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蕊目光探究仔细盯着戴茂，对上温柔包容的眼神。
许久后，自暴自弃靠进沙发，嘟嘟囔囔抱怨道：“你们中原人真麻烦，总是说些我听不懂的。”
“蕊蕊，我还有一个小时下班。昨天你不是看上那个红宝石了吗？我已经给你定下了。”
“真的？”
戴茂眼中笑意溢出，“我怎么会骗你呢？办公室无聊，你先去楼下商场逛逛，看上什么买就是了，我卡在你这里。”
蕊蕊想起陆婆婆让她莫欠因果，纠结片刻道：“我还是等你吧。”
戴茂亲昵地在蕊蕊脸颊落下一吻，惹得小姑娘双颊绯红，抓起包慌不择路逃跑。
秘书推门进来，正撞上打闹完的小情侣，会心一笑。
等蕊蕊离开后，小声传话：“总裁，董事长让您过去一趟。”
“我知道了。”
戴茂拿起桌上文件急忙向父亲办公室过去。
站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口，收起脸上笑容还未敲门，里面便传来声音让人进去。
戴茂关上门，确认办公室内无旁人后，坐到父亲旁边，压低声音说：“方才老祖来电话，林家的五鬼窃运被破坏，我派人去查林家才回来的大少了。”
办公桌后面中年男人抬起头，“你做事我放心，你那个小女友怎么样？”
“蕊蕊她让我们别插手林家之事，按照她的意思，和老祖断开关系。”
戴董事长闭目靠在人体工学椅上，“戴茂，你是戴家唯一的继承人，你和那个小姑娘玩玩可以，别弄得太过火。”
戴茂点头，“我知道，不会和她结婚。爸，林家百年传承，我怕他们会有后手，要不还是劝老祖收手。”
“你啊……”戴董事长睁开眼看了眼戴茂，“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咱们都走到这里了，还有后退的余地吗？早几年或许还能退出……你且放心，为父自有算计。今晚你回去看看老祖。”
戴茂还想再说什么，终究是咽回去，“是。”
……
蕊蕊在商场漫无目的闲逛。
前段时间陆婆婆接到林巫哥哥的电话，说是给她找了个天赋绝佳的徒弟。
陆婆婆兴奋一整晚，第二天要出山去找徒弟。
奈何村子里大多都是长年闭关的老人，为数不多的几个年轻人，要么是没出过山，要么就是在外打工上学回不来。
于是众人将正在炼蛊的她抓出来，陪着陆婆婆前往京都。
当天老少两人坐上大巴前往京城，靠着一部老年机，磕磕绊绊抵达京城。
而戴茂则是在她们抵达京城时候遇到的，好心收留狼狈不堪的老少两人。
蕊蕊何时见过这般温柔的攻势，短短几天便沦陷在爱情里。
叮铃铃……
是陆婆婆达打来的电话。
“蕊蕊，你在哪里？又去找那个男的了？”
蕊蕊听闻陆婆婆语气不是很好，小声辩解：“没有呢，我在逛商场。”
“我还不知道你？回来！”陆婆婆咳嗽两声，“你们蛊师一脉怎么出了你这个缺心眼子！差点把自己玩进去！立马回来收拾行李，去找林巫。”
蕊蕊赶紧拿着电话走到角落，急切问：“陆婆婆，发生什么了？什么差点玩进去？”
“你是不是给那个男的下有蛊？”
“就一个清霜蛊，缓解疲劳，绝对没有损伤自己的。”
陆婆婆长长吐出一口气：“那就对了，京城卧虎藏龙，他们姓戴的得罪人了，那人把你误认成姓戴一伙的，还好老婆子我发现及时拦了下来。”
蕊蕊背后忽然冒出冷汗，赶紧点头应下。
回到住处。
陆婆婆正在指挥傀儡小人收拾行李，桌上两只焦黑的傀儡小人。
“婆婆，斗法没有伤着吧？”蕊蕊急切拉着陆婆婆检查一番，见人面色红润，眼神清明，才将提起的心放下。
陆婆婆是偃师，擅长制作人偶、傀儡、机关等，所修御甲术操纵机甲于千里之外。
“蕊蕊，戴家惹上的是巫觋。”
“巫觋！”蕊蕊低呼一声。
“对，我以为除了巫觋除了老姜一脉，其余皆以没落。没想到京中还能遇到巫觋传承，等找到你林巫哥哥，我再去会会这位。”
玄学界中传承最久远的巫觋，现在各派或多或少都有些巫术的痕迹。
在绝地天通，神与人之间沟通渠道消失后，巫觋更是唯一能与神灵对话。
蕊蕊小心翼翼收起桌上的人偶残骸，沉默许久，下定决心。
“婆婆，咱们去找林巫哥哥，戴家这事……我的初恋就这样没了。”
陆婆婆嗤笑一声，“人心啊，难测。婆婆我年轻时候也谈过几个男友，最后啊，还是这些人偶最合心意，回头喜欢什么样的，婆婆给你做。”
蕊蕊站在阳台上，短笛置于唇边，一串悠扬的音符奏出。
一团莹白的光芒落入手心，化作乳白色的蛊虫，清霜蛊。
……
林家重新修葺了祖坟，林巫决定回到祖宅起坛做法。
面相阳光，以地做纸，朱砂为墨，描绘出玄妙的阵法，红绳穿上金珠，在阵法内外勾缠出二十八宿。
林巫右手拄金色权杖，左手持三尺青锋。
阳光从头顶打下，周身仙气缥缈，好似九天上的神祗一般。
威严神圣，令人忍不住想要跪下顶礼膜拜。
地上阵法骤然爆发出一阵强光，瞬间化为其焦黑印记。
林巫缓缓睁开双眸，漆黑的眼瞳穿透时空望向京都。
片刻后，天边划来一道流光，没入金色权杖。
林巫微微颔首，随即收势，周身灵气平息下来。
斗法结束。
林巫跨出阵法，拿起软布小心擦拭权杖，说：“外面有人拦住了，找不到具体是谁施术，只能确定大致方位。”
林清殷勤给兄长打扇子，好奇问：“哥，那个人厉害吗？”
“厉害，应该是半步入道的水准，一个照面就破了我的巫术。”
“哥没受伤吧？”
“没有，那位前辈只是保下蛊虫，破了我的术，跟施展法术之人撇清关系。”
林父拍拍林巫肩膀，欣慰道：“没受伤就好，我这边让人注意下，京城哪家出了事。小五刚才说别人对林家有想法，是什么想法？窃取气运吗？”
林巫收起权杖，蹙眉道：“不是，只是气运的话，京城能站住脚跟的哪家不能窃取呢？”
“为什么单单瞄准林家？爸，你仔细回忆一下，爷爷有没留下什么东西？活着让您练过什么？”
林父仔细回忆片刻，摇摇头，“没有，前些年祖宅倒是有过一起盗窃，每个房间都被翻找，但最后清点，没有丢失一件贵重物品。他们会不会也是来找林家的东西？”
“极有可能。”
林巫沿着院墙一步步丈量，直觉告诉他，要找的东西很重要，而且就在这个院子内。
院子内一花一草都经过精心规划，除了……那块假山石！
心脏压抑不住疯狂跳动，强压下兴奋问：“爸，那湖石是哪里来的？”
林父：“这是你高祖父传下来的，当年重修祖宅，被你高祖姨翻出来立在院子里。”
林巫深吸一口气。
踩着露出景观池的石块，蹲到湖石旁边，上下其手。
假山石长年在外风吹日晒，表面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灵气聚集双眸，隐约能看到多年前的雕琢刀锋。一块人工雕琢的湖石没有传世的价值，除非内有乾坤。
林巫细长的手指挨着湖石每一处缝隙摸过去。
哒！
细小的声响传出，手指碰到湖石凹陷内的动摇小石块。
继续拨动。
又是两声细微的声音想起。
林巫索性站在半人高的湖水中，一手掐算，一手拨弄湖石内的小石块。
哒！哒！嗑哒！
几声响声后，湖石骤然坍塌，差点将人砸落池中。
湖石中央几块雕刻的小石板露出来，上面密密麻麻雕刻着看不懂的文字。
林巫只觉得脑子嗡一声响，迫不及待捡起小石板，淌水上岸。
“哥，是什么东西？”林清好奇凑过来。
“心法。”林巫声音不自觉颤抖，“修炼的心法。”
对着阳光，石板的棱角已经被磨得圆润，但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
是两千年前的小篆，那时天地灵气尚还充裕，华夏大地上能人异士云集。
若这块石板真是两千年前流传下来，难怪那些人要三番五次“造访”林家。
激动情绪平息下来，林巫稳稳心神开始阅读起石板上的文字。
【天地造化，纯灵之体。上聆九天，下听黄泉。】
【天地与其并生，万物与其为一。】
【凡修炼者，切记：外则忘形，内则忘心。】
往后便是通篇晦涩难懂的心法口诀。
林巫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长久困于心头的修炼忽然有种茅塞顿开之感。
收起石板，林巫接过毛巾胡乱擦擦身上水渍。
“小五，这东西对你很重要？”林父拿起来瞧了瞧，又放回桌上。
林巫点头：“我是纯灵之体，之前修炼寻常心法，一直有阻滞感，原来如此……外则忘形，内则忘心。”
林父将几块小石板整齐码放，交到林巫手上，“对你有帮助，那就拿着。”
林巫双手接过，抱进怀里。他会好生修习心法。
只有林清小声问：“外则忘形，内则忘心，哥是要修无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