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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匆匆如流水,眨眼间,已是九月中旬,刘盛还狄那,装病的这几日,刘盛多出了一些奇思妙想,当然,他想要实现的话,还得等六叔他们过来。

这一日,雍州迎来了一支为数三千人的部队,这是公孙轨的人马。

雍州刺史葛那听闻公孙轨来了,急忙出了府,朝外赶去迎接。

而此时的刘势,却是喜出望外,这来雍州也已经十数日了,阿盛口中的公孙轨终于来了。

这么想着,刘势也便不辞而别,带着人马就朝杨县赶去,因为他们曾经占据过杨县,所以对杨县可能有着某种情愫吧,他们将杨县当做了大本营。

这个时候,李书城、郭诏等人也都在杨县待命,在刘势赶来的时候,他们也没离去,从刘势口中得知,公孙轨来了,他们也如刘势一般,高兴的喜出望外,都感觉,这事终于要结束了。

嗯,是要结束了。

公孙轨这个人,不爱财,不拖沓,做事向来雷厉风行,面对雍州刺史葛那,他也没有废话,当然,也没有那种盛气凌人的模样,反而是很温和的向葛那说:“今受君命,前来取粮,除保证民食以外的粮秣,吾皆要取走,此事,还望雍州尽快去办!”

闻此一言,葛那自然不敢怠慢,毕竟是受大魏皇帝命令的特使,连忙说道:“公孙司马但且放心,吾这便命人前去督粮,来,司马且入府一叙,我那府内,还有着朔州侯的六叔呐!”

“哦?”公孙轨微微一愣。

“朔州侯的六叔?”

“他来此作甚?”

公孙轨一边朝前走一边疑惑道。

“嗨,此事,司马应有所了解,日前啊,国主曾下诏.........”

前事再一次被葛那提及,最后,他赞叹道:“哎,朔州侯真乃仁义之士也,他散尽家财只为饱民之腹,吾不及啊!”

葛那这个大嘴巴子一通叙说,直将刘盛忽悠他的话传给了公孙轨。

公孙轨皱着眉头,心有所思。

“朔州侯的人来此,究竟欲要何为?”

朔州缺粮吗?不缺!那五原粮秣之多,若取之,可供朔州军民吃上一年有余,至于缺驴,公孙轨就呵呵了。

君不见,朔州是什么地方?那里可是游牧民族的地盘,战马能少了吗?这铁定不能够啊。

那么,咱缺驴就不能用马吗?除非,那朔州侯是个傻子,毕竟这马比驴还好用啊!想了想刘盛的事迹,公孙轨认为,刘盛一定不傻,若不然,也不会得此大功。

可既然刘盛不傻,朔州也不缺粮,那他派人到这里来到底是来干嘛的?

公孙轨有些想不通,他是真的想不通,你说你不缺粮不缺拉车的,你到底干嘛来了?

他很纠结,心里一直在想着这个事,这主要是这几天几乎天天都能听到刘盛的事,这让他先入为主的认为刘盛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可聪明的人犯这样的错误,就让他有些接受不能了。

当然,如果他知道刘盛能预知后事,他就不会想不通了,也一定会知道,刘盛来雍州,主要是为了他。

当然,现在的公孙轨是怎么也想不到的,毕竟,刘盛要比他早来了十几天,还是朝廷没下诏的时候过来的。

所以,他很是疑惑,但他也不是喜爱钻牛角尖的人,待和葛那回到刺史府,他也便将此事放了下来,督促着葛那征集粮草。

数日后,一处村庄,有数个甲兵正在挨家挨户的敲着门。

一家住户的门前,一个左手抓着刀柄的甲士伸出右手用力的拍打着大门。

邦邦邦~

“各位村民父老,我辈乃是当朝补褚军司马公孙大人的部下,日前,我等奉国主诏令前来雍州征粮,现今,粮秣已足,但我辈却缺乏运送之物,特来向各位村民父老借驴一用!”

一位将校在村口大声呼喊着,可他不喊还好,这一喊,顿时将百姓都吓回了家里。

“这些官家又来了,我等如何是好啊?”

“哎,这天杀的,怎又来害我?”

“我道是谁,原来又是这群吃人不眨眼的兵家!”

一位正要开门的汉子放下门栓,骂骂咧咧的回屋去了,那身后的大门,还在邦邦邦的响。

“老乡,开门!”

“老乡,开开门啊,我辈不是歹人,老乡,快开开门啊老乡!”

甲士一边敲着,一边喊着,还有些无奈的看了眼将校,好似在说:

你说你喊啥?你不喊人家就给我开门了,你看你,你这一喊,人家都不给我开门了!

甲士有些无辜,又敲了一会,见里面是真没有什么动静了,也只好换了一家继续敲,可因为将校的呼喊,这些百姓早已将大门紧锁,哪能让他们进来呐?

便是刘盛的人也是如此。

这过了大半天,见一家人的门都没敲开,将校很生气,但想了想公孙轨的为人,也便将抽了半截的马刀插了回去,怒哼一声:“哼,一群刁民,收队,下一处!”

第二日,公孙轨终于意识到了严重性,他现在开始怀疑朔州侯是来给他捣蛋的。

为什么那?

看看这堆积成山的粮秣就知道了。

“如此粮秣,若运回国都,怕是要驴车数百架,可此去国都道路崎岖,以车架行驶,势必会耽搁些许时日。”

公孙轨的行军主簿看着堆积如山的粮秣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如今,我辈自国都出来已有十日有余,启程时,四方州郡的兵马也已赶来,那大营内的粮秣怕是仅存数日之用。”

主簿叹了口气,朝公孙轨拱手说道:“公孙司马,若我等再不回返,那大营势必缺粮,而军中将士一旦受饿,也一定会啸营,这件事一旦发生,你我二人,都脱不了干系啊!”

“此事,吾亦知晓,可谁能料到朔州侯的人马会在此收驴,竟使得各地各村民父老无有空闲之驴了呐?哎!”公孙轨也有些无奈,他奉国主拓跋焘的命令来此收粮,那责任是很大的。

身为补褚军司马的他也知道,自他启程的那一日起,如果他不能在半个月内将粮运回,那势必会让将士挨饿。

为了此事,他所带部众都是双马一人的标配,为得就是多驮些粮草,在他想来,他以双马驮物,再以雍州的牲畜拉粮,怎么着也能拉上三万石粮吧?

可现实却是,雍州的百姓根本就不答应他去送粮,或者说,他连门都敲不开,即便是有敲开的,那也不愿意为他运粮,这就让他有些为难了。

你说强抢吧?那肯定行不通,可要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吧,人家比你还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你瞧瞧,你说一句,我们是为大魏着想,他们就会说一句,可我们没了这驴,我们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啊?我还活不活了?你不让活?那你就是丧尽天良。

呃.......你说,公孙轨他能怎么办?毕竟人家说得也在理,咱再怎么为国家着想,那也不能拿命开玩笑吧?

所以,公孙轨很苦恼,就在前日,他寻到了刘势,想要把驴借过来用一用,可刘势说了,驴是我租的,我耽搁一日,那就是朔州耽搁一日,而朔州耽搁一日,那可就是莫大损失,我是万万不敢耽搁,因此,驴,我已经让人牵走了!

面对刘势的忽悠,公孙轨自然是不信的,于是,他又找到葛那,向葛那探听了虚实,而葛那吗,也是个人精,他见二人这般,哪能不知道这不是他能掺和的,也便含糊不清的将公孙轨打发了。

公孙轨无奈,只能先让官驴和部曲的副马驮上些粮秣回返,自己则继续动员雍州的百姓,想要说通他们为自己送粮。

这一来二去,又是两天过去了,也就是今日,他主簿对他说了这么一番话。

见公孙轨有些沉默,主簿又上前说道:“哎!司马大人,以军下拙见,那刘势所租之驴,定未迁回朔州,而其之所以不愿为我等送粮,怕是有其他隐情啊!”

公孙轨疑惑道:“其他隐情?主簿何故此言呀?”

主簿挽了挽袖子,说道:“司马大人有所不知,这几日,我曾于暗处寻查,却是发现,那刘势本为朔州田、仓二曹主。”

“田、仓曹主?”公孙轨微微一愣,这事,葛那没和他说过。

“不错,司马大人曾有言,朔州五原粮秣丰足,那朔州侯遣其田、仓曹主来此收粮,已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更何况是收驴呐?”主簿隐晦的说道。

其意有所指的话,让公孙轨不禁深思。

这件事,虽然从他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但却从未想过会给他造成这么大的麻烦。

“你是说,朔州侯,是来刁难我的?”公孙轨的声音有些沉闷。

“军下不敢妄言!”主簿虽然这么猜测,但也不是很确定,毕竟,刘势来这里的时间,是在国主下诏之前。

“但说无妨!”公孙轨绷着脸。

“呃.......那恕军下直言!”

主簿犹豫了下,拱手说道:“朔州侯此来收粮,应是别有用途,其部下所失绢帛一事,也应是其监守自盗,或许,根本就没有强人抢其绢帛一事,他们如此一说只不过是想雍州与其方便罢了!”

“那么,其目的不言而喻,便是为驴来得!只是朔州侯为何收驴,对其有何利弊,又有何用,这是军下一直未能参透的。”

说着,主簿抬头看了眼公孙轨,小声道:“若是此驴与朔州侯来说无甚用处,那么,也唯有刁难将军了!”

说罢,主簿便低下了头,但一双眼睛,却还在偷瞄公孙轨。

公孙轨绷着黑脸,心中不断分析着主簿的话,待沉默了片刻,他摇了摇头,说道:“朔州侯来时,国主还未曾下诏,其安能得知我欲来此征粮?”

主簿俯身道:“或许,是朔州侯早已猜到国主会让司马来此征粮,哪怕不是司马,也会是其他人!”

“嗯?怎么可能?便是郭使君、诸葛使君也不敢断定后来之事,那朔州侯何德何能,竟能得知后来之事呐?”公孙轨反驳道。

主簿抬起头来,叹道:“哎,司马大人可是忘了朔州侯会仙法一事?若此为真,以其仙法威能,何尝不能算出此事呐?”

“啊?”公孙轨双目一瞪,心脏开始噗通噗通的直跳,脑门顿时冒出一股凉气。

“如此说来,这朔州侯当真是要与我难堪不成?”

想起刘盛会仙法的传言,再回想此次征驴之难,而刘盛的作为又好似对刘盛没有一点好处,但却会给他造成很大的困难,公孙轨不由的阴沉起来。

“同为大魏之臣,他怎敢如此?”

“他不知道此事乃国主亲自下诏的吗?”

公孙轨越想越生气。

主簿连忙说道:“司马莫要言之过早,其中之事,是否如我所言,还尚未可知,目下,司马不妨将此事禀告与国君,让国君来定夺!”

公孙轨咬了咬牙:“也只能如此了,刘盛小儿,你若真是成心刁难于我,我与你势不两立!”

说罢,公孙轨气喘片刻,待平复了心情,他冷声说道:“去,传我将令,各地村民父老,若为我等遣驴运粮,与绢一匹!”

“这?司马大人!”主簿欲要劝说。

“嗯!”公孙轨扬手说道:“莫要多言,现今,不管刘盛是否刁难,我等也要将粮秣运回,若其真有此意,我便让他瞧瞧,即便有此阻碍,我也能将粮草运回国都!”

主簿犹豫了,叹了口气,也便俯首称是。

第二日,雍州各地百姓都得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当朝补褚军司马调民之驴运粮,并许诺给驴的主人绢一匹。

这一个消息,让无数民众都兴奋了,毕竟去平城一来一回也便是半个月,这比那租驴的朔州侯还要大气,而且时间还短,同样的,这个消息也让那些已经把驴租出去的人有些后悔了,可事情已成事实,他们也不敢和官家叫嚣,也只能咬着牙认了。

而这个时候,刘势终于知道刘盛要做什么了,可不就是在等公孙轨的这个举动吗?

于是,在刘势的一声号令之下,无数丈夫将驴牵至公孙轨的大营,无论是强驴还是弱驴、老的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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