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雁回门的那天陈嫂子没见着，但做了很多佳肴送到王爷王妃的桌上，她心满意足。
两人寒暄完，容玉雁以“她要和陈嫂子做菜”为名，屏退了除了玖若以外的所有人。
“陈嫂子，我回来是想弄清楚一些事。陈嫂子在我家时间很长了，能不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容玉雁也不想拐弯子了。
“娘娘想知道哪方面的？”陈嫂子压低了声音。
“家里最近有没有失踪人口？”容府跟王府不同，容府的人口不多，少了谁很容易察觉。
所以容玉雁才会在萧子骞说那婆子是容府的人时否认得那么直接。
陈嫂子想了想，摇头：“没有啊。”
“那我们家里有没有一个五十岁上下，身材高大的婆子？”容玉雁比了比。
“婆子大多都身形高大啊，娘娘要找谁？”
容玉雁语塞，或者萧子骞已经知道那具尸体的名字，她怎么就没多口问一句？
而此时，玖若也想到一块去了，可恨这个时代没有手机。不然一个电话了事，那用这么憋屈。
容玉雁把那半截玉佩掏出：“这个陈嫂子认不认得？”
“认得。”
容玉雁和玖若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好像没什么印象，也不知道它何时因为什么出现在我房里，陈嫂子知道些什么都跟我说说。”
“这是娘娘的奶娘给娘娘的。”陈嫂子有些奇怪。
玖若听着很想吐槽一句：竟然没咬到舌头。
“奶娘？”容玉雁翻着玉佩看了看。
“是的，娘娘小时候还拿过给小人看，说奶娘让你千万要收好别让其他人肖想了去。”陈嫂子憨憨的。
“其他人？”
“小人斗胆，那应该是指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
“哦。继续。”
“那次之后，娘娘就再也没拿过这玉出来。”
“那我奶娘呢？现在在哪？”
玖若看了容玉雁一眼，见她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奇怪。
奶娘应该是他们每个有钱人家小姐少爷的标配吧，如果不是特短命的，估计会陪着小姐出嫁成为管事嬷嬷的。
难怪容玉雁连个管事的下人都没有，原来奶娘不知所踪了。
陈嫂子奇怪地看了看容玉雁：“娘娘真的不记得了？”
“但说无妨。”容玉雁假装镇定。
“娘娘六岁那年发生意外差点没命了，老爷和夫人就把她赶出去了。”
容玉雁思索了一阵，点点头：“嗯，谢谢陈嫂子。”
全过程玖若没说话，她知道陈嫂子在偷看她，不过她也懒得管，因为她在想一些事情，包括何大夫剖尸之前见到尸体的那个奇怪的眼神。
也不知道容玉雁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为了其他，她在闺房内整理了一车东西，连同那个玉佩说要带回王府。
连午饭都没看见的容夫人总算露头了，身边还跟着大姐儿。她看着丫头小厮们不断地往外搬东西，嫌弃地看着容玉雁。
“你怎么回事？有出嫁女儿回家往外搬东西的吗？人家都是往娘家搬，你……”
“母亲，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东西，出嫁时没带走，这些日子甚是想念。”
玖若差点噗地笑了出声。
“你！王府缺短你什么吗？”容夫人气结。
“那倒没有，我就想拿回自己的东西。”
“你的东西？你说得好听，你的东西哪样不是家里给你的？”
“我只知道你们拿我的人生去换取了家里如今的一切。”
容夫人一滞：“你，你这个不孝女！”
大姐儿轻轻地拍着容夫人的背，一副温柔和顺的样子：“母亲别气，三妹妹犯浑都不是第一次了，好好说她就行。”
“好说她听？！”
当前场景就是，容夫人气得鼓成了青蛙，大姐儿虽然在劝母亲，实质上却看戏看得兴致勃勃。容玉雁一脸的不在乎。玖若和其他人一样，在一旁吃瓜。
如果有一盘瓜子，那就相当的完美了。
“王爷驾到——”突然外面有人喊了一声。
容夫人和大姐儿一愣，容玉雁微微蹙眉。
“到”的尾音还未完全消失，只见萧子骞迈着大步走进来。
所有的下人，除了玖若，齐刷刷地跪下拜见王爷。
容夫人吓了一跳，拉着大姐儿也跪下了。
玖若想着这地儿比自己身份高的人比比皆是，大家都跪下了，她受不起别人这么跪着她，所以也打算下跪，然而容玉雁扯了她一把。
玖若就这样和王爷王妃看着一地的后脑勺，又体会着这对夫妻复杂且不深情的对视，默默叹气。
容夫人抬头看着萧子骞，意思很明显，想他喊平身，只不过萧子骞眼里只有容玉雁一个。
容玉雁知道萧子骞在替她出气，但跪着的毕竟是她的母亲和姐姐，这样也不体面，于是开口：“起来吧。”
容夫人犹豫着要不要起来，最后是被大姐儿扶着起身的。她脸色黑得可以，被这个她不待见的女儿压了一头。
玖若原以为，家人就是相亲相爱的，殊不知千千万万的天下人，总会有千千万万的相处方式。
“你怎么来了？”容玉雁问萧子骞。
“看你那么久没回家，过来看看。”萧子骞的声音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玖若听着都抖了两抖。
“……”应该容玉雁也有同样的感受吧，反正她没说话。
“王妃，我们回家吧。”萧子骞讨好的样子。
“嗯。”容玉雁泠然地回了个鼻音。
“这些东西你都想带回去？”萧子骞继续讨好。
“嗯。”容玉雁继续不咸不淡。
“我呆会叫侍卫过来拉。”
“好。”
玖若心中感叹：我的亲王妃娘娘，王爷真的给足你面子了，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冷淡？这种冷场太诡异了好不好？
容夫人和大姐儿面面相觑，不是传闻容玉雁在王府不得宠吗？两人都没圆房，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误传？
回去的路上，萧子骞和容玉雁同乘一辆马车，容玉雁要求玖若陪同。
“王妃姐姐，我还是坐外面吧。”玖若可不想当炮灰。
“不。”容玉雁拒绝。
“我想看看市集。”玖若唯有找了个借口。
容玉雁叹了口气：“去吧。”
玖若从萧子骞眼中看到了“你也挺识趣”的意味，对他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