婆的意思，他骨子里还觉得自己是没落的医圣世家传人，不屑与女人在内宅一较长短，自觉奉行了男主外女主内的封建传统。
说白了，就是没瞧上李家任何一个女人，在他眼里，这些女人都是工具。
传宗接代的工具。
文风媳妇没生儿子，就是过。
他能看在李文风这个儿子的面上，在文风媳妇难产的时候出手帮她止住大出血，又开药方给她调理身体，已是仁至义尽。
李家大房那对夫妻，当着李文风面一套背后一套，李大嫂沈大花仗着自己生了俩儿子，自觉在李老太跟前得脸，把文风媳妇当丫环一样使唤。
李老大管都不管，李文风才会在知道真相时气的把他们屋顶给拆了。
可拆了有什么用？
他们有收敛吗？
没有。
李家三房那是对人精，虽然自私自利，但人家想要的都争取到手了。
只让李老太出钱送他们家儿子李奇楠去省城上学这一条，就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谁敢说李老三只偷奸耍滑？！
这些事她刚嫁进来时也看不懂，都是婆婆当亲闺女一样，一点一点的点拨她。
家里虽然条件艰苦了点，但婆婆和善疼爱，男人体贴忠厚，她这日子过的别提多舒心了。
唉……
“妈？”
见江艳红皱着眉半天不说话，宋成然疑惑的叫了声。
江艳红回神，朝儿子笑了笑，“你抱小珊瑚玩一会儿，我进屋帮忙。”
“哦。”
宋成然接过咬着手在心里狂骂作者的李珊瑚，在院子里看了一圈，突然看到一只绿色蠕动的毛毛虫，忙抱着李珊瑚过去了。
李珊瑚瞪大眼，举着手哇哇大叫。
宋成然以为她喜欢，特意把虫子捡起来拿到她眼前，“小珊瑚，你快看……”
【我不看，拿走拿走，呜哇……】
她想大声叫来亲妈解围，但想到刚才看到被亲妈和宋婶子背回来的两个姐姐，又蔫巴巴的住了嘴。
不知道大姐二姐怎么样了。
屋里，宋婶子看着李珍珠身上指甲掐出的血丝，打出的巴掌印，还有脖子上被掐出的淤青，气的眼窝里全是眼泪。
“这群王八羔子，她们还是孩子，怎么下这么狠的手？！”
樊清一没有说话，小心翼翼的拿浸湿的毛巾去擦女儿脸上、与手上的泥土，视线触及到大女儿脖颈上的淤青，心脏重重一顿。
像是一把巨斧砸了上去，疼的浑身颤栗，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冷汗。
“文……依依……”
宋婶子一抬头，瞧见她摇摇欲坠的模样，不敢叫文风的名字刺激她，换了个称呼扶住她，“你没事吧？”
樊清一像听见了又像没听见。
轻声喃喃，“阿璃不怕，妈在，妈在呢……”
说完又去看李珍珠，口里低声说着，“珠珠不怕，妈在啊……”
江艳红进来，正看到樊清一双眼没有焦距的模样，那眼神看着有几分瘆人。
她心头猛的一跳，张了张嘴，“妈……”
宋婶子朝她摇了摇头。
江艳红快两步走过去，趴在宋婶子耳边，小小声的说，“文风媳妇这模样不对劲啊，该不会是刺激太大受不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