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您可一定要照顾好墨儿啊,他还这么小!”城主府大门口,阳光洒下,映照着众女那满是不舍的面容。她们目光紧紧锁住朱高煦,心中满是惆怅。才刚过去两天,没想到他又要踏上远行的路途。
在众人之中,陆青叶的难受之情尤为浓烈。此次朱高煦不仅自己要离开,还打算带着她的心头宝——儿子朱瞻墨一同前去。陆青叶微微颤抖着双手,仔细地整理着朱高煦的衣服,每一个褶皱都不放过,仿佛想借此将自己的不舍与牵挂一同融入其中。随后,她缓缓蹲下身子,轻轻地将朱瞻墨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仿佛要将儿子的模样深深地烙印在心底。她把脸贴在朱瞻墨那稚嫩的小脸上,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说道。
虽然陆青叶心里清楚,跟着朱高煦,孩子肯定不会遭遇什么危险,毕竟朱高煦是孩子的父亲,定会拼尽全力保护他。但“儿行千里母担忧”,朱瞻墨才仅仅五岁多啊,那小小的身躯,在陆青叶眼中依旧是那么脆弱。她的脑海中忍不住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场景,哪怕理智告诉她一切都会平安无事,可那份担忧就像深深扎根在心底的藤蔓,肆意生长,难以抑制。
要不是新城还有诸多繁杂的事情需要她去处理、去忙碌,一刻都离不开她,陆青叶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跟着一同前去,时时刻刻守在儿子身边,才会觉得安心。
朱高煦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轻声安慰道:“放心吧,老三那边进展相当顺利,都已经占领高丽一大半的土地啦。咱们这次过去呀,就跟出去游玩一样,轻轻松松的,根本没什么危险,你就别担心墨儿会伤着了。”他的话语中虽然带着安抚,可仔细听,还是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毕竟从一早上开始,陆青叶就翻来覆去地念叨这些话,哪怕是脾气再好的人,听了这么多次,也难免会觉得有些厌烦。
不过,朱高煦心里十分理解陆青叶此刻的心情。在每一位母亲眼中,孩子无论长到多大,永远都是那个需要呵护的宝贝。就像他自己,十多岁的时候,徐妙云不也是时时刻刻挂念着他,甚至还会偷偷跑来看望他嘛。时光流转,就算到了现在,儿子们都早已成家立业,徐妙云依旧放心不下。单单是和自己聊天,就提起老三好多次。朱高煦完全相信,在自己不在徐妙云身边的时候,母亲肯定也是这般牵肠挂肚,满心都是对孩子们的担忧与关爱。
至于这次出行,为什么非要带着朱瞻墨呢?其实是有两个原因的。一来呀,朱瞻墨这孩子天天叫嚷着想要出去玩,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二来呢,朱瞻墨毕竟是自己的长子,朱高煦一直想着要从小就好好培养他,让他多出去走走,长长见识,开阔开阔眼界,以后才能有更广阔的发展。
在朱高煦再一次耐心地对陆青叶进行保证之后,站在朱高煦身旁,个头小小的朱瞻墨也懂事地赶忙出声,奶声奶气却又无比坚定地说道:“娘,您就放心吧,我已经长大了,能自己照顾好自己啦,您就别再担心了。”小家伙一边说着,还一边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模样十分可爱
此时的朱瞻墨,小身板上背着一个小包袱,那模样还真像回事儿。只见他眼睛里透着些许着急,心里暗自想着:可千万不能让娘继续说下去了,爹好不容易才答应带着自己出去玩,要是把爹问得不耐烦了,直接把自己扔下,那自己可就没辙了,到时候想哭都没地儿哭去。
“你长大个屁!”本来还满脸都是不舍之情的陆青叶,听到儿子这老气横秋的语气,顿时没好气地抬手就是一巴掌,轻轻地拍在了儿子的后脑勺上。她佯装发怒地说道:“出去以后,你可得老老实实听你爹的话。要是让老娘知道你在外面胡来,回来定然抽烂你的屁股!”陆青叶虽然语气严厉,但眼神中满是对儿子的关切与疼爱。
朱瞻墨被拍了一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小手掌下意识地伸到脑后,揉了揉被打的地方。心里嘀咕着:娘啥都好,就是这脾气有点火爆,简直说动手就动手。不像自己其余几个娘,从来都不会动手打人。
“听到了没有!”陆青叶见儿子没个正形,又瞪了朱瞻墨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警告他别不当回事。
朱瞻墨能有什么办法呢,无奈地摸摸鼻子,摆出一副乖巧的模样,用力地点点头,脆生生地回答道:“知道了,娘!”他心里明白,娘虽然凶巴巴的,但这都是对自己的爱,出去可得听话,不然回来可真得挨揍了。
朱高煦看着双手叉腰,一副泼辣模样的陆青叶,不禁失笑出声。那笑声中满是宠溺,他丝毫没有觉得陆青叶脾气不好,反而觉得她这般模样莫名的可爱,就像生活中一道鲜活亮丽的色彩。
认真说起来,朱高煦内心深处反而觉得像陆青叶这样的女子,才更符合他心中生活里老婆的样子。对待孩子,她从不溺爱,该打就打,该骂就骂,教育起来绝不手软,却又在打骂中蕴含着深深的疼爱。和自己相处时,也是直来直往,有啥说啥,从不藏着掖着。高兴时,笑容灿烂得如同春日暖阳;不高兴的时候,情绪也表现得非常明显,丝毫不会刻意掩饰。
在平时的生活中,陆青叶时常会和朱高煦因为某些事情小小地争吵一番。比如,朱高煦有时候忙于事务,忽略了家里的一些琐事,陆青叶就会忍不住唠叨几句,两人便会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起来。但这些争吵从不伤感情,反而像是生活中的调味剂,为平淡的日子增添了几分别样的乐趣。而且,她还是几个老婆当中唯一会毫无顾忌地对朱高煦发泄情绪的人。无论是遇到烦心事,还是对朱高煦的某些做法不满意,她都会直接说出来。然而,朱高煦非但没有厌烦,反而对陆青叶最为亲近。在他看来,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真实、质朴,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当然,蓝潇潇完全不包括在这种真实的范畴内。在朱高煦眼中,蓝潇潇的任何样子,无论是温柔体贴,还是偶尔的小脾气,都是装出来的,透着一股虚假的意味,
见陆青叶气鼓鼓的,伸出手指头一下一下轻轻戳着朱瞻墨的额头,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叮嘱的话,朱高煦心中满是温情,忍不住伸手,在陆青叶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眼神中满是宠溺,柔声道:“好了,你呀,都是当娘的人了,还和个孩子似的。别担心啦,我肯定会照顾好墨儿,等我回来,给你们带好多好玩的、好吃的。”
当着儿子的面,被夫君这般亲昵地举动和温柔的话语对待,即使是平日里神经大条的陆青叶,此刻也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微泛起红晕,就像天边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晚霞。她微微侧过脸颊,撇到一边,嘴里小声嘟囔道:“好了啦!”那模样,竟多了几分少女的娇羞。
“行了,时间不早了,不能再耽误了。陈远,咱们这就出发吧。”朱高煦转头对着一旁等候的陈远吩咐道,随后对着自己的老婆孩子们摆摆手,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紧接着,他弯腰将朱瞻墨轻轻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把小家伙塞进马车当中,动作轻柔,生怕磕着碰着。随后,他自己也敏捷地跳上了马车。
就在这时,身后立马响起一道道清脆稚嫩的喊声,如同悦耳的鸟鸣:“爹爹,你一定要快快回来啊!”“爹爹,记得给我带好吃的东西!”“我也要我也要!”孩子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充满了对父亲的不舍与期待。
听到孩子们这般天真可爱的喊声,朱高煦心中满是幸福,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再次摆摆手,声音洪亮地回应道:“知道了!你们在家要乖乖听话,等爹爹回来。”
除了朱瞻墨,其余孩子们自然也都围着朱高煦,纷纷撒着娇,满眼期待地希望能跟着父亲一同出去玩。他们那一张张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渴望,拉着朱高煦的衣角,不停地央求着。然而,朱高煦仔细思量后,觉得他们年纪实在太小了。此次出行路途遥远,且情况复杂,带着一群小孩子,实在难以周全地照顾到每个人。光是照顾朱瞻墨一个孩子,就已经有些让人头疼了,如果再多带两个,那一路上恐怕全程都得围着孩子们转,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情。所以,尽管心中满是对孩子们的疼爱与不舍,朱高煦还是狠下心来,一一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此次朱高煦出行,除了带上满心欢喜的朱瞻墨之外,只带了陈远一人。这个便宜徒弟,平日里做事细心周到,用来打理生活细节还是相当不错的。这不,此刻他正坐在马车前,充当起了车夫的角色。只见陈远熟练地握住缰绳,在朱高煦的示意下,高高扬起手中的长鞭,轻轻挥打在马儿的屁股上。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马儿吃痛,嘶鸣一声,迈动蹄子,拉着马车缓缓向前驶去,逐渐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其实,从城主府到码头的距离并不算远。但朱高煦考虑到朱瞻墨年纪小,为了让他能在路途中尽量舒适一些,所以出行还是选择了最为舒服的马车。尤其是现在,新城到码头的这段路,全部用水泥精心铺就。那平整的路面,犹如一面巨大的镜子,马车行驶在上面,平稳顺滑,根本不会产生丝毫的颠簸感,仿佛行驶在平静的湖面上,让车内的人感觉格外惬意。
马车才刚刚启动没多久,刚刚踏上行程,朱瞻墨就彻底坐不住了。他那小脑袋就像个灵活的拨浪鼓,时不时地从车窗探出去,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虽说平日里他多次经过这块地方,周围的景色对他来说早已算不上稀奇,可这次是跟着老爹一起出行,意义完全不同。此刻,他坐在位置上,满心激动,却又不知道该跟老爹说些什么,只好通过看窗外景色来转移自己无处安放的注意力。
朱高煦看着儿子那副像身上长了虱子般坐立不安、左顾右盼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想起平时在家里的时候,这小子和弟弟妹妹们一样,只要一见到自己,就像小猴子似的,争着往自己身上爬,活泼得很。可现在单独和自己相处,反倒变得扭扭捏捏,不敢说话了。
不过,朱高煦心里也明白,这是因为这些年自己外出的次数实在太多了,陪伴孩子们的时间少之又少,导致孩子对自己终究还是有些生分,所以才会在单独相处时难为情。
既然如此,朱高煦决定主动挑起话题,总不能一路上就这么沉默着,让气氛变得尴尬。他故意板起脸,装出一副严肃又略带调侃的样子,对朱瞻墨说道:“小墨啊,你现在睡觉应该不会尿床吧,接下来这几天可是要跟爹睡的,爹可不想早上起来,发现自己的床垫湿乎乎的,那可就麻烦咯!”说罢,还佯装担忧地摇了摇头。
朱高煦主动开口之后,朱瞻墨心中顿时一阵窃喜,就像黑暗中突然照进了一束光。可当他听完朱高煦的话,原本兴奋的小脸瞬间就像被拧紧的毛巾,五官都纠成了一团,脸色憋得通红,活像个熟透的番茄。他急急忙忙地分辨道:“爹,我已经五岁了……”那语气里满是委屈和不满,似乎在抗议父亲把自己当成还在尿床的小孩子。
不过,尽管朱高煦问的话不太合朱瞻墨的心意,可好歹算是成功打开了话匣子。之后,朱高煦父子俩就像脱缰的野马,开始天南海北、有啥扯啥。毕竟本就是父子,身上流淌着相同的血脉,天生就有一种亲近感。没过多长时间,两人就亲密得和亲兄弟一样,什么话题都能聊得热火朝天,之前的那点小尴尬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没多久,马车缓缓行驶,三人就来到了码头附近。然而,让朱高煦始料未及的是,当他下车后,才赫然发现码头周围已然堵得水泄不通,密密麻麻全是马车。一辆挨着一辆,简直像一群迷路的甲壳虫挤在了一起,自己的马车根本就没办法再往前挪动分毫。
见此状况,朱高煦当机立断,直接利落地跳下了马车。反正离码头也没剩下多少路了,走过去倒也方便。陈远见状,也十分利索地跟着跳下马车。随后,他一个箭步走到朱瞻墨身旁,伸出有力的大手,像拎小鸡似的,一把将朱瞻墨抓起来,稳稳地置于自己的脖子上,让小家伙骑在自己脖子上“高高在上”。
朱瞻墨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满脸窘迫,大声叫嚷起来:“陈叔叔,我可以自己走的。”那声音里透着几分难为情,毕竟自己都五岁了,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小大人了,不想被人当成小孩子一样对待。
陈远却压根不予理会,他心里清楚,自己能被朱高煦带在身边,靠的就是这份眼力见儿。这次出行,自己的首要任务就是要把朱瞻墨照顾得无微不至,绝不能让对方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不过对于朱瞻墨的称呼,陈远还是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别叫我陈叔叔,叫我师兄!”陈远现在可是朱高煦堂堂正正的弟子,按照辈分,和朱瞻墨是同辈,要是还叫叔叔,那可就乱了套,像什么话呢?
至于那辆被堵在后面的马车,朱高煦压根没放在心上。反正他向来不缺这点钱,直接就决定不要了。
一行三人在人群中艰难地挤着,朝着船只所在的方向慢慢靠近。周围都是从那些被堵得动弹不得的马车上下来的人们,他们聚在一起,正热火朝天地交谈着。在艰难穿行的过程中,朱高煦逐渐弄明白了为啥这里会堵得如此厉害,而说起来,这件事竟然还和他自己有着莫大的关系。
朱高煦向来财大气粗,钱财对于他来说似乎永远都用不完。再加上他大力发展造船业,战船造得是越来越多。可如今,根本不需要那么多战船闲置着。于是,他灵机一动,下令将许多战船进行改造,直接摇身一变,成了商船。
不过,这些商船可不只是供新城内部的人使用。他想出了一个主意,将其用来接运顾客。而前来乘坐这些商船的顾客,大部分都是各地的商人。收费方式也很简单,就是按照所运送物资的数量和重量来收取相应的费用。
起初,那些海商们都有自己的船只,对于新城的商船根本不屑一顾,没人愿意来乘坐。毕竟他们习惯了自己的船只,觉得用起来顺手。可后来,情况发生了转变。这些海商们逐渐发现,新城改造后的船只简直有着诸多无可比拟的优势。这些船只不仅行驶起来十分安稳,船体坚固异常,而且在海上遭遇风险的概率要比他们自己的小船只低很多,安全性大大提高。更为关键的是,新城船只的速度极快,几乎能达到他们船只速度的两倍。这意味着,商人们使用新城的船只,能够大大节省时间成本。无论是从节省时间,还是保障货物安全的角度来看,显然新城的船只都更为划算。
从那以后,陆陆续续地,许多商人都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各自的商船,心甘情愿地花钱来乘坐新城的船只运送货物。
然而,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更重要的是,如今的海上局势并不太平,海盗猖獗,时常出没打劫过往商船。而新城的船只却有着特殊的“待遇”,由于新城的威名在外,那些海盗只要远远看到是新城的船只,就吓得转头就跑,根本不敢靠近。如此一来,新城的船只还额外充当了镖师的作用,为商人们的货物提供了一层可靠的安全保障。也正因如此,商人们就更加倾向于选择乘坐新城的船只了。
然而,问题恰恰就出在这儿。新城的船只已经持续运转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在这段日子里,所有商人都早已习惯了新城船只所带来的便捷与保障。可谁能料到,就在昨天,朱高煦一道命令如巨石投入平静湖面,瞬间打破了原有的秩序,所有的船只毫无预兆地全部停止运行,等待进一步的安排。
今天一大早,各地的商人们像往常一样,带着一辆辆满载货物的马车,浩浩荡荡地押车前来,满心期待地准备乘坐船只,将货物运往目的地。可当他们抵达码头时,却惊异地发现,所有船只都静静地停靠在那里,没有一艘有起航的迹象。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这么多货物既无法按时运走,又不可能轻易运回去,无奈之下,只能全部滞留在了这里。一时间,码头上堆满了货物,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弥漫着焦虑与不满的情绪。
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混乱无序,显然不是个办法。朱高煦看到前方屋子处有一行人围聚着,似乎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出于好奇与对情况的关切,他带着陈远费力地朝着那边靠近。
还没走到跟前,远远地就听到了石当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如洪钟般在人群中响起:“我不是早就跟你们说了嘛,往后咱们新城的船只都不会再进行航运了!你们说再多也没用,现在与其在这儿吵闹,还不如赶紧回去想办法另找船只!”石当的语气坚决,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石将军,您这话说得可就有点太不负责任了啊!”一位看上去颇为精明的商人站了出来,满脸焦急与无奈,“我们好歹也是和你们合作了几年的老客户了,一直以来那么信任你们,才会始终选择乘坐你们的船只。结果呢,你们现在说撤就撤,一点缓冲的余地都没有。哪怕您能提前几天通知我们也好啊,这样我们也不至于带着这么多货物傻乎乎地赶来,现在可怎么办才好?”他摊开双手,一脸的无助。
“是啊,石将军,您可别开玩笑了!”另一位胖胖的商人也跟着附和道,“我们自己的船只这几年都没怎么用,早就老化得不成样子了。就拿修缮来说,没个好几天根本搞不定,现在这火烧眉毛的,哪能来得及啊?”
随着这两位商人带头抱怨,人群中立马又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抱怨声,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诉说着自己的难处与不满,那场面就像炸开了锅一般。
“我这还是头一回出门做生意,为了这趟买卖,我可是把全部身家都搭进去了呀。现在一分钱还没挣着,光运费就花出去不少,要是再把货物拉回去,万一卖不出去,我可就真得倾家荡产了。”人群中,一位年轻人满脸愁容,唉声叹气地说道。看他那失魂落魄的模样,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实在不像是在装模作样。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仿佛这简单的几句话,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这时,也有头脑较为清醒的人,直接一针见血地问出了事情的关键:“石将军,您就跟我们说实话吧,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要把所有船只都禁止出行呢?说不定我们大家一起想想办法,这问题就给解决了呀!”
此言一出,仿佛在人群中投入了一颗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所有人立马纷纷应和起来,七嘴八舌地说道:
“是啊,石将军,您就别藏着掖着了,说出来说不定集思广益,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没必要非得禁止船只出行,让我们大家都这么为难啊!”
在场的这些商人,还都没有得到朱棣整顿官场的消息。在他们的认知里,前几天北平那边虽然禁止了新城的部分商业运行,但码头这边一直都还正常运转着。毕竟码头所牵扯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其中更是有不少王爷的生意掺杂在里头。北平的那些官员再怎么胆大妄为,也没傻到去树立这些不必要的强大敌人,轻易动码头这块“蛋糕”。
可今天突然出现这样的状况,船只全部停运,这不得不让商人们心里犯嘀咕。他们第一时间就猜测,是不是北平和新城之间的矛盾又再次升级了。
倘若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商人倒也还不至于太过担心。毕竟他们这些人,基本上背后都有一定的势力支持。要是真的是北平那些官员在暗中搞鬼,损害的可不仅仅是他们这些商人的利益,而是牵扯到了背后诸多势力的权益。虽说他们单个商人没什么能力与北平的官员对抗,但只要联合起来,让各自背后的势力出面施压,就算是北平的官员,也不得不给几分面子。也正是因为心里有这个底气,这些商人才敢如此大胆地对石当直言。
只是听完这些商人自告奋勇说要帮忙后,石当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不屑的笑容。他双手环胸,身子微微倾斜,斜着眼睛,满脸轻蔑地看着众人,那副模样,简直就像故意在挑衅,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欠揍的劲儿。
“可拉倒吧,就凭你们能帮得上什么忙?”石当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仿佛这些商人的提议在他眼中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这话一出口,顿时就有人不乐意了。一名四十多岁,留着小胡子的商人,气得脸都涨红了,满脸不服气地站出来反驳道:“您这话说得也太过分了!您还没说是什么事儿呢,怎么就知道我们帮不上忙?您可知道我背后是谁吗?”小胡子商人一边说着,一边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显然是被石当的态度彻底激怒了。
以往,这些商人就算带着货物出海,通常也是派遣自己的心腹,或者雇佣专业的押运人士负责押送。可自从新城的船只投入使用后,海上航行的风险大大降低,安全系数直线上升。再加上新城船只上的生活条件极为优越,吃穿用度一应俱全,甚至比陆地上的一些住所还要舒适,商人们感觉乘坐这些船就跟出去旅游似的轻松惬意。为了减少人工费用开支,许多商人便干脆亲自出马押运货物,反正待在船上也不会太辛苦。
此刻,石当眼中的不屑愈发明显,他嗤笑一声,带着几分赌气和发泄的意味,大声说道:“行啊,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们。”他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接着说道:“因为北平那些杂种的原因,我家公子已经决定搬离新城,这段时间需要大量船只运送人员和物资。而且,往后新城的船只应该也会全部撤离。你们不是一个个觉得自己很有能耐吗?有本事你们就去跟燕王说啊,让他收回成命!”石当说着,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心中还是有些愤愤不平,毕竟在他看来,自家公子就像是被人逼迫着赶走的一样,这让他心里十分憋屈。
刚刚还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众商人,在听到石当这番话后,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再也没有人提帮忙的话了。毕竟这可是燕王的决定,他们心里清楚得很,自己根本没有那个通天的本事能让燕王改变主意。
这些商人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各个都是人精,对于上层的局势大致都有些了解。他们心里明白,新城发生的这些事,归根结底都和皇位继承的大事息息相关。而在他们的认知里,所有皇帝最忌讳、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旁人掺和到皇位继承的纷争中来。他们毫不怀疑,就算是自己背后那些有头有脸的势力人物,也绝对不敢在燕王面前为新城说情,给朱棣递好话,生怕一不小心就触碰到了燕王敏感的神经,惹上大麻烦。
不过,紧接着,刚刚说话的小胡子商人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更为可怕的问题,他忍不住惊叫一声,满脸焦急地朝着石当问道:“你说往后这边的商船也会撤离?”
本来,刚刚石当第一次提到往后可能没有商船运行的时候,小胡子商人压根没把这话当回事,还以为石当是被他们问得不耐烦了,随口敷衍他们的。可现在再次听到石当清清楚楚地提起这件事,他顿时慌了神,心里就像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其余的商人们听闻此言,心中也都跟着一阵慌乱。他们的眼神齐刷刷地死死盯着石当,仿佛石当口中即将吐出的话语,是决定他们命运的关键。每个人都在心底默默祈祷,希望能从石当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
要知道,自从新城的商船出现之后,他们的生意模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使用新城的商船,不仅大大降低了运输成本,而且由于其速度快、安全性高,货物能够更及时、更稳妥地抵达目的地,他们赚取的利益比曾经使用自家那些小破船时多出了许多。如今突然听到往后很有可能再也享受不到这样的福利了,所有商人怎能不着急?这可关乎着他们的切身利益,说不定还会影响到他们未来的生意布局和身家性命呢。
对于那些稍微有点资产的商人来说,听闻可能没有新城商船的消息,也只是心疼一下罢了。毕竟对他们而言,无非就是往后赚的钱可能会少一些,生意规模或许会有所收缩,但还不至于伤筋动骨。然而,对于那些小商人来说,情况就截然不同了。一旦没了新城船只的护送,他们就如同失去了保护伞,不得不再次回到以往担惊受怕的日子。
之前,朱高煦曾派遣船只对海盗进行过大规模的清扫,在那之后,海上的局势安稳了不少。可自从扶桑被灭国之后,那些侥幸逃出去的扶桑人,大多都摇身一变,成了海盗。尽管朱高煦的人一直坚持不懈地在茫茫大海上进行搜查清剿,但大海广袤无垠,犹如浩瀚的宇宙,想要将所有海盗一网打尽,谈何容易。所以,像那些防御力和战斗力稍弱的商船,根本就不敢贸然出海,生怕遭遇海盗,落得个船毁人亡、血本无归的下场。
在这些商人当中,甚至还有许多刚刚涉足海上贸易领域的新人。他们是受到新城鼓励海上贸易政策的吸引,又听闻海商这个行当颇为赚钱,才毅然决然地加入进来。可他们根本就没有独自在海上航行的经验,一切都依赖于新城安全、高效的商船。如今朱高煦的商船突然停运,对他们来说,无疑是直接断了活路,未来的生计瞬间变得渺茫起来。
随着恐慌情绪在人群中迅速蔓延,眼看场面就要失控,人群开始骚动不安,叫嚷声、抱怨声此起彼伏。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朱高煦深知不能再坐视不管。
“安静一下!”朱高煦运足底气,在人群当中声如洪钟地大喊一声。周围那些正被焦急和愤怒冲昏头脑的商贾们,刚准备转头对着发声者怒骂,可当他们看清喊话之人竟是朱高煦后,就像被施了魔法一般,顿时都闭上了嘴,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朱高煦身上。
“城主啊,您可算来了!您就行行好,开开恩吧,这商船可千万不能停啊!我一家老小十几口子人,全都眼巴巴地等着我靠这生意养活呢!要是没了这商船,我可怎么活啊,一家人都得跟着喝西北风了!”一位身形佝偻、面容憔悴的老商人,声音颤抖着,近乎绝望地向朱高煦哀求道。他那浑浊的双眼满是泪水,仿佛下一秒就会决堤,干枯的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公子,就今天这一回,您就高抬贵手,让我把手中这批货送出去行不行啊?”一个中等身材,略显富态的商人,满脸焦急地凑上前,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向朱高煦作揖,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打湿了他的衣领。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盼,仿佛只要朱高煦点个头,他就能从绝境中解脱出来。
“我也不敢有太多奢求了,哪还敢想着赚钱啊,现在只盼着能把手里这些货平平安安地送出去,不赔本卖出去就谢天谢地了。公子,我愿意多出点运费给新城,您看这样行不行啊?”一个年轻的商人,急得在原地直跺脚,脸上写满了无奈与焦虑。他刚涉足这行不久,这次的货物几乎压上了他的全部身家,此刻正为未来的生计忧心忡忡。
见到出现的人是朱高煦,这些商人们不仅没有安静下来,反而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情绪愈发激动。他们一个个可怜兮兮的,活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用那饱含着哀求与绝望的眼神巴巴地望着朱高煦,仿佛他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们的生死存亡。
甚至还有些人,实在忍不住内心的焦虑与无助,竟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抹起了眼泪。他们或低声抽泣,或放声大哭,那悲戚的哭声和哀怨的神情,不知情的人见了,任谁都会心生怜悯,觉得无比心酸。
朱高煦看着眼前这一幕,忍不住暗自翻了翻白眼。平日里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精明世故的这些几十岁大老爷们,此刻在他面前却像一群无助的孩子,哭哭啼啼,实在是让他有些不忍直视。他在心里暗自思忖,这些人在利益面前,还真是瞬间就丢了往日的稳重与尊严。不过,他也深知,这件事牵扯众多商人的切身利益,必须得妥善处理。
“行了行了!我这不是来给你们解决问题来了吗?你们先都安静下来,要是再这么吵吵嚷嚷的,我这扭头就走,干脆不管了!”朱高煦只感觉脑袋一阵剧痛,不得不铆足了劲儿,又大喊一声。
这一句话,仿佛一道具有魔力的咒语,瞬间让所有商贾都紧紧闭上了嘴巴。对他们而言,只要朱高煦愿意出面解决问题,那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哪还敢再惹得他不高兴。
待人都安静下来之后,朱高煦眉头微皱,先是向前快走了几步,径直来到石当的面前。
石当一见到朱高煦到来,脸上立马堆起了笑容,咧着嘴巴,讨好地嘿嘿一笑:“公子,您放心,船只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妥妥地给您准备好了,随时都能出发启航!”
朱高煦却压根没搭理石当这茬,脸色一沉,上前对着石当的大腿就是一脚,力度虽说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也着实不轻。
石当冷不丁挨了这一脚,疼得他“哎哟”一声,赶忙揉着大腿,满脸郁闷地说道:“公子,您这是干嘛呀~”
朱高煦依旧没好气,又连着踢了两脚,大声呵斥道:“还问我干嘛?你自己说说,你就是这么办事的?我明明让你前来通知大家相关事宜,结果呢?你倒好,啥都不管不顾,直接就把所有船只全部停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莽撞行事,给大家带来多大麻烦?”
听到这话,石当也觉得自己委屈得不行,扯着嗓子大声叫嚷起来:“不是啊,公子,您当时也没跟我交代清楚呀。您就说让我通知停船,我寻思着那可不就得立刻执行嘛,哪能想到还有这么多事儿啊。”
朱高煦满心无奈,抬手揉了揉眉心,暗自想着,算了算了,跟他置气也没啥用,说到底也怪自己,明明心里清楚石当向来就是这副行事风格,还偏偏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去办。这么一想,朱高煦便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没你事了。川津官呢?”
朱高煦话音刚落,就见石当背后缓缓伸出一只手,紧接着,一道人影从石当身后闪了出来,恭敬说道:“城主,我在这呢!”
朱高煦微微点头,目光落在川津官身上,有条不紊地交代起来:“你现在立刻回去,对所有船只进行详细统计。对于那些航程在十多天之内就能来回的船只,你酌情安排一些继续运营,至于较远航程的船只,就先不要动了。还有,之后凡是回来的船只,都让它们就地等待。过不了几天,新城那边会派人过来对你进行船只征用,到时候你要全力配合。另外,派人去北平一趟,跟那边通报一声情况。”
川津官听到这儿,忍不住开口发问:“城主,跟北平那边说什么呢?”
朱高煦再次摆摆手,语气沉稳地说道:“你就把咱们这边码头船只的现状以及后续安排说一声就行,我爹他心里有数,知道该怎么办。”
朱高煦心里明白,老爹朱棣手中还掌控着一支船队。当初新城这边大力发展造船业的时候,朱棣也跟着建造了不少船只。虽说那些船只在先进性上比不上新城所造,但相较于当前其他商家使用的船只,那可就强太多了。而眼前这片码头,一直以来都是块不小的肥肉,反正朱高煦已经决定不再继续经营,那自然要让朱棣来接手,如此一来,既能解决商人们的燃眉之急,也能让资源得到合理利用,
“好的,城主,您放心,我这就去办。”川津官毫不犹豫地一口应了下来。对于他而言,这些任务虽然琐碎,但都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算不得什么特别难办的事儿。
“这下问题算是有个解决办法了,你们呢,就需要多等上几天。不过照这样安排,你们的损失应该不会太大。大家看看,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朱高煦目光扫过面前的一众商贾,语速颇快地问道。
众商贾原本脸上那凝重如铅块般的神情,瞬间如晨雾遇暖阳,消散得无影无踪。虽说要多耗费几天时间,但好歹货物能够顺利送出去,这样就不至于血本无归,这对他们来说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就在众人满心欣喜,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是之前那位率先发声的小胡子商人站了出来。只见他眼神中带着几分试探,小心翼翼地看着朱高煦问道:“刚刚石将军说往后新城的商船可能不会在这边运行了,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啊?”
对于这些商贾而言,他们早已习惯了新城船只所带来的便捷、安稳与高效。如今猛地要换成北平朱棣的船只,心里头难免会犯嘀咕,充满了担忧。北平的船只也能像新城船只一样,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稳如泰山吗?面对猖獗的海盗,能否同样保证安全,不受侵扰呢?而且,在价格和舒适度方面,会不会和新城的船只一样,让他们既能节省成本,又能在航行途中有较为舒适的体验呢?正是出于这些种种担忧,他们自然打心底里不希望新城的船只就此撤离,换上情况未知的北平船只。
朱高煦见众人如此关切,也没有丝毫遮掩,直言不讳地说道:“商船运行肯定还是会运行的,这点大家不用担心。不过呢,数量肯定会急剧减少。而且,到时候我们前来这边的船只,也都会遵循北平新定的政策来行事。”
朱高煦心里清楚,如今新城作为核心枢纽,新城的船只无论驶向何方,最终都会回到这里停泊。可一旦搬到扶桑之后,情况就大不一样了,那时自然会以扶桑为新的中心。如此一来,这边的码头,往好了说,最多也就只能充当一个临时停靠点。既然如此,遵循北平当地的要求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听到朱高煦这一番话后,小胡子商人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阵失落之色,就好像原本紧握在手中的宝贝突然要被夺走一般。其余的商贾们,也都纷纷唉声叹气,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对未来海上商业局势的忐忑与迷茫。毕竟,新城船只数量的大幅减少,以及要按照北平新政策行事,这其中存在太多未知因素,谁也不知道未来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行了,既然没别的事情,那我就走了。你们要是之后还有什么问题,就找川津官询问,他会给你们解答的。”朱高煦一边说着,一边摆了摆手,作势就要离开。毕竟,对于那些想要去较远地方送货的商户,他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些商户要么自己绞尽脑汁去想别的辙,要么就只能当机立断,临时转变策略,在就近的地方先把手中的这些货物卖出去,以减少可能出现的损失。
朱高煦抬脚刚一离开,石当就像个甩不掉的尾巴,立马紧紧跟在了朱高煦身后。
“那个,公子啊,您再考虑考虑呗,真的不需要我跟着您一起吗?您瞧瞧,我现在实在是没什么要紧事啊!”石当一边说着,一边搓着双手,眼神中满是希翼,眼巴巴地看着朱高煦。他心里头可喜欢跟着朱高煦到处游玩,见识各种新奇的事儿了,一想到可能要错过这次机会,心里就像猫抓一样难受。
朱高煦听到这话,侧过头,没好气地瞥了石当一眼,说道:“什么叫没什么事?我之前不是明确交代你,负责暗卫收回的工作吗?这事儿还不够重要?”
朱高煦在大明各地都安插了暗卫,这些暗卫原本是他精心布局,打算等朱棣南下之时,能为其提供便利,助其一臂之力。可计划赶不上变化,谁能料到这么快他自己就得撤出大明。如此一来,这些暗卫自然也要跟着一同转移。
况且,以朱棣如今的实力,想要拿下南朝,已然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仅仅是想不想的问题。局势发展到这个地步,确实也不再需要朱高煦的人继续混在其中暗中协助了。
石当听了朱高煦的话,忍不住抱怨起来:“这算什么事儿啊,公子。就这么点事儿,随便交给一个人不就能妥妥解决了嘛。您看石不现在不也闲着没事干吗?把这事儿交给他一并处理不就好了嘛,我还是想跟着您,一路上也能给您跑跑腿,出出力呀。”石当一边说,一边可怜兮兮地看着朱高煦,就盼着他能回心转意。
朱高煦猛地转过头,眼神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对石当说道:“那还要你干什么?让你做这点事你都推三阻四的。赶紧去吧,别像只苍蝇似的在我耳朵边上嗡嗡个不停。我这次出门,就带着陈远和我儿子就行了,没那么多闲功夫照顾你想出去玩的心思。”
石当听了,只能无奈地唉声叹气,却依旧不死心地跟在朱高煦身后。尽管已经被朱高煦明确拒绝,可他还是舍不得就此离开,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说不定走着走着,朱高煦就改变主意了呢。
此时,陈远则稳稳地扛着朱瞻墨,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在场的这些商人,平日里虽然经常和新城打交道,但还真没见过朱瞻墨。再者,他们也不清楚陈远是朱高煦的徒弟,所以并未对这两人太过在意。否则的话,以他们的精明世故,定然早就一窝蜂地围上来,对着朱瞻墨和陈远嘘寒问暖、阿谀奉承了。毕竟谁都清楚,朱瞻墨可是朱高煦的长子,只要往后没什么意外情况,那可是要继承朱高煦的家业的。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当然想在朱瞻墨面前好好露个脸,说不定以后就能沾点光,在生意场上顺风顺水呢。
“对了,过几天在高丽那边的那群书生就该回来了。既然你觉得自己事情不多,整天闲得慌,那你就一并将这件事负责了吧。”即将踏上甲板的时候,朱高煦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脚步一顿,蓦然回头,神色认真地对石当说道,“到时候该给的奖励可别小气,人家在那边也辛苦了。给足了好处,也显得咱们新城大方。之后呢,你要确保把他们安全地送到北平,可别出什么岔子。”
就在前两天,还身处北平的时候,朱高煦便已经精心安排人手,快马加鞭将消息送往扶桑。他心里盘算着,等自己抵达高丽之时,在高丽的那群书生应该刚好完成任务归来,如此一来,双方大概率是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所以,这件事就只能交给石当去妥善安排。
“啊?”石当听到朱高煦这新的安排,顿时苦着一张脸,仿佛吃了黄连一般。他原本满心想着跟在朱高煦身后,能找机会把身上的工作推掉一些,好好轻松轻松。哪曾想,不仅原本负责的暗卫收回工作没推掉,现在又平白无故多了这么一项任务。他心里那叫一个懊悔,早知道跟着朱高煦是这么个结果,打死他也不跟了。
上了船只之后,朱高煦看着满脸不情愿的石当,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没过多久,随着一声悠长的号角声,船只缓缓启动,船头劈开平静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石当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只能板着一张脸,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唉,没办法,还是老老实实回去继续干活吧,谁让自己摊上这么个主子呢,只能自认倒霉了。他一边走,一边还小声嘟囔着,脚步拖沓地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哦,这船好大呀,哇,这海风好舒服啊!”刚一登上船只,朱瞻墨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兴奋得不得了,迫不及待地从陈远的肩膀上跳下来,在船上撒欢儿似的跑来跑去,嘴里还不停地大喊着。他那清脆的声音,在海风的吹拂下,传得很远很远。
这可是他第一次乘坐船只,对于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新奇与好奇。那眼睛就像两颗闪闪发光的星星,不停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就连船上普普通通的绳子,他都充满了兴趣,忍不住伸手去摸一摸,仿佛那绳子是什么稀世珍宝。严格来讲,这应该是他有记忆之后第一次乘船,也许小时候父母也曾带着他坐过船,只是那时年纪太小,那些记忆早已模糊,消失在岁月的长河中了。
陈远则是轻车熟路,只见他熟练地从船舱中搬出躺椅,动作麻利地铺好,然后恭恭敬敬地请朱高煦舒服地躺下去。经过多次与朱高煦一同乘船的经历,陈远对自家师父的爱好可谓是了如指掌。朱高煦就喜欢在这茫茫大海之上,晒着温暖的太阳,再惬意地喝点饮料,享受这份难得的悠闲。
将朱高煦这边的饮料准备妥当之后,陈远不敢有丝毫耽搁,又赶忙快步前去照看朱瞻墨。毕竟这是在船上,周围都是茫茫大海,万一朱瞻墨一个不小心失足掉下去,那可就危险了,在这波涛汹涌的大海里,想要存活下来,简直难如登天。
朱高煦看着自己儿子在船上兴奋得忘乎所以的样子,心中忍不住泛起一丝坏笑。他暗自想着,乐吧,现在乐得多开心,等一会儿晕起船来,有你好受的,晕船的滋味绝对能把你折腾得够呛。想到这里,朱高煦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宠溺与调侃。
果然,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原本在船上活蹦乱跳的朱瞻墨,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见他整个人变得无精打采,萎靡不振的模样,仿佛一只被霜打过的茄子。没一会儿,他就难受地趴在船舷边,“哇哇”地吐上两口,那难受的样子,让人看了着实心疼。
朱高煦在一旁看着,忍不住觉得好笑,故意逗趣地问道:“还觉得好玩吗?小家伙,以后还想不想坐船了?”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调侃,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等着看儿子的反应。
朱瞻墨抬起头,用那充满幽怨的眼神看着朱高煦,心中满是委屈。没想到自己都已经难受成这样了,老爹不仅不安慰自己,竟然还在一旁取笑自己,这也太没良心了吧?他在心里默默吐槽着,可又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轻易认输。
不过朱瞻墨还是相当硬气的,既然是自己当初兴奋地决定要跟着老爹乘船出来,那就算再难受,咬牙也得坚持下来。他强忍着不适,说道:“我听娘亲说过,晕船是很正常的事儿,适应一段时间就会好的,我肯定能扛住。”那小小的脸上,写满了坚定,仿佛在向朱高煦证明自己的勇敢。
朱高煦见儿子这般硬气,忍不住轻笑一声。这小屁孩,还挺有骨气的嘛。不过,自己这个当爹的,又怎么忍心看着儿子一直活受罪呢?他思索片刻,随后从怀中掏出一颗青源丹,动作利落地直接扔给朱瞻墨,说道:“吃一颗吧,吃了回去睡一会儿,就会好多了。”
朱瞻墨看到青源丹,眼睛顿时一亮。对啊,自己怎么就这么笨,居然忘记了还有青源丹这种好东西?有了它,自己应该就能摆脱这难受的晕船症状了。不过,紧接着朱瞻墨又是小脸一皱,心中埋怨起来。自己老爹明明在上船之前就能给自己这颗青源丹,要是那样的话,自己也不用白白晕船难受这么长时间了。哼,自己爹真坏,肯定是故意想看自己笑话。
见朱瞻墨就这么默默盯着自己,一声不吭,朱高煦忍不住乐了起来。他笑着对儿子解释道:“你也别老是这样看着我呀。让你感受一下晕船,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人呐,不能太过依赖青源丹这种东西,什么苦头都没吃过,以后怎么懂得珍惜甜美的滋味呢?就像这晕船,你尝过了其中的难受劲儿,往后再乘船的时候,或许就会更加懂得享受那种不晕船时的舒适惬意,也会明白,生活里的美好并不是理所当然的,都是来之不易的。”
朱瞻墨听着父亲这番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虽然不能完全理解父亲话中的深意,但他知道父亲肯定是为了自己好。于是,他乖巧地将青源丹放进嘴里,吞了下去。随后,他抬头看着朱高煦,轻声说了句:“爹,我回船舱睡觉啦。”便转身独自回到船舱里去了。
虽说吃了能缓解晕船症状的青源丹,但刚刚长时间饱受晕船之苦,朱瞻墨的精神状态依旧有些疲惫不堪,他迫切需要好好睡上一觉,补充补充体力。
而这一觉,朱瞻墨睡得格外香甜。等他再次悠悠地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的场景已然发生了变化。迷迷糊糊中,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是被摇晃醒的。
刚从睡梦中悠悠转醒的朱瞻墨,脑袋还有些发懵,眼神里满是迷茫。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正稳稳扛着自己的陈远,伸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脑袋,带着几分懵懂地问道:“师兄,这是哪里啊?”自从上次陈远提醒他要称呼自己为师兄后,朱瞻墨就一直牢牢地记在心里。
听到脑袋上方传来动静,陈远的脚步微微一顿,脸上立刻浮现出恭敬的神情,说道:“墨少爷,您醒啦。我们已经抵达目的地了,这里是咱们在这边的码头。方才看您睡得十分香甜,我也就没忍心叫醒您,便直接背着您下船出来了。可能是路上有些颠簸,周围又比较吵闹,不小心就把您给吵醒了。”
“啥?”朱瞻墨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眨动着还带着些许迷糊的双眼,心里头直犯嘀咕:这就到目的地了?自己好像才在船上玩了一小会儿,然后就一路睡过来了,怎么感觉时间过得这么快呢?
愣神了好一会儿,朱瞻墨才回过神来,忍不住追问道:“师兄,我这到底睡了多长时间啊!”
陈远一边加快脚步,紧紧跟上前面朱高煦的步伐,一边耐心地回答道:“您是昨日早上睡着的,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我睡了这么长时间?”朱瞻墨惊讶得嘴巴都快合不拢了,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可问完之后,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关键问题,狐疑地看着陈远,说道:“不对啊,我这么长时间没吃饭,为什么感觉不到饿呢?师兄,你是不是在骗我呀?”
“你呀,肯定是睡迷糊啦!昨天是我喂你吃的饭呢,当时你还跟我道了谢,估计是你实在太困,吃完转头就又接着睡过去了。”陈远看着朱瞻墨那副懵懂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着解释道。
“哈!”朱瞻墨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白皙的小脸微微泛红,忍不住干笑两声。他心里也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想来当时确实是困得不行。
随后,朱瞻墨好奇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码头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种货物堆积如山,搬运工们正忙碌地穿梭其中。海风依旧轻柔地吹着,带来丝丝咸涩的味道。朱瞻墨看了一会儿,又将目光投向陈远,好奇地问道:“那我们这是准备去哪里呀?”
陈远不假思索地紧接着回答:“墨少爷,您瞧,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咱们先去周围的酒楼休整一晚。等明天,咱们就启程前往高丽东北边,三殿下如今就在那边呢。”
……
“王爷,二殿下已经乘坐船只离开。”就在朱高煦前脚刚离开新城没多久,后脚朱棣就收到了手下匆匆赶来传回来的消息。
“好!”朱棣听闻此言,激动得猛地一拍桌子,整个人瞬间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紧接着,他二话不说,直接朝着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好巧不巧,正好迎面碰上了徐妙云。徐妙云原本是准备过来找朱棣说些事情的,冷不丁看到朱棣满脸笑意,大笑着从屋里走了出来,不禁觉得有些诧异。她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遇到什么大好事了,瞧把你高兴成这样。还有啊,你这急匆匆的,是准备干什么去呀?”
一见到徐妙云,朱棣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仿佛一朵盛开的花朵。他兴奋地说道:“妙云,你来得正好,快跟我走!”说着,伸手就要去拉徐妙云的衣袖,迫不及待地想要拉着她一同前往。
徐妙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轻轻挣脱朱棣伸过来的手,嗔怪道:“你先把话说清楚,到底什么事情呀,我这还一头雾水呢!”
朱棣先是尴尬地讪笑一声,而后努力压抑着脸上那止不住的笑意,神秘兮兮地说道:“还能去哪里啊,当然是新城啊。老二那家伙终于离开了,而且石当那个蠢货现在也不在新城当中。”说到这儿,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狡黠。
听到“新城”两个字,徐妙云顿时警惕起来,眼神紧紧盯着朱棣,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你还要干什么?”
说实话,对于朱棣的这个决定,徐妙云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怨言。毕竟在她看来,别的皇帝最多就是把儿子派往封地,让他们在国内的某个地方发展。可朱棣倒好,竟然直接把自己儿子赶到海外去了。不过,平心而论,徐妙云也清楚这是朱高煦自己做出的选择。只是,作为母亲,她心里难免有些难受,这份难受不自觉地就迁怒到了朱棣身上。
如今听到朱棣又说要去新城,徐妙云瞬间应激了。毕竟她已经觉得自己对朱高煦有所亏欠,内心满是愧疚,怎么还能允许朱棣再去对新城做些什么,继续给朱高煦添堵呢。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决,似乎在警告朱棣,不许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朱棣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一脸心塞地说道:“妙云,你这看我的眼神,怎么就好像本王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似的,让本王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他微微撅起嘴,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徐妙云毫不示弱,眯起眼睛,眼神中满是审视,丝毫不给朱棣留情面,直言道:“你还真别觉得自己就是个好人。少跟我打马虎眼,直接说你到底要到新城去干什么。你要是不说清楚,我是绝对不可能跟你去的。”她双手抱胸,态度坚决,一副不得到满意答复绝不罢休的架势。
朱棣无奈地摇了摇头,重重地叹息一口气,脸上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说道:“人心中一旦有了成见,就如同搬不动的大山呐。没想到在你心里,本王竟是如此不堪。这次我去新城,真的没有别的什么坏心思。你也知道,前两天老二不是说帮我把高丽那边的书生都召回了嘛。你想啊,这些可都是难得的人才啊,本王身为他们的君主,不得亲自去给他们接风洗尘,好显示本王对他们的诚意吗?”
说着说着,朱棣的底气似乎越来越足,他挺直了腰板,目光直直地看着徐妙云的眼睛,理直气壮地问道:“你说,妙云,本王这么做,难道不应该吗?”
然而,对于朱棣的这番说辞,徐妙云是一个字都不想相信。毕竟夫妻这么多年,她对朱棣可谓是知根知底。朱棣向来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凡事都要权衡利弊,绝不可能仅仅因为这些书生就大费周章地跑这一趟。她心里清楚,朱棣肯定还有别的盘算,只是一时半会儿还猜不透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于是,她依旧保持着警惕的眼神,紧紧盯着朱棣,没有轻易松口。
徐妙云狐疑的目光如同一把锐利的钩子,紧紧锁住朱棣,再次追问:“真的?”她的眼神中满是怀疑,仿佛要将朱棣的心思看穿。
“当然是真的!”朱棣赶忙回答,可眼神却略微有些闪躲。平日里,他在面对其他人时,就算说谎也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可在徐妙云面前,他却莫名的心虚,总觉得徐妙云那双聪慧的眼睛能直接看透他的内心,以至于说话都没了往常的底气。
徐妙云何等聪慧,一看朱棣这神色,立刻就明白对方没说实话。她顿时气得牙痒痒,连平日里亲昵的“夫君”称呼都顾不上了,直接大声道:“朱棣,你给我老实说,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老二给你的东西还少吗?你怎么就这么不成熟呢?老二马上都要远走他乡了,你竟然还想着去新城搜刮好处!”徐妙云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朱棣,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她是真真切切地觉得朱棣此举有些过分了。
朱棣被徐妙云这一顿数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颇有些害臊。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解释:“哎呀,夫人,你瞧瞧你,又误会我了不是?我这次前往新城,真不是去讨要好处的。我就是单纯的,单纯的想要看一眼地图罢了!”
徐妙云紧紧盯着朱棣的眼睛,仔仔细细地观察着他眼神中的每一丝波动,试图从中找出谎言的蛛丝马迹。看了好一会儿,她感觉这次朱棣似乎真的没有说谎。不过,她的好奇心也被彻底勾了起来,忍不住发问道:“什么地图?”
一说起这个,朱棣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抱怨道:“还不是老二那个臭小子,他手里居然有世界地图,可就是不给我看。不仅如此,还在我面前显摆,跟我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欧洲、非洲之类的地方。你是不知道,听完他说的那些,我这心里就像有只猫在抓一样,痒痒得不行,晚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觉,就一心想着能看一眼那地图。”朱棣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手臂,脸上满是懊恼的神色。
徐妙云微微皱眉,有些不解地问道:“老二不愿意给你?”
朱棣的声音顿时一顿,闷声闷气地说道:“那倒没有。他当时说地图在新城当中,等回去就给我送来。可这都过去多久了,我手里压根就没收到。依我看呐,那小子就是不想给我,故意拿这话搪塞我呢。”朱棣越说越气,忍不住跺了跺脚。
徐妙云听了,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说道:“老二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我看八成是他最近太忙,给忙忘了。等他从高丽回来,肯定就给你送来了。你呀,就别在这儿瞎猜了。”
“那可不一定。”朱棣撇撇嘴,满脸的不以为然,“我看他就是对此次在北平我做的那些事不满,故意吊着我的胃口,想让我着急呢!”
“那也是你活该!”徐妙云毫不客气地回怼道,“谁让你之前做事不考虑那么周全,惹得老二心里不痛快。你呀,就耐心等着吧。”徐妙云双手抱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朱棣。
“这事都已经过去了,咱就别再提了。”朱棣满脸疲惫地摆摆手,似乎真的不愿再纠结于此。“反正老二已经答应给我地图了,咱们这次去新城查看,也不算是趁机占便宜。再说了,不过就是一张地图而已,我就看一眼,老二又不会有什么损失!”他像是在给自己找理由,又像是在试图说服徐妙云。
生怕徐妙云还是不答应,朱棣立刻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打起了感情牌:“妙云啊,你也晓得,身为帝王,凡事都得方方面面考虑周全,不能有丝毫疏漏。早点拿到那张地图,我就能根据上面的信息,更好地为大明做出长远规划。本王这日子过得可不容易啊,每天要操心的事儿太多了,结果老二那小子还老是不让我省心!”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握住徐妙云的手,眼神中满是无奈与疲惫。
徐妙云静静地盯着朱棣,一时间没有说话。她在心中暗暗哀叹一声,虽然她心里清楚朱棣的话语多少有些夸张的成分,可她也明白,身为帝王确实要比常人累上许多。就拿这段时间来说,她就明显察觉到朱棣比以往忙碌了不少。每天,都有堆积如山的奏折等着他去处理,若不是有大儿子朱高炽帮忙分担一些政务,朱棣恐怕早就累得瘫倒了。想到这里,徐妙云心中的那点怨气也渐渐消散。
眼见徐妙云的态度有了些许松动,朱棣心中暗喜,决定再加把劲,趁热打铁。“再说了,咱们可不是去做什么偷偷摸摸的事。这次咱就大大方方、光明正大地去新城,见到青叶他们,就直接明明白白地说,是老二答应咱们去看地图的。咱一不偷二不抢,大大方方的,这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若不是我一个男人单独去新城,有些礼数上不太合适,根本就用不着麻烦你,我一个人去就完全没问题了。”朱棣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徐妙云的表情,试图从她的细微反应中判断自己劝说的效果。
说完之后,朱棣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妙云,你就陪我走这一趟呗,去吗?”
徐妙云沉默了好一会儿,心中权衡着利弊。她深知,即便自己这次拒绝了朱棣,以朱棣的性子,肯定还有各种各样的办法前往新城。与其让他独自去,万一又生出什么事端,倒不如自己跟着走这一趟,好歹能在一旁看着他,避免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想到这里,徐妙云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随后缓缓点点头,说道:“那就走一趟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最好不要再贪图其余的东西,就老老实实看一眼地图,咱们就回来!”
听到徐妙云终于答应,朱棣顿时面色一喜,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好嘞,妙云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乱来。我这就去找一个画师,到时候把地图仔仔细细地画下来,这样以后想看随时都能看,也省得老是麻烦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