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比广告上还要冰冷和阴暗。
那是一种仿佛对整个世界都提不起兴趣的感觉。
“本以为换了个国家，就能看不到你，真是倒霉。”
“阿诚，她是谁？”身旁的许诗萤问道。
“老同学吧...”
“好久不见，鱼洺。”
何诚最终还是选择了一种最平淡的方式回应。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鱼洺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
“遇到？不要用这种仿佛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关联的语气说话，何诚。”
她向前迈了一小步，手中的果汁杯轻轻晃了晃。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你的存在我很厌恶，”
“特别是你那套自以为是的亚萨西和虚伪的自我牺牲戏码。”
“在我看来，那不过是懦弱者通过自我贬低来博取廉价同情掩盖自身无能的手段罢了。”
这话一出，何诚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这攻击性也太强了吧？”
一见面就给这么多负面攻击，连招都不带喘的？
被攻击的何诚只好掏出手机，假装打电话。
”喂喂，哦哦，那个事，交给你去做就好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阿诚？！”
没等何诚装傻成功，身旁的许诗萤上前一步，护在了何诚身前，怒视着鱼洺。
“你..哦，我知道你。”
“你就是那个...当初需要何诚，不惜上演自爆戏码拯救的问题少女，对吧？许诗萤？”
“你...认识我？”
“当然。”
鱼洺轻笑一声。
“毕竟是能让何诚不惜污染自己也要去接触的目标嘛。”
“逃学，家庭不和谐，社交圈混乱，生活一塌糊涂...啧啧，从各方面来看，简直是缺点集合体。真好奇当初何诚选择拯救你，是基于哪种扭曲的补偿心理，还是单纯的...品味独特？”
“鱼洺...不要再说了。”
何诚停下打电话，他能感觉到，许诗萤抓着他胳膊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白云曦向前迈了一小步，站位巧妙地处于何诚和许诗萤的侧前方。
“鱼洺小姐，你是我的朋友，他们也是我的朋友，如果你对他们有意见，可以直接沟通，但我希望你能稍微注意一下表达方式。”
鱼洺终于舍得将那高高在上的视线放低，落在白云曦身上。
“哦？好久不见，我该称呼你白云曦还是天梦酱？”
白云曦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
“白...白云曦吧。”
“呵。”
鱼洺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嗤。
“白云曦，你应该庆幸我没兴趣去深究某些网红私底下和特定粉丝走得太近的传闻。”
“毕竟，维持人设不容易，万一被捅出去，对你这种靠粉丝吃饭的类型来说，可是很掉价的行为，不是吗？”
她的视线若有若无地瞟了何诚一眼，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何诚感觉后背有点发凉。
鱼洺是知道他和天使的关系。
“希望你能在世界网红大赛稍微带来点惊喜吧，别像某些人一样...”
“只会原地踏步，重复上演一些自我感动式的、令人作呕的陈腐剧本。”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仿佛跟他们多待一秒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优雅转身，朝着观景台另一侧，似乎是VIp区域的地方走去。
看着鱼洺远去的背影，何诚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感觉比刚才跟姬玲对峙还要累。
“这家伙...还是这么不可理喻。”他苦笑道。
“什么人嘛！太没礼貌了！看不起所有人吧！”
许诗萤一边说着，一边又缠上了何诚的胳膊。
小声地碎碎念着“讨厌鬼”、“打扰我们”之类的话。
许诗萤还在小声地碎碎念着“什么嘛什么嘛”。
一直站在旁边，努力维持着笑容的李薇薇，此刻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
“喂，你们是怎么惹到她了？”
“薇薇~没有啦，她的性格就是这样。”
“她怎么了，你知道她？”何诚询问道。
“谁不知道？”
李薇薇解释。
“她可是这次世界网红大赛最重要的赞助商之一！我们现在脚下的这个观景飞艇，就有她们鱼氏集团的大笔投资！”
“刚才那个 VIp 区，就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这么厉害？”
“嗯，我大哥曾经跟我提过，在国内商界，他遇到过最难缠、最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就是鱼家。”白云曦说道。
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
“好了，不聊了，宅宅，难得出来，开始我们的约...咳，参观吧！”
“约...参观？”
何诚捕捉到了那个被刻意吞掉的音节。
没等何诚细想，几人走到了一处灯光明亮的区域。
这里是飞艇内部的纪念品商店。
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印着大赛Logo或者参赛者q版形象的商品。
从玩偶、t恤到钥匙扣、马克杯，琳琅满目，充满了浓浓的“官方抢钱”气息。
“唔。”
何诚捏了捏一个印着大赛吉祥物的玩偶，
这是一个仓鼠和无人机结合的奇怪生物。
“这里居然还卖东西...卖的东西还真不少啊。”
旁边的白云曦正拿起一个做工相对精致的飞艇模型。
“毕竟是世界级的大赛，周边产品的销售，也是赛事运营非常重要的一环。”
“宅宅，我对这种...品牌价值的延伸，其实还挺挑剔的。”
“是吗？天使你很懂啊。”
何诚来了兴趣，把他手里那个吉祥物玩偶递过去。
“那这个玩偶怎么样？以你专业的眼光来看。”
白云曦接过玩偶，细长的手指在玩偶的接缝处轻轻滑过，用一种近乎质检员的口吻评价道。
“太天真了...你看这里的接缝，毛刺处理得太潦草了。还有这个填充棉的饱满度...嗯，只能说勉强合格，谈不上什么收藏价值。”
“...不是，天使，你真懂啊？”
白云曦放下玩偶，转头对上何诚有些呆滞的目光。
“当然了！以前帮大哥公司做过一些Ip衍生品的项目评估，这种基础的做工好坏还是能看出来的。”
原来如此，天使的技能树还真是全面啊。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被旁边挂着的一排t恤吸引了。
其中一件的设计尤其突出，纯黑的底色上，印着三个简洁而有力的白色英文字母——NtR。
“居然还有这么奇怪的衣服，这玩意儿...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白云曦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耳根似乎悄悄红了一点点。
“呃...应该...是指那个...牛头人的意思吧？”
她不太确定地说。
“国外也有牛头人这个说法嘛？”
“这个最早就是岛国那里传过来的...作为AcG文化传播到这里并不罕见。”
“哦哦。”
何诚点头。
懂归懂，印在t恤上公然售卖，总觉得有种微妙的生草感。
就在这时，一道充满活力的声音插了进来。
“欸欸欸，你们两个！在聊什么秘密话题呢？能不能让我也来插话！”许诗晴说道。
“没什么，就、就讨论那件衣服...”
“衣服？哪件？”
许诗晴顺着方向看去，大大咧咧地念了出来。
“N、t、R？这是什么牌子缩写吗？新款潮牌？”
“不是牌子，是牛头人的意思...”何诚解释道。
“牛头人，那是什么？梗？”
“你不知道？”
何诚嘟囔了一句，有点难以置信，但想想对方是许诗晴，好像又很合理。
“不知道~听字面意思，牛的话，是象征力量吗？头呢，代表智慧？人就是...我们？”
“口香糖，不愧是你，你...真会联想啊。”
“哼哼，对吧？那我猜的没错咯？”
何诚无奈地凑到许诗晴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
极其简略地解释了那三个字母背后的禁忌含义。
“ntr的意思是...寝取...”
许诗晴一开始还眨着眼，似乎在处理这些陌生的词语组合。
几秒钟后，像是某个开关被“啪”地打开。
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升温，从粉红一路蔓延到耳根。
“噗——”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
是白云曦，她终于没忍住，用手掩着嘴。
“啊，白云曦，你这家伙...不要嘲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