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夜抿了抿唇，隔了会才轻声道，“他们是被控制了。”
谢知林点点头，“早就听说巫族擅长控制之术。”他说着顿了顿，“但是我们应该不急吧？还有那么多阵法没破，这阵法应该能拦住他们不少时间，等阵法都破完了，估计他们的人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他也没有想过，巫族的人发起狠来，自己可以让自己灭族。
本来整体上巫族的人就不多，这些年，他们也是奴役了不少其他部族的人。
如果巫族的人都折在这了，那就算还剩下几个长老，又有什么用？
白锦夜沉默了会，“都是乾坤殿的人，只不过当年是因为生活在不同的区域，所以才有了不同的部族。”他拧了拧眉，“你带着人，去前面阻拦，让巫族剩下往这边赶来的人，不要再过来了。”
“为什么？”谢知林不解，“他们好不容易自相残杀，如果他们都死了，那皇族就再也没有威胁了。”
“你也看到了，也许巫族跟皇族对抗，根本就不是他们的本意，而是因为他们被莲花所控制。他们能被莲花控制，皇族的人就也可以。这不只是皇族的威胁，这是整个乾坤殿的威胁。”白锦夜转头看他，“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应该一致对抗，不能再内斗了。”
谢知林看着前面没有再说话。
白锦夜也没有勉强他，只是说，“你想想皇族最繁盛的时候，是怎么庇护其他部族的吧。”说完也没再停留，直接骑马往山脚下赶去。
谢知林看着白锦夜离开的背影，咬着嘴唇，许久之后，才转身看着身后的几个人，“往这边来的路，一共只有三条，你们分成三队，各带着一些人，去拦在路口，如果有巫族的人过来，能劝走就劝走，劝不走就让他们来几个人到这边亲眼看看。”
“大人，我们真的要帮巫族的人？”其中一个人脸上带着不忿，“巫族的人曾经杀了我们那么多族人，他们都死有余辜！我们不趁他们之危先动手已经仁至义尽了，难道真的要救他们？我不去！”
“我也是，我也不去！”
“皇族统治乾坤殿这么多年，能为各族臣服，不过就是因为皇族能为各族提供庇护。也是因为有了各部族的支持，皇族才能发展壮大，成为乾坤殿的第一大部族。”谢知林叹了一口气，“就像……谁家没有个逆子呢？逆子做错了事，要教育，但也不能真的不管不顾。去吧。”他挥了挥手。
几个人沉默了半响，直到有一个人先带头离开，其他人才不太情愿地跟上。
谢知林看着白锦夜一个人骑马到了山脚，尽管知道他术法高，但多少也还是替他担心。
最初有人被扔进阵法里的时候，那些巫族的人就有要跑的，可很快在控制之下，就停下了脚步。
所以就连白锦夜穿过这些人，他们也都没什么反应。
等他骑马往山上走了一段，那几个长老才转头看过来。
蓝衣服的长老眼底闪过一抹喜色，但又赶紧压了下去，以前献祭血莲，可死的不是巫族人，他们也就助纣为虐。如今死到了巫族人的头上，他敢怒不敢言，也开始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
可他也知道，凭他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反抗，但现在白锦夜来了，就给他带来了希望。
白锦夜虽然背叛了巫族，和皇族走到了一起，可只要他能救巫族的人，他可不管白锦夜是不是背叛了谁。
褚砚也随着这些人来了这里，只不过一直站在旁边，也没什么存在感。
现在死的人越来越多，他就怕一会人不够了的时候，拿他凑数。
毕竟在血莲的眼里，那些长老可都比他有用多了。
所以他就站在旁边，一声不吭，希望最好谁都别记起他来。
看到白锦夜来，他心里也不知道是悲是喜。
喜的是，估计这荒唐的事情终于要停下来了。
悲的是，曾经他从未见过白锦夜，白锦夜以前只存在那些传言里，传言里他被女帝的美色所迷惑，不顾族人，背叛信仰，终日淫乱。他以为自己有一天一定会取代白锦夜的地位，成为巫族的下一任首领。
他以为只要把他的名字刻上云篆，他就一定会成为更伟大的人。
但看着白锦夜一个人提着剑走过来的样子，他终于明白，有些事情，他大概是永远都做不到的。
他咽了口口水，也不再像上一次那样，想要掌控这个局面，而是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真是没想到，堂堂巫族的长老们，就这么用自己族人的生命来试阵。”白锦夜冷笑了一声，“你们这么想要帮那血莲做事，怎么不以身作则，自己往里面跳一跳？以你们的术法，应该能抵挡得住几次阵法的攻击吧。”
“你闭嘴！你已经背叛了巫族，巫族的事务跟你都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墨绿色长袍的长老抬手指着白锦夜大声喝道，说完，他又嗤笑一声，“裴子墨在这宗祠里面，知道我们过来，皇族的人都不来救，你倒是着急。”
“白锦夜，当初你师父可真是看错了，还说你什么资质奇高，我看是被女人迷惑的资质奇高吧？”
白锦夜也不理会他这话，只是抖了抖九殇，“所以，你们是打算自己跳进这阵法里，来告慰刚刚死去的巫族族人，还是死在我的剑下？”
“哼。”墨绿色长袍长老冷哼一声，“你的剑？这剑还不是女人所赠？你若是一心为了巫族，巫族自然会给你炼制属于你的宝器，结果这么多年，你还用着这柄剑，看样子你真是打算让我们这些巫族耆老，死在皇族的剑下。”
白锦夜点点头，“这么说你已经做好选择了。”
墨绿色长袍长老眯了眯眼，看了看其他几个人，“那咱们今天就一起清理门户吧。”说完他当先上前一步，可却不见其他人动。
片刻之后，蓝衣服的长老才往前走了几步，但是却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走到白锦夜身边，转身看着其他人，“当初我们献祭血莲，是因为它可以保佑巫族，如今它既然残害巫族，那我们也没必要再听它的使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