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
弟弟没事。
想到之前宅子主人说的那些话……
樵夫还是有些不安。
“弟弟。”
樵夫收回手。
“你现在可以告诉哥哥……”
樵夫的声音顿了顿。
“你这次……”
“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我当然知道这次的考试很重要。”
樵夫急急补充。
“也知道你努力准备了很久。”
年轻书生的努力身为同一屋檐下的樵夫，自是看得非常的清楚。
只是他真的很疑惑……
他觉得不对劲。
凭他对弟弟的了解……
“你不是这样容易……”
樵夫想了想刚才在宅子里看到年轻书生的模样，“自暴自弃的人。”
“我以为……”
“这次的考试就算失败，你会失望，会失落，会难过……”
“但你很快就会打起精神。”
“你会更加的努力。”
“你会告诉哥哥……”
“你下次一定会考上。”
樵夫一直都觉得弟弟是会这样做的。
没有想到……
他不理解。
他真的不理解。
是他不够了解弟弟
还是低估了这次考试对弟弟的重要程度
……
“是我一直对你不够了解吗”
虽然很不愿意这样想，樵夫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
年轻的书生呆呆的看着樵夫。
久久……
年轻的书生摇摇头。
“不是……”
年轻书生的声音喑哑。
“哥哥，你很了解我。”
“如果……”
年轻的书生嘴唇微微颤抖，“我会像你说的那样……”
“一次失败而已。”
“无法让我失落太久。”
“当年，我为了让夫子收下我……”
“我失败了好几回。”
“我没有放弃。”
“这次的考试很重要。”
“我努力了这么多年……”
“我踌躇满志….”
“可我也清楚，夫子一次次的告诉我……”
“上榜……”
“很难。”
“我是有心理准备的……”
……
“那为什么”
樵夫不明白了。
弟弟既然都想得很清楚，那为什么……
“我找到你的时候很惊讶。”
想起那时毫无生气的年轻书生，樵夫的心里仍旧有几分余悸。
“我从未见过你那副模样。”
……
“我当时很难看吗”
年轻的书生轻声问道。
……
“很难看。”
樵夫点头，“很狼狈。”
“像是失去了生机一样。”
“你吓到哥哥了。”
……
年轻的书生抬起手遮住脸。
呵。
真是丢脸啊。
……
“如果”
樵夫脑中灵光一闪。
“你刚才是不是说了如果”
“如果是什么意思”
……
年轻的书生慢慢放下手。
如果……
年轻的书生咧了咧嘴角。
像是在笑。
却更像是在哭。
……
“哥哥。”
年轻书生的声音有些飘忽。
“那个孩子是对的。”
“婶婶、大嫂……”
“她们都是对的。”
……
嗯
樵夫愣了。
什么意思
“弟弟”
“你在说什么”
“那个孩子是谁”
“你婶婶跟嫂子又说了什么是对的”
樵夫越听越迷糊。
又是孩子又是婶婶又是嫂子的……
年轻的书生到底在说什么
……
“哥哥。”
年轻书生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莫名的，却让樵夫觉得年轻的书生更像是在哭了。
……
“弟弟……”
樵夫的脸上浮现了担忧。
“到底发生了什么”
“告诉哥哥。”
“是遇到麻烦了吗”
“哥哥帮你解决。”
樵夫挺起自己的胸膛。
……
年轻书生的神色怔了怔。
然后摇摇头。
“哥哥解决不了。”
“是我的问题。”
……
“你的问题”
樵夫愈发迷糊了，“你能有什么问题”
在樵夫的眼里，弟弟是最厉害的人。
怎么会有问题呢
年轻的年轻仰起头。
似乎笑了笑。
“……那个孩子看到的是真的。”
……
非常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至少在樵夫听来如此。
….
“什么是真的”
樵夫因为心里隐约的不安而有些急躁起来。
“你说清楚啊。”
“弟弟！”
樵夫加大了音量。
他愈发急躁了。
到底什么啊
说得含含糊糊、不清不楚的……
这不是让人干着急吗
……
年轻的书生抿了抿嘴唇。
“……黑色的怪兽……”
终于，他发出了声音。
……
“什么”
樵夫下意识问道。
他看到年轻的书生张开了嘴巴。
应该是说了什么。
但他没有听清楚。
他凑近年轻的书生。
“你说了什么”
“我没有听清楚。”
“弟弟。”
“你再说一遍。”
樵夫焦急的催促年轻的书生。
答案就在眼前了。
就差一点……
这让樵夫简直急得有些抓狂了。
……
年轻的书生看着樵夫的眼睛。
他张开嘴。
樵夫立即全神贯注。
脸微侧。
耳朵竖起。
……
“……黑色的怪兽。”
……
什、么
樵夫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听清楚年轻的书生说的几个字。
“黑色的……”
“怪兽”
樵夫面色有几分古怪的重复他从弟弟嘴里听到的几个字。
这是什-
啊！
樵夫的脑中灵光一闪。
他想起来了！
他就说，他怎么会对这几个莫名其妙的字觉得有些熟悉
这不是……
“你嫂子弟弟家的-”
“啊！”
樵夫完全想通了。
“你刚才说的孩子……”
“是指你嫂子弟弟家的那个孩子！”
……
年轻的书生点点头。
……
樵夫咽了一口口水。
“黑色的怪兽……”
“就是那孩子说的。”
“他说他在你的书房里看到了黑色的怪兽……”
樵夫语速很快的喃喃。
当时，他们所有的大人没有人相信那个孩子说的。
毕竟……
黑色的怪兽怎么会是真的
特别是还出现在年轻书生的书房里
年轻的书生还一无所知。
一脸的平静。
他们自然判定孩子的话是假的。
孩子肯定是看错了。
……
等等！
樵夫倏然睁大眼睛。
他终于反应过来！
年轻书生的意思是……
“你说那孩子说的……看到黑色怪兽的话是真的！”
怎么可能！
樵夫下意识反驳。
怎么可能是……真……的
……
年轻书生的表情没有变化。
他慢慢的点了点头。
“是真的。”
……
耳里传来的年轻书生的声音又近又远……
樵夫伸手用力揉了揉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