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凝松开儿子的茸茸兔耳朵，姬弦赶紧将耳朵塞进背带裤兜，里面装着他的灵位牌和姬二四的吊坠。
尹阳泽身上国运之气流动，源源不断输送入林巫身体。
桌案上的黯淡的烛火重新燃起，红绳鲜红犹如浸血，被绑缚住的玉坠在桌上弹跳挣扎，撞击出细微的声响。
青黑的煞气几次试图冲破红绳，皆被暖黄的烛光挡回去。
林巫斗法渐入佳境，密宗斗法的两个大喇嘛则渐渐力不从心。
……
拉亚撑着桌案，双目浑浊紧紧盯着面前的天王像，手指颤动半晌才拨通贡戈电话。
“咳……贡戈，你那边如何？”拉亚脑袋僵硬转向手机屏幕，“这小子有两把刷子。”
贡戈擦去嘴角鲜血，刚才那声龙吟不似寻常的术法攻击，而是绕过元气能量，直击灵魂。幸亏他们及时中断斗法退出，不然灵魂上就不是一点小伤，魂飞魄散都可能的。
“这小子……背后有人帮忙！咳……咳！特警局一定插手了！”贡戈提起旁边温热的茶壶灌入口中，“特警局耍得一手好计谋，还以为他们已经离开！卑鄙！”
那日下午逻些城的[锁魂阵]被破除，所有人都知道，也亲眼见到特警局的人离开。
原本计划，特警局处理完逻些城的[锁魂阵]，之后重心将放在藏区其他的[锁魂阵]子阵上，此时的逻些城就属于灯下黑。
“他娘的……”拉亚重重拍在桌案上，表情逐渐狰狞，“若我没推算错，前段时间特警局出了个纯灵之体……”
“你怀疑是这个？”贡戈问。
拉亚：“八九不离十了。”
两人在视频中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贪婪，纯灵之体值得放手一搏。只要能将纯灵之体收入囊中，特警局还有什么可怕？到时候说不得还能取代付氏的位置。
拉亚牙齿磨响，起身走向客厅四角的花盆，指甲黑紫的手伸进花盆翻找。
片刻后，提着几根森森白骨回到桌案前，摆成北斗七星的模样，天王像正处于北极星位置。
拉亚做好准备，安排道：“贡戈，待会儿再入斗法，虚空定然已被那小子占据。”
“届时，我会引开那黄毛小儿的注意力，你务必要将[明妃印]种在那个小儿身上。”
视频那头，贡戈脸上露出淫邪的笑容，“你放心，只要种下[明妃印]他还逃得出我们掌心！”
视频挂断，拉亚目光再次看向卧室，那里面睡着一个献身于他的纯洁少女。很美味，但为了捉住纯灵之体……必然会有牺牲。
于是抬起手破除掉少女身上的沉睡术法。
卧室内。
抱着被子沉睡的少女悠悠转醒，垂头看了眼身上斑驳的痕迹，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
她好不容易才争取到大喇嘛的贴身位置，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丢失位置。
她这些年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才从众多炉鼎中脱颖而出，就算献身于大喇嘛，她身后还有无数的“姐妹”对她的位置虎视眈眈。
草草披上衣衫，少女感受到身上的异样，脸色微红，束上睡衣腰带，推开房门。
见安卓前朝她招手的拉亚大喇嘛，少女扬起勾人的笑容，行走间婀娜妖娆，娇滴滴扑向的大喇嘛拉亚。
“拉亚大喇嘛。”少女听话跪坐在拉亚身边，娇柔的胳膊缠上袈裟，“奴能观看您做法，真是三生有幸，大喇嘛。”
拉亚干枯的手捏住少女胳膊，眼底闪过一抹血光，手指挑起少女下巴，语气不怀好意问：“你愿意做我的明妃吗？”
少女眼里划过惊喜，她还以为要多服侍大喇嘛几次才会允许她涉足密宗，没想到会来得这般轻易。
于是忙不迭地点头“愿意！奴愿意！”
拉亚仰天舒心大笑：“好！好！好！我许你做密宗明妃。”
在少女惊喜的目光中，抬手捏上少女脖子，森冷的元气强硬注入少女脖子，并在其体内沿着一定的轨迹运行。
片刻后，少女额间浮现鲜红的密宗印记，又唤做[明妃印]。
一旦打上此印记，此人将沦为施印者的奴隶，将会为施印者修炼耗尽最后生命。
少女欣喜摸摸额头上红色印记，却忽视了拉亚大喇嘛嘴角的阴沉。
拉亚大喇嘛干枯的手掌抚上少女脑袋，哄骗道：“明妃，你可愿为密宗付出灵魂？”
少女还沉浸在成为“明妃”的欣喜中，毫不犹豫回答：“愿意！”
“好！好！好！”
一道咒印拍入少女体内，瘫软在地的少女被拉亚拖拽着扔到桌案上，锋利的匕首在烛火下闪烁寒光。
公寓的窗帘被微风吹起一个角，从缝隙内隐约透出血色的光芒，许久后几声痛苦的哀嚎传出。
……
斗法还在继续。
那声龙吟之后，对面两个喇嘛神智被震慑，火速离开虚空。
林巫调动舅舅传来的元气，磅礴威严的元气沿着经脉运行，滋润干涸的丹田。
似乎感受到舅舅的责备，林巫摸摸鼻子，他也没想过召出这么大个祭坛。都怪黄金权杖，林巫愤愤甩锅。
【静心！凝神！尽可能控制虚空，抢占领域！】
脑海内响起舅舅的声音，林巫赶紧收敛心神，调动才恢复的灵气注入脚下祭坛。
第三层祭坛亮起，日月星辰缓缓腾空，不断往外蔓延。
两个呼吸的功夫，空无一物的虚空挂上流转的星辰月亮，而林巫则是虚空中掌控法则的神祗。
所以在拉亚和贡戈重回虚空时，林巫第一时间感受到。
金色权杖挥动，满天星辰扑向二人。
拉亚也不甘示弱，沉寂已久的木雕少女僵硬挥动四肢，脸上带出几分活人的痛苦表情。
虚空中术法交接，密宗术法血腥狠厉，以灵魂为祭，操纵万千亡魂从各个刁钻角度扑向林巫。
林巫举手投足间带着特别的韵律，像是迎合周天星辰，又像是织就法则。
星辰之下皆是吾土。
双方斗法有来有回，禅房内众人也没闲着。
姬凝拿起地上木板，借着烛火微弱的光芒，和逻些城的地图对比起来。
很快，姬凝便在地图上标注出密宗据点所在。特警局把守的据点有七成，还有三成藏在居民区内。
“阿弥陀佛，”住持宛扎朝姬凝道声佛号，“邪祟已经驱逐，罗汉堂和达摩院的弟子已经在附近严戒。”
禅房四周不只尹阳泽布下的阵盘，姬凝的剑域也时刻守护斗法的林巫。更别说远在京中时刻警惕的林家老祖林桂凡。
姬凝打定主意，走到宛扎身边郑重道：“住持，小五这边拜托你了。”
住持微微点头，目光慈悲问：“姬局长是要提前密宗的清剿行动？”
“既然拿到了密宗的据点位置，迟则生变。六点整一起行动。”姬凝抬手看看腕表，敲定行动时间。
迟则生变不仅指密宗据点转移，还有林巫僵持不下的斗法。
晨光微亮之际。
身着作战服的特战组悄无声息赶往地图上描出的据点。
黑色汽车停在一栋公寓楼下，姬凝摇下车窗向路边的小摊贩买个饼子，就着矿泉水吃完。
目光落在汽车阴影下，嘴角轻轻勾起，两个小家伙跟上来了。
……
姬凝耳机内传来一声声就位汇报。
手机上时间跳到清晨6：00。
“行动！”
一声令下，潜藏在逻些城密宗各个据点的特战组纷纷行动。
与此同时，虚空中一阵灵气波动，林巫和密宗两个大喇嘛纷纷退出斗法状。
拉亚扶着桌案剧烈喘息，他们机关算尽，却独独遗漏了一点。
纯灵之体早已被人占据，还结下灵魂契约。一旦结上灵魂契约，便生生世世不可逃脱。
“哈、哈哈……狠、狠！”拉亚拍桌狂笑，“灵魂契约！真狠！”
桌案震动，上面死不瞑目的颅骨滚落在地，滴溜溜滑倒客厅中央。客厅正中央摆放着一尊天王像，天王像四周散落着零碎的骸骨。
干瘦的拉亚坐在骸骨中间，和昨日相比已失去了生机，如同一具蒙着皮的干尸。
拉亚伸手抓住散落神像旁的黑发，拖进怀里抱住，尖细的指甲在里面不断掏挖，企图再逼出些许东西。
然而颅骨内早已被清空过一遍。
砰！砰！砰！空荡荡的颅骨被用力抡在地上砸碎。
拉亚痛苦伏在尸骨残骸上，神情癫狂：“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嗬……”
“完了……都完了……天王哈哈哈……咳咳……都得死！”
门外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几秒后再公寓门口停下。
“开门！”
公寓大门被敲响，干枯的拉亚双眸彻底失去昨日的神采，昨日从付氏回来有多嚣张，如今就有多绝望。
干枯的手里握着一枚珠子。
付家说过，只要捏碎珠子，就会有人来救他。但是他现在根本没有捏碎珠子的力气。
嘭！
公寓大门被撞开，身着防弹甲和护身符的特警进入。
拉亚眼里最后一丝亮光熄灭。
一切都完了……
“不许动！举起……”
冲入屋内的特战组成员被客厅内的景象微微镇住，慢了半拍随即改装后的长枪抵上拉亚脑袋。
以他们的经验，散落地上的尸骨数量绝不止一个人。
姬凝在拉瓦身前蹲下，冷笑：“密宗大喇嘛拉亚？可算让我找到你了。藏区的少女失踪案也可以破了吧。”
拉亚喘着粗气呼嗤道：“你们、你们自诩正统，圈养纯灵之体！和我们又有什么不同！呵呵呵……”
圈养纯灵之体？姬凝疑惑一瞬，都是什么鬼？
“姬局长，纯灵之体味道好吧。可惜贫僧品尝不到了……哈哈哈……灵魂契约啊……还是你们狠！”
姬凝话未出口，身后一道红黑交织的阴气冲向拉亚。
与此同时浓郁的阴气在客厅内炸开。
吼呜——
空灵的鬼鸣在客厅内回荡，阴气席卷而过，桌上流淌的水瞬间凝结成冰。
吼——
厉鬼苍白利爪探出，圆润的指甲转化为森森利爪，抓住拉亚脖子将人提起来，指甲深深陷入脖子。
“姬弦！住手！”姬凝按住姬弦的利爪，“你不能杀人，交给妈！”
嗷呜！哈！
厉鬼转头冲姬凝露出四颗尖锐的虎牙，利爪在拉亚脖子上越陷越深。
姬凝深吸口气，抬手拍上姬弦后脑勺，骂道：“老娘知道你懂！合体了甭给老娘装傻！你敢沾染杀孽引天罚，老娘立马给小五另找相好！”
吼——
姬弦愤愤扭头冲拉亚鬼吼一声，用力将人甩在地板上，愤愤退开。
红黑的阴气在空中凝结成一句话。
【纯灵之体为吾夫婿！】
拉亚好不容易抬起眼皮，便看到这么一句话，痛失纯灵之体的心痛再次袭上心头，一口鲜血呕出。
姬凝手下元气涌动，瞬间将拉亚的丹田绞碎。
“带走，此处现场保护起来。”姬凝转头看向姬弦，淡淡道：“你，跟我过来！”
嗷呜？厉鬼眼神清澈，站在墙角装傻。
有危险，不能过去！
不过去好像更危险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