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咱，咱这次深渊只能演个配角。”刘兵吞吞吐吐地说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剧本边缘，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他的目光躲闪，不敢直视对面的人。
宁致远原本靠在真皮沙发上的身体猛地前倾，手中的咖啡杯“砰”地一声落在玻璃茶几上，几滴深褐色的液体溅在桌面上。
“什么？”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八度，“《深渊》不是早就定下演陈警官吗？合同都谈得差不多了！”
刘兵的肩膀不自觉地缩了缩，像是要躲避这突如其来的怒火。
窗外，魔都初夏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却驱散不了室内的寒意。
“制片方那边...今早突然打电话，说角色调整...”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告知刘兵能演就演，不能演拉倒...
结果刘兵确不敢告知他家少爷，但这会的宁致远猛地站起身，一米八五的个头让整个办公室都显得逼仄起来。
他烦躁地扯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意大利手工皮鞋在地板上敲出愤怒的节奏。
刘兵低着头。
“谁接替我的角色？”宁致远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冷得像冰。
“这个，不清楚。好像听说是张子睿”刘兵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
最近爆红的流量小生，微博粉丝三千万，随便发张自拍就能上热搜的那种。
少爷冷笑一声，掏出手机飞快地拨了个号码。“老周，是我。《深渊》换角怎么回事？...什么？投资方要求？...呵，张子睿带资进组是吧？...行，知道了。”
挂断电话，宁致远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走到窗前，背对着刘兵，肩膀的线条紧绷着。
窗外是繁华的天际线，高楼大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一座座遥不可及的梦想之塔。
“少爷...”刘兵犹豫着开口，“要不...你还是演吧，好歹是《深渊》系列，就算是小角色也...”
少爷猛地转身，眼睛里燃烧着怒火，“你知道演这种龙套意味着什么吗？圈子里马上就会传开，被降番，以后谁还找我演重要角色？”
刘兵沉默了。
他家少爷说的没错，娱乐圈就是这么现实。
一次降级，可能就意味着职业生涯的转折点，向下转折。
办公室里的空气凝固了几分钟。
宁致远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平复情绪。
同样刘兵也想着如何安慰他家艺人：“少爷，我记得你说过，你想当个好演员，不是明星，是演员。”
宁致远感觉眼眶有些发热。
是啊，他想要的是用演技说话，是用角色打动观众。可是这个圈子，光有演技够吗？
宁致远站起身，声音重新变得坚定，“我们不能接受这种侮辱。要么按原合同演陈警官，要么就不演。”
“可是...”刘兵抬头，看到宁致远眼中闪烁的光芒，那是他熟悉的、每当面临挑战时才会出现的斗志，“得罪了制片方，以后...”
“今天你低头了，明天他们就会骑到你头上拉屎。老周说了，是张子睿背后的资本在运作，不是演技的问题。”
刘兵知道他家少爷说的有道理，但现实很残酷！
在这个圈子里，资本就是王道，像他这样没有背景的演员，能有什么选择？
之后宁致远走动的消息传到了刘大伟的面前。
“浩哥，万万没有想到，宁致远还真的舍不得放下深渊那部剧，即便是一个小角色。”
徐浩听了觉得一点点也不意外。
徐浩听了，觉得一点也不意外。他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当然放不下。”徐浩放下杯子，目光落在窗外，“《深渊》那部剧，对他来说可不只是一个小角色那么简单。”
刘大伟一愣，凑近了些：“浩哥，你的意思是……这里头还有别的门道？”
徐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知道宁致远当初为什么接《深渊》吗？”
刘大伟挠了挠头：“不是说剧本好，角色有挑战性吗？”
“那只是对外说的场面话。”徐浩轻笑一声，“《深渊》的导演下一部剧是大制作！”
刘大伟恍然大悟：“难怪！我就说以宁致远怎么会接一个男三号……”
“不仅如此，”徐浩眯了眯眼，“这个导演手里还握着一个大Ip的改编权，所以宁致远自然不会放弃！”
刘大伟倒吸一口凉气：“所以宁致远宁愿自降身价也要留在剧组，是为了那个大Ip？”
徐浩点点头：“娱乐圈里，人情和利益从来都是绑在一起的。宁致远这一手，玩得高明啊。”
“浩哥，刚收到消息，宁致远和陈默今晚约了星光传媒的李总吃饭。看来宁致远这是要双管齐下啊。”
徐浩轻轻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星光传媒的李总手里握着不少资源，如果宁致远能搭上这条线，就算《深渊》黄了，他也有退路。”
刘大伟忽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划了几下：“等等，我听说星光最近在筹备一部科幻大片，投资五个亿......”
“《星际迷航》？”徐浩接过话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主演人选还没定？”
“可不是嘛！”刘大伟一拍大腿，“要是宁致远能拿下这个角色，可比那个Ip剧强多了！”
徐浩站起身，走到窗前。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色，却掩不住眼中的一抹光。
他忽然转身：“我记得你和《娱乐周刊》的小张关系不错？”
刘大伟会意，露出狡黠的笑容：“浩哥的意思是......”
“今晚他们吃饭的包厢，应该需要个服务生。“徐浩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听说星光李总最讨厌艺人私下拉关系，尤其是......”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在合约还没到期的时候。”
刘大伟立刻掏出手机：“我这就安排。对了，要不要通知一下王制片？他那边不是一直想找宁致远的把柄吗？”
徐浩抬手制止：“不急。等照片到手再说。“他看了眼手表，“你现在就去准备，记住，要拍得清楚点，特别是......”
“酒杯和合同嘛，我懂！”刘大伟挤挤眼睛，快步走出办公室。
徐浩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已经凉了的咖啡。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陈导”两个字。徐浩盯着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他按下接听键，声音瞬间变得热情洋溢：“喂，陈导啊！正想找您聊聊新戏的事呢......”
徐浩一边听着电话，一边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钢笔，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陈导您太客气了，能参与您的项目是我们的荣幸......”
电话那头，陈默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浩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深渊》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宁致远这边......”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果然听到陈默呼吸一滞。
“徐浩，那个大Ip的事......”陈默压低声音，“只要致远能坚持拍完《深渊》，下一部的男一号位置肯定是他的。”
徐浩听明白意思以后，立马转移话题。
“陈导，你今天找我来是因为……”
“汗，我是觉得你毕竟合适演我的男一号，但是资方那边推荐了宁致远！”
徐浩沉默了片刻，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却飘向窗外。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模糊的轮廓。
“陈导，”他忽然笑了，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我听说《深渊》的剧本改到第七稿了？”
陈默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提起这个。“是...资方要求加了几条感情线...”
“宁致远最近和星耀的李总走得很近啊。”徐浩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上周他们还在碧海轩打高尔夫。”
办公室里的空气突然凝固。陈默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随意的年轻人，手里握着的筹码远比想象中多。
“徐浩，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陈默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只要你能让资方点头，我保证你的戏份比宁致远多三成。”
徐浩轻轻放下茶杯，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掏出手机，划开相册里的一张照片推过去：“巧了，昨天刚好和广电的王主任吃了顿饭。“
照片里，王主任举杯的身影旁边，赫然坐着星耀影视的董事长。陈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少爷，这是深渊的剧本。”刘兵握着薄薄的剧本。
“这么少。”这让宁致远觉得不可思议。
“少爷，少就少吧，一起以利益为重。”
刘兵知道他家艺人不满意，自然而然会这么说，而他，也只能劝说。
宁致远翻开剧本，眉头微蹙。纸页上只有寥寥几行字，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寒意。
“《深渊》......”他低声念着剧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边缘，“这剧情简介也太简略了。”
刘兵递过一杯温水，赔着笑道：“少爷，投资方说了，这次是开放式演戏，给您最大的发挥空间。”
“发挥空间？”宁致远冷笑一声，“连基本的故事框架都没有，这叫哪门子剧本？“他随手将本子扔在茶几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刘兵赶忙捡起来，小心地抚平折角：“听说这是张导的新尝试，他想突破传统叙事......”
刘兵见他家少爷并没反感，似乎是来了兴趣，连忙趁热打铁，“张导特意点名要您演，说这个角色非您莫属。”
宁致远沉默片刻，重新拿起剧本。
这次他看得格外仔细，目光在那几行字上来回游移。
“一个男人在深渊中寻找自我......”他喃喃自语，“这简介也太抽象了。”
刘兵观察着少爷的神色，轻声道：“张导说，明天想约您当面详谈。”
窗外，暮色渐沉。宁致远走到落地窗前，望着远处闪烁的城市灯火。不知为何，那寥寥数语的剧本，却像有某种魔力般萦绕在他心头。
“告诉张导，我明天会去。”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不过，我要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深渊'。”
刘兵松了口气，正要退出房间，却听见少爷又补充道：“还有，去查查，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门轻轻关上后，宁致远再次翻开那本薄得可怜的剧本。
在最后一页的角落，他发现了一个用铅笔写下的、几乎看不清的小字：
“救......”
这个字像是被匆忙写下的，笔画凌乱而急促。
宁致远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他盯着那个字看了许久，直到窗外的霓虹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他反复琢磨着剧本上的简介，忽然意识到，这不像张墨的风格。张墨的电影向来结构严谨，哪怕是实验性质的片子，也不会只给演员这么点信息。
除非……这根本不是张墨的本意。
宁致远放下酒杯，拿起外套准备出门。他得亲自去找张墨问清楚。
然而，就在他拉开门的瞬间，一个黑影静静地站在走廊里。
那个戴黑框眼镜的年轻人。
“宁先生，”对方微微一笑，声音低沉，“张导让我来接您，他说……您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
宁致远眯起眼睛：“现在？”
“现在。”年轻人侧身让开一条路，“车在楼下等着。”
宁致远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好啊，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他。”
他跟着年轻人走向电梯，手指在口袋里悄悄按下了手机的紧急联系人。
如果这真是个陷阱，他倒要看看，深渊里到底藏着什么。
而宁致远走的时候，根本没有告知刘兵。
刘兵压根不知道他家少爷去了哪里。
甚至在房间里来回找了几遍都不见踪影。
打电话也不接，发短信也不会。
这反倒是让刘兵担忧起来。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莫名其妙他家少爷招呼也不打，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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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