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席回忆起当年捡到林巫的样子，“那么小的崽崽哟，孤零零躲在臭水沟里，圆溜溜的大眼睛哟，可怜巴巴的。”
“也不知道是哪家连孩子都看不住，人拐子也是可恨。我那宝贝徒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要是晚些去，说不定就被其他人捡走，做个受气包小媳妇儿了……”
姜席阴阳怪气一通，听得刚刚出来的姜序恨不得把弟弟的嘴缝上，没看到林家人的脸色铁青吗？！
尹阳泽停下搓揉衣裳泥块动作，瞬间抓住姜巫觋口中的重点。
同样阴阳怪气道：“可不就是受气包小媳妇儿嘛，宝宝就是吃亏在前十几年见识少了，被只厉鬼拐走！可怜见的，就差去挖野菜了，天天老攻长老攻短，啧啧啧……”
姜席扇扇子的手停住，入道者的威压直冲尹阳泽，目光严肃问：“你说小五找了只什么？！”
“鬼，厉鬼，鬼将。”尹阳泽周身国运之力流转，“还是灵魂有点问题的那种，但是脸好看。”
姜席缓缓收回威压，颤巍巍坐回树下，整个人像是老上几岁。
以前他给徒弟算过命，五弊三缺中应了“独”，此生无子无妻。至于为什么没有应“鳏”，姜席不是老古董，短暂纠结之后接受了以后徒弟媳妇可能是男的。
十几二十年，唯独没有想过，徒弟找的根本不是人！
人鬼殊途！从小到大耳提面命的东西，林巫这小子才出村子多久就忘了？！
姜席手指微微颤抖，打开扇子问：“他们进行……算了，那只鬼现在在哪里？”
能以厉鬼状态骗走他徒弟的肯定不是寻常厉鬼，林巫那三脚猫功夫根本挡不住那只老鬼的甜言蜜语，肯定早被骗着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完了。
人鬼殊途，他今日就要做这个棒打鸳鸯的王母！直接灭了那只满嘴花言巧语的恶鬼！
尹阳泽老神在在继续吐出重磅炸弹，“林宝宝已经和那鬼结下灵魂契约。”
姜席手中折扇化作粉末落下。
“厉鬼是特警局局长姬凝家的，姬氏少族长，姬弦。”
姬弦呀，姬家那小子？当年哭着吵着要他徒弟当媳妇的姬弦？姜席目光森然，在场上穿梭寻找姬凝。看她的好儿子，变成鬼都不放过他家小五！
晨光下，忙碌的北郊。姬凝转身对上姜席不善的目光，一时有些不解。仔细回忆，她已经给姜席开脱了，还是说……姜席又准备搞出什么大阵仗？
姬凝目光扫过边上林家人，顿时恍然大悟！人家辛辛苦苦养了十几二十年的大白菜，被自家短命鬼儿子拱了，不由有些心虚。
其实真算起来，他家姬弦也是完全配得上林巫的，唯一的不尽人意便是，短命早死，脑子有点问题的戏精本精……
这么一说，不怪人家嫌弃，当妈的都有点嫌弃。
嗡——
姬凝正在想为儿子开脱的说辞，北郊上空空间缓缓扭曲一瞬。
姜席等人来不及掰扯到底是，林巫眼瞎找只厉鬼，还是厉鬼花言巧语骗人。纷纷严阵以待，玖玖更是飞到半空中，祂感受到小五的气息了！要出来了！
空间扭曲一瞬，又归为寂静，林巫和厉鬼姬弦并没出现，空间波动片刻，再次恢复平静，好似刚才都是错觉。
众人一头雾水之际，姜席的脸色变得有些难以言说，刚才他感受到了徒弟小五的气息，旁边还有只厉鬼气息，黏黏糊糊，整个鬼都贴上了小五！
明明林巫就快出来了，那只鬼忽然爆发出一股浓郁浑厚的鬼气，林巫再次被拉入另一鬼域。
姜席脸色漆黑，这只鬼气不用说都知道是谁，林小五的骈头！而且他那徒弟被黏着，看上去似乎还挺乐意的样子！
所以他闭关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徒弟怎么一个错眼，就把自己这辈子，下辈子都绑定了！
好气哦。
姬凝同样尴尬，清清嗓子义正言辞道：“孩子都长大了，咱们这些该放手了。而且这俩孩子也在一起挺久了。这付家倒台了，咱们是时候咱们一起吃个饭，讨论下以后。”
姜席深吸一口气，“等他们出来再说。”
他还得给徒弟掌掌眼，要是真不适合，或者他徒弟被逼迫。就算是灵魂契约，他也得想办法解掉，大不了再去打扰一下天道。
姜席倒不是纠结床事上谁吃亏，谁占便宜，反正最后结果和谐就万事大吉。他担心的，林小五这家伙，看上去冷清有主见，实则面对亲近的人底线很低，一步步无止尽退让，最后迟早被鬼拿捏得死死的。
……
中元节过，太阳再次升起时，华夏玄术界的格局已经悄然转变。
旧格局派整晚人心惶惶。
原本按照付氏计划，今晚鬼门大开，正是付家实力最强盛之际，趁此机会一举攻破特警局，拿到目前玄术界的最高掌控权。
彼时，至于寻常的部队，再怎么厉害，终究是熬不过玄术碾压，迟早被收入囊中。
因此，昨晚“旧格局派”大部分世家都参与了付氏的行动。至于是什么行动，付氏和并没有透露详细的计划，只说这是付氏的机密，不得外传。
参与行动的世家也并没对此深究，心里多少都是赌一把的心态，付氏一旦成功，那他们就是“功臣”。
入夜后，京都附近的气氛开始紧张，各家派出参与行动人也在不断反馈回消息，整个前半夜联系从未中断。
午夜十二点，付氏总指挥发出指令，进入下一步行动：各个氏族精锐进入付氏族地，准备开启上古大阵，凡是参与启阵者皆是“旧格局”复辟的有功之臣。
各家纷纷发出指令，进入付氏族地，开启上古大阵。
接下来数十分钟信息联络正常，随着阵法启动，各家与精锐弟子的联络纷纷断去。
部分氏族收到精锐弟子最后的求救：[付氏以人为祭，开启上古邪阵]。
事已至此，各族哪里不知道付家有问题，纷纷派人前往付氏族地，并不断质问付氏的联络人。
如今灵气恢复时间尚短，只有三十年左右。满打满算也就两代新生代弟子，数俩本就稀少，更别说出事的还是各家新生代精锐弟子，容不得一点马虎。
即便付氏联络人表示，信号中断只是大阵启动扰乱磁场的原因，各家精锐一切安好。
但众人依旧准备深入付氏族地，寻找断去联系的各家弟子。
就在各家能忍准备进入付氏族地时，前往付氏族地的路全被封死。刚才和他们联系的付氏联络人员，此时也消失得无影无终，只留下张纸人。
紧接着，各家还未商量出怎么解救自己弟子时，监视特警局的探子又传来消息。
特警局准备行动，已经在西郊暗中安排人手，民调组也带着部队前去支援，大战在即。
凌晨一点，城郊特警局和付氏的战斗帷幕拉开，距离战场不远处的树林也火光乍现。
凌晨两点，探子再次传回消息，付氏大长老已确认死亡。特警局方出现数名入道者，甚至出现当年参与抗战，与外国妖物相斗的“老怪物”。
聚在一起商量对策的人各有所思。
一些嗅觉灵敏的人，当即决定离开会议，回到家后立即收拾家当细软，带着家族中人转移资产连夜逃离。
同样也有家族还在不断观望，他们已经折进去精锐弟子，此时若是放弃逃走，损兵折将不说，最后指不定还会得罪付家。不如继续观望一段时间，说不得付家赢了，他们也跟着水涨船高。
时间流逝，战场上消息不断传来，观望的氏族一颗心越来越冷，心头蹦出几个大字：付家完了。
战斗结束后，清晨阳光破开云层时，没逃的、正在逃的都迎来特警局的查办。
京都卫家，这两年跟着付氏混得风生水起。
昨晚不断观望，舍不下卫家的偌大家业。抱着侥幸心心理，兴许付氏胜出，华夏格局重新改写，自己则是有“从龙之功”，卫家的兴盛便能继续延续下去。
直到特警局敲响卫家别墅大门前一刻，卫特都还如此想。
听到敲门声后，彻底慌了起来。
杜培没那么好的耐心，一脚踹开卫家别墅大门，警察端着枪冲进去，呵斥着将人制服在地。
“我们卫家从没做伤天害理事情！你们不能抓我们！”卫特挣扎喊道：“你们给出证据！不怕百姓说你们仗势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