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讨论了一路该怎么调查飞天的龙，赶到目击现场后，却发现主要的问题不在龙身上，在那些目击者身上。
“得有两三百人了吧？”蒋雨行看着眼前乱哄哄的人，吃惊道。
山坡上站满了父老乡亲，呼啦啦跪一片，小孩儿被摁着拜佛许愿，哭得声嘶力竭，边上有几个举着自拍杆直播的男男女女，被警察厉声骂还在对着人群拍。
“不是说派了很多警察维持秩序吗？怎么还这么乱。”林珈皱着眉上前找人。
有个警察看见他们，满头大汗挤出人群，眼神明亮：“你们终于来了！”
许嘉言疑惑：“你认识我们？”
“章桐？”蔺峥在后面转过身，看见那张脸有些意外。
他们只见过一两次，在一年前的宁安县，他被章桐带到警局询问室，第一次见到凌江玥。
“是我，我调动到这里来了！你还记得我啊蔺警官！”
章桐很高兴，但看了一圈发现好像少一个人，疑惑问：“那个，凌江玥呢？我听说她因为某些能力突出，成了你们的编外顾问来着。”
林珈他们仨没应声，蔺峥平淡说：“最近事情不忙，取消编外了。”
“哦…哦哦。”章桐将信不信，不过很快在蔺峥的询问下转向了今天的案件。
“我经历过野人目击案嘛，还签过协议的，知道首先不能让目击者到处乱传消息，但是明明很严厉地跟他们说了，结果几个大爷大妈转头就扯着嗓子喊，去拦吧，他们脸红颈涨的看着跟心脏病发一样，拦都不敢拦。然后就变这么多人了，光是防止踩踏都用了三十警力。”
他抹把额头的汗，又说：“幸好那个疑似龙的生物就出现了一次，不然你们估计都挤不进来…那个…”
他期期艾艾问：“真的有龙吗？”
国人都拒绝不了这个话题。
蔺峥：“科学理论上来说是不存在的，而且目前只有几个目击者的口头描述，照片并不清晰，不能确定是真是假。我们需要和最开始几位目击者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章桐：“在这边！跟我来。”
过去的路上，碰到几个和警察纠缠不休的人，最中心的那个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之一，扯着嗓子和警察对喊，根本不服管，旁边拍视频的人被勒令关闭还大叫“警察打人了”。
听得心烦。
他走过去对着警方的人出示一下证件，然后朝天鸣枪一声。
人群里的嘈杂声被按下暂停键，所有人一抖，转头看向他。
蔺峥站在那儿跟尊冷面煞神一样，虽然没穿制服但一看就很像特警，冷脸时压迫感很强，大家都下意识噤声。
他对着中心位的目击者偏头示意一下：“杨春盛是吗？出来做笔录。其他人安静等待传唤，在警方调查清楚之前，传谣超过特殊案件规定范围者，执行半月以上的拘留。”
事情已经升级到让特种部队介入了？一群人左右看看，不敢再对着干了。
杨春盛也老实了点，和其他目击者进入临时审讯区。
只是已经过了一天，信息失真度变高，最开始描述起来磕磕巴巴的人现在说起昨天早上的事情来，那叫一个天花乱坠。
“那条龙头上两个角我看得一清二楚！跟鹿角一样分叉！嘴也是凸出来的，不是说龙的嘴巴长得像鳄鱼吗，就是凸出来的，不是龙是什么？”
“还有爪子，它的爪子长在胸前，很短小，不是龙的话难道是恐龙？没翅膀的恐龙能飞天吗？”
“它的鳞片流光溢彩的，胡须有长有短，尾巴就是鱼尾巴，强壮有力，还很长，飞的时候会摆动…”
来来回回听了十几个人描述，特调处的人都疑心他们也一起升天飞到那条龙面前看过。
蒋雨行问得口干舌燥，出去喝水，顺便跟许嘉言吐槽：“再这么听下去，我也要觉得那玩意儿就是龙了。”
他们这行，先入为主是很可怕的，比如上次神经毒素蟾蜍的案件，他们冲着真菌孢子去的，没想到是蟾蜍，差点全军覆没。
许嘉言也口干，喝着水还没回答，中途离开的蔺峥和林珈开车从疑似龙飞天的位置回来了。
他们俩迎上去：“怎么样，发现什么了吗？”
“没有。卧过的痕迹，留下的水渍，飞出树林碰掉的树叶，什么都没有。”林珈说。
蔺峥补充：“云层没有大型生物高速飞过的痕迹，天文气象台的日常扫描也没有发现任何大型生命体。”
蒋雨行：“所以是假的。”
许嘉言耸耸肩：“也有可能以我们现在的技术检测不到它的存在，比如它不是正常的碳基生物，龙是大气生物的猜测从1987年左右就开始了。”
“但我们现在还没有探测和捕捉大气生物的能力。”林珈顿一下，想起凌江玥估计能行。
也不知道路锗之当初研究的时候有没有纳入大气生物。
蔺峥似乎没联想到凌江玥身上，神色平静说：“那就用点笨办法，我让人联系了重庆巫溪县和这边房县的疑似目击证人，让他们一起带路找到目击地点，再以当时的目击角度重新描述一下看见的画面，交叉对比找到最有可能的龙飞天的地点。”
蒋雨行苦着脸：“我耳朵听起茧了，判断力直线下降。”
“你去巫溪县，我在这边。”他把车钥匙扔给蒋雨行。
事实证明这个笨方法效果不错，他们找到了能观测“白龙飞天的最佳观赏方位，在重庆巫溪县靠神农架林区的边界上。
办完这些事，时间已经走到半夜，林珈他们困得不行，在车上轮流休息，只有蔺峥，一直在驾驶座上清醒地坐着，反复查看资料，直到天亮。
也因此，六点五十分左右天空中再次出现模糊的巨龙影子时，他是第一个发现的。
那一刻的场景非常震撼，晨光从云层的缝隙中透射而下，像连接天地的光柱，然后真的有条疑似龙的生物以及一些隐隐约约的杂物出现在光柱中，仿佛盘龙升天。
蔺峥看得眉头越皱越深，把后面三个人叫醒。
“看看。恐怕不是什么龙，影子不像，更谈不上大气生物。”
蒋雨行一醒就面对这种上帝接他上天堂的神圣画面，呆滞一瞬，喃喃道：“天路啊…不是，有点像海市蜃楼，虽然明显不是。”
蔺峥看着天上缓慢消失不见的影子，说：“云隙光这么强，是物影上投。”
接着语气肯定道：“神农架林区的高山上有什么长得像龙的东西被投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