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瑞的反复追问下，卖彩票的给他交了个实底，前两天他们放进去个三等奖，昨天他们又塞进去个二等奖。按照以往的套路，今天下午再过几个小时，该有一名“幸运儿”刮出一等奖来了。
“这两天你们卖了多少了？”
张瑞只是见这几天体育馆里人头攒动，还真不好说有多少人来买彩票。
“卖了六十多万张了。”
原本卖彩票的计划在新县卖二三十万张就顶天了，谁知道新县老百姓的购买欲望如此强烈，第一天就卖了二十万张，要不是他们年前就剩了这么一点，他们还想多卖两天。
“六十多万张？”
张瑞被这个数字惊到了，这个时代一百二十多万是什么概念？矿井下一条人命才值十多万！
“刨去成本，你至少赚了七八十万，这车也就值个七八万，你让出来吧，要不然我也没法给你们讲情！”
张瑞觉得这帮家伙心太黑了，钓大鱼都不舍得下点饵。这两天挂出来最多的就是蔬菜擦子和洗衣粉，这个跟上百万的现金流相比，其成本几乎可以完全忽略。
“这个……”
卖彩票的还是有些不舍得，这辆车陪着他们从深圳一直转到佳木斯，又跨过渤海湾来到山东，没想到在新县这个小地方栽了。
“手气不错，第六包洗衣粉，你说这大过年的，怎么这么晦气！大新，咱们的搅拌机的电还通着吗？”
钱川已经刮了几十张，大奖没刮到，洗衣粉倒是刮出来一堆。不过说实话，这已经比老张家爷仨的运气好很多了，彤彤和小布这会又刮出三个蔬菜擦子。
“用啥水泥，基坑二十来米，加上桩至少四五十米呢！”
当年据说真的出现过这种事，一个正好好的人，突然失踪了。整个工地那么多建筑，谁也不可能因为一个人就把所有的地桩都给挖开找人吧！
“我只能帮你劝劝，这事跟我没啥关系，我买个彩票招谁惹谁了，还被搅和进来。花了四百块，除了几个萝卜擦子啥也没摸到。”
张瑞作势要走，这家伙就是个扯淡玩意，等着一会刮不出来挨揍吧！
“大叔，这是大奖，您先拿着。”
卖彩票的见他要走，连忙拉住他，顺势将大奖塞到他手里。他们跑江湖的，知道这帮家伙真能干出这种事来，那个叫大新的明显就是个进去过的人。
他们很清楚，如果自己因为这个出了事，现场的民警不仅不会帮自己，还会以诈骗的名义把他们都关起来。
“我要大奖干嘛，我有专车、有司机，这个用不上，我就图一乐！”
张瑞瞧了瞧大奖，好像跟普通的彩票的没啥区别，他为啥这么肯定这个里面就有大奖？
“领导，这是二等奖，三万块钱呢，留在手边当个零花。”
不论什么时代，求人帮忙也不可能紧靠嘴，真金白银是必要的通行证。
“不合适吧！”
这年头有专车、有司机的都是领导，一般大老板没有张瑞身上的那种指点江山的小领导气势。
“领导，您多帮帮忙吧！”
这帮诈骗的就怕碰到干工程的，工程有个名词叫“隐蔽工程”，估计谁也说不清隐蔽工程里面有些啥！
“钱老板，这事原本也没我啥事，不过碰见了也没办法，人家控制一下大奖出来的时间也很合理，这张一等奖你看看给谁吧！”
张瑞接过二等奖瞧了瞧，好像跟一等奖也没啥区别。随手将一等奖扔给钱川，这辆车让他自己安排吧，张瑞就不掺合了。
“您老拿着吧！”
钱川倒是想光明正大的行贿，但是他跟张强一比，就跟个要饭的没啥区别。
“我就图一乐，想要车，强子啥车买不来？你拿着吧，对了，人家既然把一等奖拿出来了，就别难为人家了，做生意嘛，总得动点心眼。”
张瑞才懒得沾他们的便宜，
“那成，我先收着！”
钱川早就想好这张彩票给谁了，虽然隔的时间不短了，但他还欠着人家的情分呢！
“大过年的，你们出来干买卖也不容易，以后记得，做生意别不舍得割肉，大奖大伙都看着呢，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时候！”
临走前，张瑞将那个二等奖的彩票，塞到卖彩票的手里，一等奖已经给钱川了，没必要再拿人家个二等奖了。做生意动点脑子不丢人，但只想着空手套白狼就不对了！
最后五万张彩票刚放出来，就瞬间燃起了大伙的购买欲望，特别是有人从中间开出了二等奖、三等奖之后，几乎所有人都相信大奖一定是自己的！
“我抽到了！我抽到了！”
快到最后几百张的时候，一个浓重东北口音的人高兴的在下面大叫，整个体育馆的注意力都被他的声音吸引了。
“恭喜这位先生，成功抽到一等奖！”
现场主持人热情的请中奖的“超级幸运儿”到主席台。
“先生贵姓？”
“赵法彪。”
彪子也很配合的做出一个幸运儿应该有的傻乎乎表情，钱川将彩票给他的时候，一再嘱咐，一定要在最后的时刻才能把这张彩票拿出来。
彪子在钱浩被审讯的时候，真的敢动手，这辆车就成了钱川给他的奖励……
“恭喜赵先生喜提一等奖！”
这会大红花也披上了、鞭炮也点了起来，烟花跟不要钱似的往天上放。这一切无不昭示着，这是一场绝对“公平、公开、公正”的有奖彩票销售。
“爷爷，卖彩票的都是骗子吗？”
彤彤坐在体育馆的露天看台上，看着不断燃放的烟花，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虽然还小，但是已经到了构建世界观的时候了。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这些卖彩票的哪有一个不是骗子？”
从今天开始卖彩票的在张瑞心目中，已经和抢劫、诈骗的归为一类人了。你做生意可以，但是做无本的买卖就不对了！
“怎么才不被骗呢？”
“不贪小便宜、不想着发横财，不是自己的钱不碰，一辈子都上不了当！”
道理谁都懂，但是真正这样去做的却没有几个，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栽在这样的骗局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