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扎心窝子的话,让陶春水气得整个胸腔都在起伏。
她狠狠瞪着任芸,几乎是从牙缝挤出了话来:“你个贱人猖狂什么!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任芸嘴角的笑容凉凉:“对啊,我这个人运气就是好,你怎就没这个运气,怎么,是不想吗?”
陶春水被怼得直接噎住,脸上的表情一整个狰狞起来,看向任芸的眼神,仿佛恨不得将她割肉饮血一般。
任芸对上那道视线,镇定自若。
心里却暗道,怪不得季满金老爱怼人,原来怼人的感觉还挺爽……
正这般想着,下一刻,却忽听陶春水陡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嘴角弧度咧得极大,衬着那张苍白病态的面容,画面说不出的怪诞诡异。
这怪异的一笑,反倒比撒泼发疯更瘆人,看得任芸都不觉蹙起了眉头。
下一刻,陶春水抖然把手一扬,手中的另外一个罐子猛然向任芸砸了过去。
任芸连忙一侧身,成功避开了她的攻击。
下一瞬,罐子砸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里面的铜油顿时四溅而出。
没有砸中目标,陶春水倒也没在意,她声音沙哑地望着任芸道:
“任芸,你嘴上再利索有什么用呢?”
陶春水缓缓掏出了一只火折子,脸上尽是阴鸷狠辣,
“反正你都要死了,反正都要死了啊……”
此刻的她,看任芸就如同看着死人一般。
仿佛已经看到了对方即将在火海里挣扎痛苦的模样,陶春水心里顿时畅快极了。
“送你上路之前,我不妨告诉你一些事……”
她盯着任芸,忽的森然一笑,
“你猜,当年林家的那个小神童,为什么突然就变傻了呢?”
任芸面色猛然一沉,心里一瞬间翻涌出惊涛骇浪。
她微微眯眼,眸光冰冷而犀利,冷声道:“是你干的?”
见到任芸终于变了脸色,陶春水仿佛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当即“咯咯”笑了起来。
“想都没想到吧?把那小子脑子打坏的,就是我!”
陶春水脸上尽是得意的笑意,仿佛在炫耀什么战绩一般。
想到林善止那些年遭受的罪,任芸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质问道:“那孩子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对他下手?”
“是啊,他是没得罪过我,可我就是不想让林家人的日子好过!”
陶春水说到这里,脸上一时间爬满了怨毒,
“当年骗我说林有稷那几年都不会成婚,结果呢,次年就结婚生子了!”
“凭什么呀,他林有稷说不娶我就不娶了,面都不肯见我一回,他凭什么过得那么快活?!”
陶春水尤记得当年得知林有稷那么快就成婚生子,而且后来当真考中了秀才的时候,自己有多崩溃。
这一切,明明应该是她的!
可她呢?满身脏污,人人唾骂,一世都翻不了身。
而且当初卖身时被灌了不知多少次避子汤,她早就失去了生育能力,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眼见着林家的四个孩子个个冰雪聪明,甚至还出了一个神童,她怎么能不嫉妒不怨恨?
她简直嫉妒到要发疯!
自己得不到,那就一起毁灭。
于是那个冬天,她蹲守在林善止经常路过的地方,趁他小子不注意,一棍子就给他打晕在了冰面上。
只是没想到这小子命还挺硬,在冰面上躺了那么久,居然也没被冻死。
不过,人虽然救活了,却成了一个小傻子。
这简直比死了还让她感到爽快……
眼见着任芸的眼中慢慢染上浓烈的怒意,陶春水心里更加舒畅了。
她继续道:“当年你那丢失的帕子,也是我交给二蛮子的……”
“只是没想到这家伙那么废物,连你一个女人都拿不下来,还反被你收拾了一顿。”
“我当时心里那叫一个气呀!索性不久之后,又让我寻到了一个收拾你们的机会!”
说到这里,陶春水脸上的笑容不觉放大,她缓缓道,
“还记得那伙流匪吗?”
任芸眼睛瞬间睁大,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陶春水对她的反应满意极了,她眼中尽是得意之色:
“没错,那流匪也是我故意引来的。”
“本以为林家要家破人亡了,没想到啊,你们命真大,居然连流匪都没能得手!”
“哦对了,当年那些商队没按时来收你们的白蜡,你们都以为是赵正明干的吧?”
“哈哈不怕告诉你,赵正明也就挖断了路,在路口安排人把商队赶走的,是我呀!”
当年她甚至不知道村里做的是白蜡生意,只是偶然间听到村民们谈论有商队要来收货,便立马花钱雇了人去使绊子了……
“还有之前申家那个小厮,也是我故意教唆他去放火烧你们的白蜡的……”
任芸听完,不觉愣在当场。
一桩桩一件件,背后的凶手竟然都是陶春水。
而这么多年,她也竟然都没有让任何人察觉!
其心之恶毒,手段之狠,简直令人发指。
任芸冷冷望着陶春水,一字一顿道:
“你简直丧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