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别在这儿晃悠了，知道你辛苦了。”莫瑶摆了摆手，话语里满是敷衍。
朱厚照依然呶着嘴巴，脸上写满了委屈：“你可别嫌弃这些死老鼠，等会儿还得把它们放到小田田身上呢，这个重任还是要交给你们的。”
莫瑶瞬间感觉头皮发麻，如梦初醒。
对啊！等会儿要把这些死老鼠塞进莫田衣服里，自己刚刚还抱怨，这下不是自讨苦吃嘛。
她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赶忙说道：“不嫌弃，我怎么会嫌弃呢！”
话音刚落，她便迅速掏出一条白色纱巾，熟练地蒙住鼻子。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手忙脚乱地找东西捂住口鼻。
唯独化好妆的莫田无法效仿，他神情扭曲，艰难开口：“莫公子……能不能让我早点用迷魂药……干脆让我晕过去得了……”
“放心，很快就让你晕过去。”莫瑶嘴角勾起一抹笑，轻声应道。
一切准备就绪，莫田躺到床板上，缓缓闭上双眼。
莫瑶手持迷魂药，在他鼻尖轻轻晃动。不过片刻，莫田双眼一阖，陷入昏迷。
就在这时，一阵清晰的马车声由远及近传来。
莫瑶向众人使了个眼色，众人先是深吸一口气，随后迅速将捂住口鼻的布扯了下来。
唐伯虎瞧见宁王的马车驶来，身形一闪，快速找了处隐蔽地方藏好。
宁王撩开车帘，从马车上下来。
还未踏入义庄大门，一股浓烈的腐臭味便扑面而来。
他顿时脸色煞白，身旁的随从云庆亦是如此，两人忍不住弓着身子，剧烈干呕起来。
宁王一边呕吐，一边艰难开口：“最近是死了很多人吗？怎么臭成这副样子？”
宁王好不容易止住呕吐，掏出一块绣着精致花纹的手绢，紧紧捂住口鼻，在云庆小心翼翼地搀扶下，一步一皱眉，缓缓走进义庄。
刚踏入院子，一股死寂肃穆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院子正中央，一块巨大的白布严严实实地盖着，四周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氛围。
旁边，几个人或跪或站。
跪着的是莫瑶、向清惟和陆阳哲，三人脑袋低垂，周身散发着哀伤的气息。
站着的朱厚照则神色平静，眼眸深邃，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一切。
“大舅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本王听闻梅花……他竟然死了？”宁王一边用手绢紧紧捂住口鼻，一边故作痛心疾首，快步挤到莫瑶面前。
向清惟和陆阳哲被他粗鲁地挤到一旁，两人对视一眼，趁宁王不注意，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莫瑶头也不抬，声音冰冷，仿佛裹挟着寒霜：“梅花孤苦伶仃，并无亲人。他遭此变故，我们实在不知该通知何人，王爷曾是他的主子，于情于理，我们只能来告知王爷。”
宁王嘴角扯出一抹看似安慰的弧度，语气却满是敷衍：“大舅哥，人死不能复生，还望你节哀，莫要太过伤心。”
莫瑶陡然抬眸，目光如利刃般直直地盯着宁王，一字一顿地问道：“王爷，梅花死了，你当真就一点儿都不伤心？”
宁王被她这凌厉的目光盯得脊背发凉，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强装镇定道：“梅花骤然离世，本王自然痛心不已。本王岂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
这时，旁边的陆阳哲向前半步，声音带着哭腔，悲痛万分：“梅花……他死得太惨了！死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怎么都合不上。我听老人们讲，死者若是心愿未了，就会落得个死不瞑目啊！”
莫瑶再度将目光投向宁王，语气冰冷：“王爷，怎么说梅花也曾为您效力。你就去看看他最后一眼吧，一旦下葬，往后可就再也见不着了！”
“还要去看他？”宁王眉头拧成个疙瘩，手绢死死捂住口鼻，声音发闷，“这地方臭气熏天，他又死不瞑目……”
话还没说完，只见义庄门口，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缓缓走来。
宁王眼珠子滴溜一转，高声吩咐道：“你是仵作吧？快过来查验一番，查明他究竟是怎么死的，再如实向本王禀报。”
老人应了一声，背着工具箱走到尸体旁。
随着白布缓缓翻开，一股更为浓烈刺鼻的腐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宁王脸色骤变，喉咙一阵痉挛，忍不住再次干呕起来。
朱厚照瞧着宁王这狼狈模样，唇角微微勾起，忍不住偷笑。
就在这时，一声诡异的声响毫无征兆地打破了现场的死寂。
众人如临大敌，瞬间紧张起来，身体紧绷，眼神中满是警惕。
宁王满脸疑惑，目光在四周来回扫视：“这是什么声音？”
莫瑶心里一紧，偷偷给朱厚照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再添乱。
朱厚照立刻收起笑容，神色变得严肃。
莫瑶依旧维持着一脸悲戚，看向宁王：“王爷，你……莫不是太过悲痛，出现幻觉了吧？”
就在宁王对那诡异声响满腹狐疑时，向清惟清润的声音适时响起，语调里裹挟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哀伤：“梅花出事之前，一次闲聊时，无意间透露自己接了个任务。可到底是什么任务，他没细说，我们也无从得知。自那之后，梅花就莫名失踪了几日。后来，听闻有人在山坡下发现了一具尸体。我们匆忙赶过去，竟发现那就是梅花……”
宁王目光落在向清惟身上，假惺惺地安慰道：“向公子，事已至此，逝者已逝，你也别太伤心了。”
实际上，从刚才看到向清惟一直陪在莫瑶身旁，宁王心里就泛起一阵酸意，很不是滋味。
但眼下人命关天，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针对向清惟。
向清惟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宁王：“王爷曾是梅花的主子，对他的过往想必十分了解。不知王爷是否听闻过，他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有什么未了的事？”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宁王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微微一变，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宁王眼珠子滴溜一转，脸上堆起一抹看似无奈的苦笑，硬着头皮回应：“这个嘛……虽说本王曾是他的主子，可相处的时日极为短暂。他平日里行事低调，甚少提及过往，本王对他从前的事，实在了解有限，怕是帮不上向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