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院子还要你守着呢，我就在这里和珍嬷嬷说说话。没事的。”玖若柔声哄着她。
叶儿瞄了珍嬷嬷一眼，又往玖若身后缩了缩。
“你不在院子，那起子人恐怕会作妖。”玖若谆谆诱导。
“那……叶儿先回去，小姐早些回来。”
玖若俯身在叶儿耳边说：“别忘了，我身后有高人，不会有事的。”
这回叶儿相信了，蹑手蹑脚地走出院门。
珍嬷嬷看了玖若一眼：“二小姐请跟我来。”
两人进了主屋，珍嬷嬷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茶具，点起了蜡烛开始煮茶。
没想到好几年了，徐云的屋里还有这样的东西。看珍嬷嬷熟练的程度，她应该是这屋子里的常客。
她叫徐云做姑娘，那应该是徐云出嫁的时候就跟着过来的婢女。
珍嬷嬷给玖若煮了一杯茶：“当年姑娘最喜欢就是这样，一个人看看书，煮上一壶茶，跟如珍说说话。”
“不知珍嬷嬷是我娘的……”玖若的语气很是恭敬，就像是面对一个长辈。
“大丫鬟。”
果然，其实玖若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珍嬷嬷就给我说说我娘的故事吧。”
珍嬷嬷上下打量了玖若好一阵：“二小姐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玖若没见过这个人，但听珍嬷嬷的语气，她应该是很熟悉玖若的，这么说她可能暗中观察着玖若，看她对徐云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姑娘的死，不是意外。”珍嬷嬷没等玖若解释，主动说起了话。
玖若一惊：“难道不是生弟弟的时候难产？”
“如果不是我的疏忽，姑娘也不会难产而亡。”珍嬷嬷的声音更加的阴沉了。
“嬷嬷请把事情从头到尾给我说一遍。”玖若印象中，徐云对她很温柔，虽然为人柔弱，也没让玖若受过多少的实质性的欺负。
珍嬷嬷咽了咽口水，仿佛在探询玖若的变化。
玖若没有躲她，而是迎着她的目光，更加坚定。
终于，珍嬷嬷叹了口气，慢慢地开口说出了事实的真相。
珍嬷嬷的名字叫如珍，是从徐云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她，与其说是徐云的大丫鬟，不如说是她的好姐妹。
玖若听了几句，疑惑地问珍嬷嬷：“如果是这样，我没可能没见过你。”
珍嬷嬷摇摇头：“你听我说完就自然明白了。”
玖若点头。对如珍这个人，玖若还是有点印象，徐云什么都跟她说，跟她商量，但如珍绝对不是眼前这个珍嬷嬷的样子。
徐云怀玖若的时候，郑三娘就已经联合着刘双双要陷害她。原因是郑三娘在徐云这个正牌大小姐面前，根本抬不起头。
也不是说徐云怎么看不起郑三娘，毕竟郑三娘是唐冲的亲生母亲，徐云还是会非常孝顺的。
就是郑三娘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觉得怎么看徐云都不顺眼。徐云就是一个耀眼的存在，把她衬托得像地底泥一般。
郑三娘想和她有类似经历的刘双双上位。处处针对徐云，要不是有如珍在，徐云恐怕在生玖若的时候就过去了。
徐云怀上唐玖安时，故技重施，又使开了珍嬷嬷，最终导致大出血而亡。
当时跟着徐云的那些人，有好几个都知道实情，过后都被郑三娘私下处理了，对外说得好听就是殉主去了。
珍嬷嬷也被了毒，她留了个心眼，没吃进去多少，又被浣洗房的一个老姐妹救了，去了浣洗房被藏了好些日子，毒性发作让她全身皮肤腐烂，声带也被侵蚀了。
有些人就是如此命大，这样都活了下来。
浣洗房的那个老姐妹说珍嬷嬷是从老家逃难过来的，求刘双双留下她。刘双双根本不想看珍嬷嬷一眼，大手一挥就把人留下了。
从此唐府里没有如珍这个人，却多了一个叫珍嬷嬷的，她也不会在府里到处走，根本没人知道她就是如珍。
唐冲因为怀念前妻来这个院子站了一阵，被珍嬷嬷发现了，自愿申请要打理这个院子。
唐冲正愁找不到人管理徐云的院子，又不想惊动刘双双，就这样答应了下来，每月私下给珍嬷嬷一点钱。
珍嬷嬷藏在这里，等待着玖若和唐玖安长大，把这一切都告诉他们。
可是玖若不顶事，性格跟徐云的相差不大，甚至在徐云走了之后，都不敢来自己亲娘的院子一趟，非要自己搬到别的院子去住。
唐冲认为玖若年纪小，害怕也是正常，怎么说她也是徐云留下的血脉，也差不多时间可以分院子了。所以很快就答应了。
唐冲为了不让玖若特殊化，连带唐玖芬一起，姐妹俩同时分了院子。
唐玖芬非要西边的那个水榭，玖若就到了这个角落里。
她不知道后面的柴房死过人，只知道自己院里的人从来都不去哪里。小厨房里没有柴火，她们宁愿去刘双双那边要，也不去后面拿。
“那珍嬷嬷知道我后院那柴房里那是怎么回事吗？”
“这事谁告诉你的？”珍嬷嬷皱眉。
“也没有谁说。就是偶然听到院子里的人谈论。”
珍嬷嬷叹气：“姑娘很听奶妈的话，奶妈也是徐家特意为姑娘挑选的，如果奶妈还在，姑娘可能……还活得好好的吧。”
玖若想了想，徐云嫁过来的时候不多十多岁，身边有个三十多岁的奶妈，是比较顶事的，这是同样十多岁的如珍所比不了的。
“老太太懂得朝强者下手，把人给骗到那里，处理了。因为地方偏僻，臭了才有人发现，已经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不过是一个奶妈，姑娘也宁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珍嬷嬷又叹气。
玖若看了珍嬷嬷一眼：“我怎样可以肯定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珍嬷嬷这才欣赏地看了看玖若：“老婆子对天发誓，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玖若不知道这个发誓的可信度有多高，以及是不是真的撒谎了就有天打雷劈。但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有暗夜在，所以暂且相信一下这个珍嬷嬷，也没有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