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场，故事结局也很惨呢，真是个不太好的结尾。”
牧灵还在仔细画着脸谱，回头看了慕依一眼，突然说道。
“其实我很喜欢唱戏，每一折戏，就像一个人生，唱尽了人生百态贪嗔爱恨，看遍了万般风景，在我眼里，戏词比真心动听，当我把自己当做戏中角色的时候，总觉得能在里面寻觅片刻的温情，就像，我曾被别人深情的爱过一样，那种感觉，真叫人迷恋。”
“他们总说戏子无情，其实，我有情的，无论是在戏中，亦或是戏外，可惜，我是个戏子，所有的深情，都该被埋葬。”
“戏还在唱，唱戏的人却换了几茬，唯有故事里的爱恨不变，真好。”说这句话的时候，牧灵笑了。
牧灵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扭回了头，对着面前的铜镜，待她说完，妆已经画好了。
粉黛桃红面，额间染花钿，妖娆妩媚，眼波流转，看一眼就仿佛看到了一个红颜祸水。
“你怎么不说话?”
慕依偏着脑袋：“唔，你很好看。”
牧灵遮面轻笑一声，一举一动带着万种风情，“我不是让你说这个……算了，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我的人生，永远都在被别人评判，何必再多你一人。”
“还要好一会才到你上台呢。”慕依找了个位置坐下，说了句不想干的话。
牧灵垂着脑袋，露出白皙细腻的脖颈，语气莫名“是啊，还要等好久，真奇怪，面对你，我总是想说很多不会对别人说的话。”
“我很愿意当一个倾听者。”听别人讲故事多有意思。
牧灵转向慕依，“那我就再多说一点吧，正好在这里没多少人听我说话，可能以后没那么好的机会了。”
清脆如黄鹂一样的声音慢慢讲述起牧灵的过往。
“我母亲是圣医族圣女，生下我后为了躲避圣医族的追捕，永远都在带着我逃亡，每个地方，我们只能待一年多。
为了生计，她总是找很多活干，不过可以给女人干的活，又干不长久，注定她怎么辛苦都只能勉强维持我们母女的生计，我七岁时，她带着我到了晋城，那个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比其他同龄妇女老好多啊。
来晋城一个月之后，她病了，我没有钱，于是我背着她，把自己卖给了戏团，十两银子，给她抓了药之后，还剩许多呢，吃了药，她病好了很多，其实那个时候我就感觉到了，她不能长久陪着我了，但我不愿意去想。
我不要戏团给的钱，只求他们能每天多给我点吃的，我把自己在戏团里的吃食都带给她，她就不用日夜都操心着温饱，可是啊，这样的日子还没过长久，她就走了，我还想给她好日子过呢，但她走了，只有我一个人了，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在戏团跟着师父学唱戏，除此之外还要干活，其他学徒也得干，每天练的手脚都酸麻了还要做其他事情，真的很累很苦啊，不过，能活着，能吃喝不愁，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