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绛不想戳穿姜酒故作坚强的模样，但他更不想让姜酒一直难过下去。
“有心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的话音落下，姜酒就瘪瘪嘴，嗓音里还隐隐带着哭腔。
“你不是也从来做什么都不告诉我吗？”
就像姜酒从来没想到，佛绛居然打算陪她一起去死。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发现这件事。
佛绛放不下天下人，又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最后只剩下一个选择。
不过佛绛又是个骨子里就很硬的人，他的决定一般人无法改变，姜酒总是在想，如果她不是在游戏里让佛绛先行爱上她，那凭借她本身的性格，恐怕永远也不可能让佛绛喜欢她。
“那你想听什么。”
佛绛又叹了口气，将少女的脸捧到自己面前，两人额头抵着额头，互相交换温热的呼吸，就好像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一般。
姜酒也很奇怪的居然被安抚住了，没有再继续哭，而是呆呆地看着佛绛。
“不，我不说。”
她不好意思开这个口，或者说，她怕听到不想要的答案。
佛绛伸手揉了揉姜酒的头发，声音淡淡的夹杂着无边的温柔。
“只要你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的话更是让姜酒鼻头一酸，这样好像显得她更不是人了，于是更加死死抿住自己的唇，怎么也不愿意说话。
佛绛拿姜酒没办法，只能开始慢慢猜。
“你不想让我当和尚了？还是别的什么？”
他的问题让姜酒一愣，转而羞恼的拉住他的衣襟。
“谁说不让你当和尚了！”
姜酒根本都没懂佛绛的脑回路，这跟他是不是和尚有什么关系。
可是在佛绛的眼里，能让姜酒纠结这么长时间还没说的话，就只有这一个可能性了，让他放弃修炼佛道这一条路，转修其他。
若非如此，除了姜酒以外，他生命中没有更重要的事情，完全不知晓姜酒到底为什么而纠结。
殊不知姜酒也在暗戳戳难过。
“我没有那么坏。”
她总感觉佛绛在用一点也不好的想法去猜她，令人悲伤。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
佛绛没办法，只能老老实实承认自己的无力，主要是面对姜酒，他的通透和聪慧都好像变迟钝了，无法感知姜酒真正的心情，可能这就是因为在面对喜欢的人，如果换做其他施主，佛绛可能连他潜意识里的想法都能猜出来。
也或许他其实有能窥探姜酒心思的能力，只是他不想这样对待姜酒。
恋人之间需要基本的坦诚，但也需要隐私。
他不希望姜酒某一天发现这件事，最后让两个人都不开心。
佛绛这样想着，一边认真的看着姜酒，想要她给他一个答案。
终于，姜酒无力的垂下了双手，整个倒在佛绛的肩膀上，声音愈发郁闷，就好像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以解决的难题。
“你.....还打算留在我身边吗？”
她说不出去其他挽留的话，只能用这种方式委婉试探，也可能不够委婉，已经足够直白。
佛绛抱着人的双手一顿，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完全不知道姜酒这个念头从何而来。
他一开始就没打算离开过，若不然也不会在这边的寺院里找个凡人的工作来干，这里的僧人大多对佛法都没什么了解，甚至还有只单纯混吃等死来的，他才会抽时间给他们讲经。
不然信仰佛祖的就是这么一群人，对佛绛来说，也算是一种玷污。
只是没想到，姜酒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姜酒没有听到佛绛的回答，但能感受到周围迟滞的气息，还有佛绛有些僵硬的肢体反应，就好像宣判了死刑。
他应该是打算离开的。
只是因为她没说，也有所贪恋，才会一次次陪在她的身边，现在她提出了这个问题，人家就要离开了。
姜酒紧紧闭着双眼，心情沮丧的不行，只是这时候，头顶传来了佛绛带着深深疑惑的问询。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离开了？”
佛绛略微有些迟疑，他从未这样说过。
难不成是某个情敌看他不顺眼，给他穿小鞋，说坏话？
佛绛自觉自己的性格算与世无争，与他们也几乎没有发生过冲突，其他人应该不会这么做才对。
但如果最终原因是姜酒，那就好理解了。
情敌之间互相争风吃醋，准备把其他人撵出去的可能性非常之高。
想到这，佛绛的神态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如果你是听谁关于我要离开你的事情，那你完全可以当作废话，我从未那般想过。”
佛绛解释的声音灌进姜酒的耳朵里，让姜酒懵了又懵。
这事情发展和她想象的一点你都不一样，原来佛绛从未想过离开她身边，那些只是她的脑补？
这一下子，就把姜酒弄得尴尬的想要地面上抠出三室一厅。
脚趾因为羞耻而紧张的夹在一起，好在佛绛无法看到。
“我.....我....我没听谁说，是我乱想的。”
姜酒把自己的脑袋死死埋在佛绛怀里，只不过这次不是为了哭，而是为了不丢人。
佛绛感受到姜酒因为过于害羞而微微升起的体温，眼底划过一丝格外明显的笑意。
“我说今天的你怎么这么粘人，还会如此难过，原来是背地里觉得我会离开你？那是不是说明，我对你很重要。”
佛绛就算是用匀速平静地语气分析，听起来也很像佛法讲经，只不过这次姜酒实在没办法睡着。
她看着佛绛的下颌线，嘴里嘀嘀咕咕。
“果然是内容不对，佛绛的声音还是很好听的嘛，现在不就是听进去了？”
她的心情甚至开阔了些，像是在无边沙漠里终于寻找到绿洲，不过这种事情肯定不能告诉佛绛。
“现在满意了？”
佛绛无奈一笑。
“嗯....满意了吧。”
姜酒已经被佛绛抱着坐到树上，思考半晌才‘施舍’般的假装傲娇道。
“那接下来是不是就该轮到贫僧的享用时间了。”
听到佛绛这句话，姜酒先是一愣神，下一秒唇就被堵住了，世界变得绚烂看不清太阳光，只知道.....
这下佛绛不会离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