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霆几步就拦在了她前面，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抿了抿唇，“就那么重要么？你可以忍着疼，连命都不在乎？”
慕晚柠被他拦住了路，只能停下来，“我已经说了，对我很重要。”
“那我算什么？”云霆看着她，微微提高了声音，又很快更高声音地重复了一遍，“那我算什么？”
他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委屈，本来还忍着，但随着话喊出来，这委屈带着酒意瞬间就冲上心头，他的眼圈甚至都有些微红。
慕晚柠抬头看着他，半响才低声道，“云霆，对不起。”
“呵。”云霆轻笑一声，“那你为什么要推开我啊，你就让那枪打在我身上，让我死了多好。”
慕晚柠沉默了会，“你让我去把戒指捡回来，你也趁着这会冷静下，等我回来我们再聊。”
云霆盯着她看了会，才慢慢地举起手，手指间捏着戒指。
慕晚柠抬起手想去拿，却又被他躲开。
云霆把戒指放在自己的口袋里，“离了婚再给你。”
慕晚柠其实也知道，这么高的楼层扔下去，那么小戒指不知道会掉在哪，她就算下去找，也不一定能找得到。
既然他没有扔，暂时放在他那就先放着吧。
她没说话，慢慢地转过身，还没等迈步，就被云霆抱了起来，他喝了酒，虽然避开了她的伤口，可动作还是有些重。
慕晚柠疼得皱了下眉头。
她其实也没走出来多远，云霆走了两三步，就把她放在了床上。
扶着她重新躺下，云霆也在椅子上再次坐下。
慕晚柠躺下之后缓了好半天，才开口，“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云霆没说话，垂着眼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慕晚柠等了会，见他没什么反应，又叫了他一声，“云霆？”
“有些事，原来要换到自己的身上，才能真正的明白。”云霆抬眼看着她，“你伤口疼，我不舍得。可我车祸之后，也是刚刚能下床，你就叫我过去见你。你当时大概也不会想我走那一路过去有多难，你只觉得从医生角度来看，我能走过去了。其实你做很多事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你只是顺着你自己的心意。”
“那时候我也没想那么多，反正你向来为了见我，总会做出各种各样的事情，我就没想过，你如果真的喜欢我，就会心疼我，就会站在我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不会明知道我过敏，还要养狗，不会让我穿我不喜欢的衣服。”
“很多事情早就有迹可循，只是那时候我不在意。”
“慕晚柠，其实最近这段时间，有的时候为了让你开心，我挺委屈自己的。”
“我本来不想管你了，可我喝着喝着酒，又想起来你还没吃晚饭。”
“不过如果真的就这么放手，我其实不太甘心，你让我再想想吧。”
慕晚柠没再说话。
云霆说完了自己想说话的，可也没有离开，他抬手关了灯，低声道，“你睡吧。”
慕晚柠无声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却完全没有睡意。
云霆坐了会，不知道是不是困了，俯下身趴在了床边。
“你回家去睡吧。”慕晚柠垂眼看着黑暗中他的轮廓，“或者去休息室。”等了会不见他动，她便又道，“不然你去沙发上睡。”
“我在这影响你么？”这一次云霆才开了口。
“你这样趴着舒服么？”慕晚柠皱起眉头。
“舒服。”云霆闷声道。
慕晚柠轻轻吸了口气，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是几分钟以后，云霆的手悄悄伸进被子里，先是勾住了慕晚柠的一根手指，见她没动，便慢慢地握住了她的手。
慕晚柠睁开眼睛，他趴在床边，后脑勺冲着她，她看不见他的脸，更看不见他的表情。
隔了会，云霆把她的手往被子外面拉了拉，然后枕在了她的手上。
慕晚柠轻轻抿了下唇，犹豫了会才道，“不然你到病床上来睡？”
“好。”这一次云霆答应的倒是快。
病床一个人睡足够宽，但再加上一个人，多少是有点挤。
慕晚柠轻轻往左边挪了挪，在右手边给他留出来一点位置。
云霆像是怕她反悔，迅速地脱了外衣和鞋子，上了床，侧身躺下。
他抬手轻轻地搂着她的腰，头也跟着微微靠近，脸贴在她肩头，低声问，“是不是很疼？”
“还好。”慕晚柠往左侧侧了侧头，跟他微微拉开了一点距离。
“以后别这么傻了。”云霆轻轻皱了下眉头，“你又不喜欢我，不值得。”
慕晚柠想睡觉，不想跟他多说话，便应了一声，“嗯。”
云霆也不知道她这个“嗯”回应的是哪一句，是以后不会这么傻了，还是不喜欢他，还是不值得。
他垂着眼，低声道，“睡吧。”
这一次慕晚柠没再回应。
慕晚柠早上一睁眼，便见到云霆在盯着她看，她转头想看时间，可刚刚要侧开头，他就突然凑了过来，唇落在她的唇上。
她轻轻皱了下眉头，右手被他握着，左手不能动，她想推开但是没办法，想躲，可是她能动的幅度实在有限。
云霆自然清楚她的处境，抬起一只手撑着枕头，逐渐加深这个吻。
慕晚柠的眉头蹙得越来越紧，眼底也带上了更浓的抗拒。
云霆干脆闭上眼，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慕晚柠只好咬了他一口。
云霆也不动，就这样被她咬着。
僵持着，病房门被敲响，到了查房的时间。
昨晚云霆进来的时候就反锁了房门，这会只能起身去开门。
云霆脸上闪过一丝烦躁，起身去开了门。
查房的医生还没走，黎诺又拎着保温饭盒走了进来。
黎诺等着医生离开，才把粥端出来，正要坐下，粥却被云霆接了过去，她抬眼看他，“只有一人份，没有你的。”
云霆看了她一眼，看在她一大早就送粥过来的份上，不想和她计较什么，转身在椅子上坐下，舀了一勺粥，吹凉了喂到慕晚柠的嘴边。
黎诺站在一边看着他，忍不住出声揶揄，“不是要离婚么？那现在献什么殷勤？”
云霆转头看过去，“你一大早就来找茬？”
“要不是你昨天把晚柠一个人扔在医院，也不用我今天一大早来送饭不是？”黎诺继续道，“我就是提醒你，大男人说话可得算数，别像人家小姑娘一样，三天两头闹离婚，最后又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