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借。
但众人心中也是心知肚明。
对于气运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给出去了，那就是真的给出去了，哪还有回来的道理？
实力最强的一行人在心中思量着徐若初话中真实。
无论如何，这样的事情都听着太过惊世骇俗。
他们辛辛苦苦修炼百年、千年，到头来，就好像是蛊修手中的蛊虫，让他们不停争斗，最后选出价值最高的，一口吞下。
这……
不仅让人感到气愤，更感觉屈辱！
徐若初以为，率先会打破沉默的会是自家掌门。
没想到最后是星辰宗掌门天璇子。
他整个人气势内敛，目光平静的直视着徐若初，问出了一个让不少人疑惑的问题。
“我们六宗九家，为何单单没有将玄霄喊来？
可是他身上有什么问题？”
对于这个突然的问题，徐若初一时有些怔愣。
她设想过很多，比如问她天命的真实身份，又比如问她为何会知晓在场的人是气运子等等……
结果就这？
眼帘低垂，她看着自己不远处的一棵小草，最后还是决定真假参半的回应。
“天璇子前辈，晚辈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太澜宗掌门而已……
另外，还有一点让我十分在意的是，曾经宗门大比上，在太澜宗掌门目光落在我身上时，我感到一股强烈的不适。
也不知是不是晚辈的错觉，我看到有一抹金光自他眼中闪过……
天命在玄沧界布下了很多棋子，我担心太澜宗掌门也会是其中之一，故而不得不多谨慎些。”
一番话再一次把现场给干沉默了。
最震惊的莫过于林若涵了。
师尊，怎么会……？
她忍不住想要反驳，为虞煜萧说几句话。
到底碍于在场大佬实在太多，她尽可能收敛着自己的想要咆哮的心。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师尊是那什么天命的棋子？你不要血口喷人！”
面对林若涵的指控，徐若初并没有放在心上。
孰是孰非，孰轻孰重，并不由她的嘴来评判。
她相信今日在场的人心中自有一杆秤。
“林若涵，你当真没有在与虞煜萧相处时，察觉到一丝一毫的违和吗？
还是说，你其实心里一清二楚，只是碍于对方是自己师尊的身份，想要掩耳盗铃？
你当真忘了我曾与你说过的那些，想要看着这个世界彻底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吗？”
一句又一句的质问，让林若涵险些有些招架不住。
徐若初所描绘的那个如同末日一般的世界，她是畏惧和抵触的。
可虞煜萧无论如何都是她的师尊。
是他带她入道，更是他在她修炼时，耐心指导她，要她不要操之过急……
还有许多事情，都印在林若涵的记忆中，从没有被遗忘。
待她如此好的师尊，怎会是那狗屁天命的棋子？！
徐若初看出林若涵心神震荡，轻哼出声，又给了对方一记重锤。
“林若涵，你换个角度想想。
若是……
我当初宗门大比上看到的那抹金光，是能看到人气运的秘术。
而虞煜萧在收你为徒时，早就看过你是否身怀大气运。
如此，你还觉得你师尊是真心待你这个徒弟吗？
另外，你可别忘了。
当初的你，可只是一个不过炼气初期的小废物，他想要对你做什么，有的是手段不让人察觉。”
说这些话的同时，她还不忘传音给林若涵。
“还要我说吗？再说下去，可就要暴露出金老这个邪魔了哦~”
一听到金老这个许久不曾听到的名字，林若涵眼神瞬间变了。
不管怎样，都不能暴露出她曾经与邪魔有过联系这件事。
要不然，依照现场这些人的想法，定是宁愿错杀也不愿漏杀。
她铁定会交代在这里。
“你……那你说怎么做，你说气运什么的，这是想给就能给的吗？”
生硬的又开了一个话题，也算是歪打正着，点出了最重要的一环。
“没错，初丫头，要真如你所说，那龙伯伯自然也是愿意给的，可怎么给，才是关键啊。”
龙飞昇也不是真傻，见那么多人老家伙都不愿意出来表个态，只能身先士卒。
完事了，还不忘冲着徐霸天挑衅的一撩眉毛。
看到没，我这个伯伯，可比你这个外公要够意思的多！
徐霸天搓了搓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过去。
这些事情，徐若初早就与天道谈过了。
只不过，这件事暂时还不宜透露出去。
“各位前辈，抱歉，关于这一点，我暂时无法说出。
但若有需要，晚辈定然会开口讨要，就希望各位前辈不要舍不得就可以。”
徐若初用的是“无法”，从根本上杜绝了他人继续追问的可能。
同时也从侧面表达出，对于事情真相，她还知道更多这一点。
十几个老家伙面面相觑，最后全都垮着肩膀，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难看。
小辈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几个老的若是再不表态，怕是说不过去。
天璇子研究符箓一道，心思转的最是迅速。
在脑中将前因后果全都推演过了一遍，他很快便得出了结论。
虽然乾元宗这个小辈说的十分荒诞，但观她语态以及神情，乃至她眼底似有若无的嘲讽。
天璇子都能肯定，徐若初没有骗他们！
“好！只要徐小友开口，我星辰宗定鼎力支持！”
“天璇子……你！！！”
玄炼宗掌门风穹拉了拉自己这个老兄弟衣袖一把，想要阻拦他继续说下去。
猝不及防的，转头的瞬间，一双眼睛与徐若初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撞上。
对方眼底有着淡淡的笑意，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这……
哎，罢了罢了。
反正他从一名小乞儿，一步步走到玄炼宗掌门这个位置上。
见多了人情世故、世态炎凉。
因此，也更明白何为明哲保身。
这也是当初他们家老祖想要围攻乾元宗的时候。
他直觉不对，直接动用掌门之令，下令门下弟子一个都不允许出宗门，这才保了玄炼宗一个全须全尾。
而如今，徐若初那双清澈到一眼便能看到底的眼睛。
让他不由晃了神，无意识的想起了曾经给了他一块烧饼的姑娘。
那天，那个姑娘也如徐若初这个小辈一般，清澈、透明，让人心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