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
女人问道，她似乎没怎么意外，没想象中那样尴尬。
“没错，就在这儿。”
张哲翰肯定地答道，没有一丝猥琐的表情，其实他心里慌得一批，这个女人动动手指头都能要他的命。
四周静悄悄，连甲板上都没有一个人，没有谁敢偷听或窥探一名卫道士说什么做什么。
女人缓缓起身，抬头看了看窗外，面无表情地伸出纤长的手指，慢慢解开蓝绿渐变长裙的蝴蝶盘扣。
长裙褪下，春光乍现，看了一眼张哲翰，又去解亵衣。
“行了，”张哲翰挥了挥手，“穿上吧。”
他有点相信这个女人是他的了，怀疑是不是小看了这个女人的道德水平。
女人没有急着穿上衣服，忐忑问道：“你不想要我？”
“你知道我是谁吗？”张哲翰反问道。
女人微微颔首：“知道。”
张哲翰知道她知道，不过还是问道：“怎么知道的？”
女人躲闪着他的眼神：“从你点三三的那步棋开始，你用的是人界AI的招法。”
张哲翰奇道：“那你为什么还要下下去？”
女人一脸无奈，就像偷东西被抓了现形：“其实我也在用基因智能，是它输了。”
张哲翰大笑：“哈哈，你这个九段就是这么来的？”
“嗯。”女人又垂下头。
张哲翰脑海里响起非非得意的声音：
【我早就看出来了，她的基因智能数据库和我一样大，不过还是赢不了我，因为主人和我的智商比她高。】
卫道士能自由往来三界，当然不会不知道AI，不知道绝艺和AlphaGo。她不相信她的基因智能会输，当她意识到可能会输的时候，已经被张哲翰逼到了不得不输的绝境。
达沃斯看着棋盘，幽怨道：“最后一手那个断，我不是没看到，是根本就没机会粘。”
“算了，这件事就到这儿吧。”张哲翰不耐烦摆了摆手，“你走吧。”
“什么？”达沃斯以为自己听错了。
张哲翰提高声调：“你自由了。”
这个女人他不是不想要，是不敢要。
诸天境，半神，卫道士，这样的女人想想都恐怖，再说谁敢保证这不是一个局？
“你还是不相信我，”女人赤裸的长臂一扬，蓝绿渐变长裙即刻覆盖全身，和红案的红袍一样，这长裙是一件神佚物，她刚才根本就没必要解扣子，“我若要杀你，根本就用不着做什么局。即便我在这里杀你坏了规矩，厨师也能摆平，何况你本来就不是三眼人，还没进上帝之城，不受规则保护。”
她说得没错，有理有据，合情合理。可张哲翰心里没来由又慌了，准备开溜，“那你为什么……”
“愿赌服输，既然把命输了，就得认。”冰冷的眼中满是坚毅，“如果你不想要我这条命，我会离开上帝之城，找个地方藏匿，直到你什么时候来取。”
张哲翰举起双手：“好吧好吧，我投降。”
女人的眼神有了温度：“你相信我了？”
张哲翰没回答，示意她坐下：“我问你，你在蓬莱岛是不是准备截杀我？”
女人拉了拉袍子下摆，在椅子上坐下，“是的，汉克斯布置的任务。”
张哲翰又问：“你们怎么就知道我会出现在那里？”
“厨师下达的命令是，把全部15名卫道士全部部署到狼界各个节点，只要你出现就格杀勿论，”达沃斯欠了欠身，坐直身体，“他的命令还说，用旅鸽发下海捕文书，昭告所有村镇，重金悬赏，让赏金猎人都参与进来。唔，还有，阻止你进入上帝之城。”
15名诸天境全境狙杀一个地藏境，还有无数赏金猎人，还格杀勿论，这也太狠了，完全不给活路啊。
张哲翰挠了挠头：“你在蓬莱岛为什么不杀我？”
达沃斯道：“杀了，没杀着。你太狡猾，不，太聪明了。”
张哲翰后背又有些发凉，要不是跑得快，最后那一掌蹭着点边都非死即伤，“你这么重承诺，是不是也对厨师承诺过？”
达沃斯用肯定的语气道：“没有，我们之间是工作关系，上帝之城给我发工资，厨师给我上升通道，仅此而已。”
张哲翰抬眼看着她：“所以你现在不算背叛，算是跳槽？”
“不，”达沃斯纠正道，“你我之间不是雇佣关系，是所有权关系，我和你的武器财产没什么区别。”
一盘棋赢了个半神，张哲翰还是心里打鼓，“这样吧，你还是回蓬莱岛去吧，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我需要你的时候会去找你。”
“是，主人。”达沃斯站起身，恭敬道。
好歹也是半神，必要的尊重还是要的，“还是叫先生吧。”
“我认为应该叫主人，因为我是您的财产。”达沃斯把“你”换成了“您”。
张哲翰拗不过，摆摆手道：“唉，随便你吧。”
达沃斯道：“主人，您确定不需要我保护您？”
张哲翰伸手去摸她的弧线，“没用的，还有14名卫道士在追杀我，是不是还有天督啊？”
达沃斯没有丝毫介意，既不反感也不害羞，“是的，3位天督。”
张哲翰顺着弧线往下捋，心想这女人身材还不错，嘴里却说道：“所以啊，你跟着我也保护不了我，还是先潜伏下来比较好。”
达沃斯依旧笔直站着，那意思是，主人摸自己的财产天经地义。
“我认为您未来有可能成为上帝的侍卫，现在就应该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
张哲翰缩回手，意兴阑珊，“这你都知道？”
达沃斯道：“厨师的卫道士们都知道，您通过了上帝的考试获得了度牒，而且刚刚击杀了霍斯天尉。”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去当这个破侍卫呢，呃，对了，你知道前任侍卫南宫吟雪是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我不是厨师的亲信。”
“那汉克斯呢？”
“他是，还有3位天督都是。”
张哲翰站了起来，恢复本来面目以示信任，“这样吧，你的任务就是调查南宫吟雪被害的真相，前提是保护好你自己。”
达沃斯自然是见过照片的，这时看见真人，还是不禁一呆，避开眼神躬身道：“是，谢谢主人。”
张哲翰走到柜台翻出个口袋，把200万珪币倒出一半，递的递给达沃斯，“这些算是我给你的工资……不，奖励。”
“主人，这……太多了！”达沃斯似乎有些感。
“这不算什么，对你主人来说，也就是零花钱而已。对了，”张哲翰取出一枚印子金，用鱼肠剑切成两半，“你拿着这一半，以后拿着另一边来找你的一定是自己人。”
“是，主人。”
张哲翰不是没想过带她去打巨齿鲨，但现在危机四伏，指不定关关岛又冒出哪个卫道士，再者说三眼人怕水，能发挥多大作用不好说。
以往“魅惑”+“读心术”泡妞几乎无往而不利，但对达沃斯却好像丝毫不起作用。她的眼神始终是冰冷的，从来没有看到一丝欲望和羞涩，多次运行“读心术”也读不到一个字。
对半神的世界了解太少了，尤其是诸天境女人，这是第一个。从蓬莱岛见面开始，张哲翰就在观察自己的魅力对她管不管用，这里所说的魅力并不是帅不帅，而是自带“魅惑”功能，连李维斯和红案这样的玄天境都无法抵挡，但达沃斯似乎完全不受影响。
不管真的也好，做局也罢，让子弹飞一会儿总没坏处，老电影那些地下党不都有啥入党考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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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亚方舟上这一通折腾，抵达关关岛上空已是下午四点。
又一次看见碧绿海面上的心形珍珠项链，项链尖尖上的吊坠在阳光下显得异常瞩目。但这颗原本绿色的吊坠却变了颜色，岛上那成片的森林都没了枝叶，露出了地上秋叶的枯黄。
对付鲨鱼最简单的方法是吹海螺把它们的天敌海妖招来，想起在副本里海妖王后一招把一条玄天境巨鲨打成血浪，张哲翰实在不忍心一个巨鲨家族就这样灭绝，尽管它们很凶残且作恶多端，张哲翰还是决定先礼后兵。
“翰里来了！”
刚收起玄鹰便听到一声欢呼，岛中央的小山上跑下来十几名古猿，全都穿着达姆城生产的袍子，手持黑曜石长矛，应该是安萨里带出副本的。
“安萨里，什么情况？”张哲翰问道，话还没说完，平静的海滩上涌起巨浪。
安萨里指着山上道：“回山洞说吧，搞不好又会来一波大招。”
“你们伤亡情况如何？”张哲翰边走边问。
“第一波攻击没防备，死了三个人，伤了4个。后来撤进山洞了，基本上没什么伤亡，只是无法出海捕鱼，岛上的食物越来越少，你要是再不来，我们就撑不下去了。”
山洞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卢卢里正在生火，被烟呛得咳嗽连连，看张哲翰进来，忙起身打招呼，却说不出话来。
张哲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进洞，洞里乌压压坐着一大片古猿，一个个面黄肌瘦，不时听见肚子咕咕叫。
张哲翰取出一箱高能食品放在地上，“这是新界的食物，吃一颗就能顶七到十天，千万别吃多了。”
安萨里感动得热泪盈眶：“翰里，你真是我们的好哂啦……”
张哲翰道：“你们藏在洞里不要出来，我去找它们谈谈。”
安萨里瞪大眼睛：“你要去和沙里沙谈？”
“唔，看能不能劝他们退兵，我不想他们被灭族。”
“翰里，你是不是太仁慈了？野兽怎么可能变好？”
“我去试试看，不行再打。”
“那你多加小心。”
张哲翰身穿白鱀战衣，手持龙鲨刀，独自一人来到岸边，登上一块高高凸起的岩石，纵身一跃，如海豚一般钻入深蓝色的海中。
阳光穿过清澈的水面，折射到幽深的海底，巨大的海藻摇曳生姿，与世隔绝的珊瑚丛中，五颜六色的鱼儿穿梭其间。
突然，周围的一切摇晃扭曲，鱼群仓皇逃窜，一条体型庞大的巨齿鲨张开大嘴吞噬鱼群，看见张哲翰，似是一惊，木头般愣愣地呆在那儿，它认得那把刀，“是你！”
张哲翰等的他说第一句话，同传术即刻开动，“去告诉你们大王，我在这里等他，想要和他谈谈。”
一个人类口吐他们的语言，巨齿鲨还是吓到了，忽地甩尾转头，游向海洋深处。
昂呜——
水中传来一声低沉的长吼，一阵巨大的水波荡开，张哲翰抓住一块珊瑚礁，身体像落叶一样被冲得飘起。
一个三四层楼高的褐色鱼头骇然出现，大嘴开合：“是你杀了我兄弟？”
张哲翰稳住身体道：“不是我，是塞壬，我这么小，怎么可能杀得了它。”
鲨鱼王沉声道：“是你把塞壬招来的，你必须死。”
张哲翰平静道：“别那么狂，我是来谈判的。”
鲨鱼王吼道：“谈判？你有什么资格谈判？”
张哲翰顿了顿，说道：“我劝你还是撤走吧，免得害了你们全族。”
鲨鱼王摆动庞大的身躯：“撤走？你是在做梦吗？我要吃了你，还有这个岛上所有人。”
张哲翰道：“那就是没得谈咯？你会后悔的。”
“口出狂言！”
巨鲨一声咆哮，张开大嘴碾压过来，突然一片混浊，嘴里像连续不断沉闷地炸响，牙床生疼，大嘴被崩得不住上下开合。
张哲翰第一次使用白鱀战衣的“水遁”和“浊水舞”，在遁走之前，顺着狂吸的水流放开了手里的一颗手雷。
“水遁”并不能遁出水面，而是秒达一公里外的小岛另一侧，一睁眼就看见头顶鱼雷形的鱼腹和正在滑动的胸鳍，迎着鲨鱼举起龙鲨刀，噗的一声，刀尖从两片胸鳍之间刺入，像手术刀一般向后划破厚实的鱼皮，划出一条十几米长的口子，白嫩半透明的鱼肉翻出，鲜血喷涌，四周一片鲜红，鼻子里闻到浓烈的腥味。
巨齿鲨刺痛，剧烈翻滚，血腥味向周围溢开，其他的鲨鱼循味而来，兴奋地发出昂呜昂呜的叫声。
张哲翰两腿一夹往上向明镜般的水面掠去，黑色的身躯蹿出水面，呼啦生出十几米长的翅膀，在海面一拍，拔向蓝天。
海里泛起巨大而混乱的旋涡，十几条巨鲨正在撕咬那条受伤的同类，漾起鲜红，如盛开的牡丹花。
玄鹰在三百多米的空中盘旋，张哲翰在等待，希望那朵牡丹花能让鲨鱼王幡然悔悟。
嗤喇嗤喇嗤喇
水面射出一大片冰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张哲翰急忙振翅拉升，但还是晚了一步，砰砰砰三声闷响，腹部、尾部和头部几乎同时被击中，巨大的冲击力把玄鹰撞向天空，翻滚，坠落。
张哲翰感到腹部被猛烈撞击，一口鲜血喷在玄鹰的羽毛上，头晕目眩，急速下坠。
海面十几张血盆巨口张开，等着掉下来的大鸟，张哲翰强忍剧痛，双臂一合，运起“飞蛾扑火”，玄鹰在只有十米的高度翻身而起，迎着刺目的阳光掠出两公里，几乎就在同时，海面再次射出大片冰凌，尾随而来，但没能追杀玄鹰，在五六百米处势竭下坠。
玄鹰继续拔高，在五六千米恢复滑翔姿态，翅膀一动不动盘旋。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张哲翰哆嗦着取出一个军用水壶，咕嘟咕嘟喝光，捂着肚子煎熬，等待剧痛过去。
所有动作都是预先盘算好的，巨齿鲨再大再强也只能在水里，不能上岸，对海面以上无能为力。
唯一漏算的是鲨鱼王大招的射程，一般技能的作用范围也就两三百米，他忽略了这是一头诸天境半神。
剧痛并没有消逝，张哲翰往嘴里塞了一颗还元丹，取出鹦鹉螺，俯视海中巨大的旋涡，眼中充满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