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李孝逸指着鼻子的一顿臭骂,百骑眼底闪过几分狠厉。
他根本不在意李孝逸嘴里,那几句轻飘飘的威胁。
毕竟在他看来,这群乱臣贼子罪大恶极,属于是死不足惜,活不到天亮的那种。
但...既然已经死到临头,怎敢如此猖狂!
“兀那小贼,吃你老子一刀!”
百骑毫无征兆的一声暴喝,而后纵马上前。
手里高举的横刀寒光凛凛,在夜色中,好似一道闪电朝对方劈去。
而李孝逸虽有几分武艺在身,但家道兴隆后便逐渐荒废,平时与旁人也少有争吵,可以说,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富家子弟。
而今面对来势汹汹的一记劈砍,又如何能及时躲闪。
这一刀,结结实实的砍在了李孝逸的脖颈上。
霎时便是一股鲜流朝天喷洒,身体晃悠着指了指百骑,而后直挺挺的向后倒去,砸在地上震起一片尘土。
等李斯文一众赶到时,李孝逸已经躺地上,走了好半晌。
略显富态的脸上双目瞪圆,还带着些许惊容,似乎是不太相信尊贵如他,竟然死的如此潦草又可笑。
“咦——二郎你看...那货打扮得精致,好像不是个下人。”
房遗爱四处张望,率先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上前拽了拽李斯文,而后朝着李孝逸的尸身指去。
李斯文瞅了小半天,盯着他和李孝慈七八成相似的面孔,一时间颇有些惊叹。
我去,还有高手!
本以为李君羡就已经算是武力超群,没想到百骑里还有人更猛,这又是谁家部将,冲的这么靠前?
若他没记错的话,进门时,李君羡这个大统领尚且还在院外酣战...这人一路砍杀,怎么比他们这帮走马看花的还要效率?
砍人、赶路两不误?
听着正堂里接连传来的惨叫,明显还有人在负隅抵抗。
众人索性找了个不碍事的空地,拿着草根不停戳着李孝逸的尸体,以防这货假死诈尸。
李斯文刚想训斥几句,让他们尊重尊重死者遗容,突然,正堂深处传来一道凄厉嘶吼。
扭头看去,断了只胳膊,在那cos杨大侠的李孝慈,拖着把横刀便朝这边冲了出来。
眼底通红,死死盯着这群正在亵渎二哥尸身的家伙。
注意到李斯文的那瞬间,李孝慈更是咬牙切齿,嘴里低吼着:“李斯文,又是你!”
“当初你我不过一场口角,你砍了某的胳膊还不够,竟然还敢闯进某的家门大开杀戒...某杀你一万遍也不够啊!”
不是,你特娘的怎么睁着眼说瞎话,他手无寸铁的怎么开杀,拿手撕啊?
李斯文瞪了瞪双眼,盯着在那冤枉好人的李孝慈,但也没啥闲心去解释什么。
这群受着百姓供养,皇室礼遇,却不思回报,反倒恩将仇报,试图谋反的畜生,凭什么在这儿跟他倒打一耙!
李斯文翻折手腕,刚刚握住袖中手术刀刀柄,准备趁敌不备来记狠的。
侯杰却突然一把拽住他胳膊,一群人躲到路边。
“沃日,侯二你干什么!”
“快让让,二郎你挡道了!”
李斯文还没纳过闷,门口处早已赶到的李君羡,见前路再无遮挡,狞笑着咧出一口白牙。
而后猛地一夹马腹,嘶鸣中,披甲战马疾驰而来 。
李孝慈是恨不得当即冲上前,除李斯文而后快。
但眼瞅着战马已经撅起前蹄,一缩脖子,连滚带爬的躲到路边。
李斯文趁机大喊:“李叔,你先去正堂与百骑汇合,某们随后就来!”
李君羡点头当做回应,侧过脑袋,冷冷的瞥了李孝慈一眼。
而后起身踩住马镫,看准方向,借着座下战马的惯性半蹲起跳,像个炮弹般,朝着正堂方向纵身而去。
“李叔,还说你不会武功!”
见李斯文还有心思在那当捧哏,明显没把李孝慈当回事,侯杰与秦怀道笑骂一声,默契点头。
趁着李孝慈正歪着身体,死死盯着李君羡,恨不得当即爬起来,去跟他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
侯杰两人已经上前,一人压住一条胳膊,将李孝慈死死的按在地上。
李孝慈来不及求饶,紧随其后的李斯文,倒拎着手术刀便向下刺去。
锋利的刀刃横穿肋骨缝隙,正正好好的刺进李孝慈的心脏,而后反手一拧,将心脏彻底搅碎。
随着一声吃痛的嘶吼,李孝慈眼前发黑,浑身无力的趴倒在被鲜血滋润的泥土上,不由自主的闪过回马灯。
他乃李姓宗室,年仅二十便蒙荫入仕,成为鸿胪寺二把手的李孝慈。
将来必要平步青云,注定光宗耀祖的青年俊才,怎么会死在自家院子里...
瞅着李斯文痛下杀手,侯杰也傻了眼:“二郎,咱们不是要活捉嘛,你怎么...”
李斯文啐了一口:
“就他,废物点心一个,逮了也排不上用场,还不如给他个痛快,就当给婉娘姐报仇了!”
说起单婉娘,见李孝慈还有力气挣扎,秦怀道也上了火气。
他始终记得父亲秦琼的教诲。
整个翼国公府上下,都欠着单雄信的一份恩情,就算正主殡天,将来也要个机会还到单家兄妹的头上。
早在前晚,从前来报信的曹国公府家仆口中,得知单婉娘遭人调戏的时候,他就恨不得冲到淮安王府,杀李孝慈而后快。
今天撞上了正主,再为婉娘姐报仇也不迟!
思索至此,秦怀道一把抢过李孝慈手里,仍紧紧握住的横刀,高高举起,对准他的脖颈便砍了下去。
随着‘噗嗤’的切肉声,势大力沉的一击劈砍之下,李孝慈当即人首分离,飞出去几丈远。
等落在地上,正面朝向己方,一对眼眸正死死盯着这群,从自己身上一一跨过,朝着正堂走去的纨绔子弟。
“沃日,秦二你怎么也学了二郎,他有长乐护着,咱们可没有!”
殿后的侯杰正小声嘀咕,扭头见了李孝慈的阴毒眼神,下意识的抖了抖身体,想都不想的跑过去一脚踹飞。
“嗯,好球!”
目送李孝慈的头颅高高飞起,落入树丛悬挂枝头,估摸着等百骑路过时,准能被吓得一哆嗦。
侯杰多看了眼自己的杰作,满意点头,快步跟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