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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章中的歌词来自王菲的《流浪的红舞鞋》——这首歌的歌词挺符合女主的某部分心境的,意境尤其是,话说这章我是戴着耳机听着这首歌码下来的~

***

鱼丹宜趴在天台围栏边上,看着他们几个混入从教学楼中冲出的人流,向校门方向涌去。

鱼丹宜一反之前的兴奋,定定看着徐鹤等人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枝叶寥寥的梧桐林道之中,好一会儿,才故作玩笑般道:

“诶,宁宁,你说这次分开,会不会是我们跟大鹤最后一次见面啊?”

她没有得到回答。

少女奇怪地转身,却发现她提问的对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天台的围栏上,仰起头,笔直的身姿如同一只引颈的天鹅,穹窿下的背影竟给她一种孑然独立的陌生感。

鱼丹宜只愣了半秒,屏息,轻轻挪动步子。还没走到三米内,叶宁宁微侧身,低下头,“你干什么?”

她的眼神淡漠而遥远。

之前一直被潜意识压下的陌生感终于迟钝地浮起,鱼丹宜吞咽了一下口水,声音微抖,“宁宁,快下来,你站那么高,看得我心慌!”

叶宁宁却低头看她,“你有恐高症?”

“啊?”

“如果你有恐高症,最好克服,不然会死。”漫不经心地说着,脚尖轻旋,叶宁宁从不到一米的围栏跳了下来,落地无声,连灰尘都没有震起多少。

鱼丹宜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些。她心中的违和感越来越强烈,看着叶宁宁走向围墙角落的一个石灰桶,蒙了半晌,不确定刚才自己是否听错了——死?

那边叶宁宁走到天台角落,在一个黄色石灰桶前弯下腰,伸手拿着一根棍子不知搅动什么。鱼丹宜下意识跟了两步,又停下,讷讷,“……宁宁,我怎么觉得,从刚才开始,你就有点怪怪的……”

对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直到现在的发现?

叶宁宁不觉得有回答的必要。

她搅了搅桶中有些结块的石灰粉,比较满意,提起桶,拎到找好的位置上,又直起身,左张右望。

“你找什么啊,宁宁?”

“窗框。”叶宁宁终于应了一声。

“窗框?”鱼丹宜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说教学楼换旧窗户剩下的那些合金窗框吗?”

“嗯。”

说话之间,叶宁宁已经在天台门口附近找到了想找的东西。

第七教学楼是老楼,有十多年历史了,降临日前半年才更换过一次窗户。

也不知道怎么的,有一批合金窗窗框可能是多余,被留在了楼顶天台,而且这些窗框都被拆散了,甚至还有几根不知从哪找来的生锈铁钎——据说是深中一些喜欢到天台“活动”的男生留下的“遗物”。

叶宁宁本已经做好了下楼去拿消防斧的准备,没想到在平行空间,深中的男生们依旧保留了这一传统。

这样更好。

剩了她还要去找合手“武器”的功夫。

挑挑拣拣,选了一长一短两根尖端比较锋锐、长度也合适的合金窗条和半截略短的铁条,叶宁宁就着天台围栏,把尖端打磨得更尖锐。

滋——啦——

滋——啦——

冬季未过,早上的阳光白得有点冷,空旷的教学楼天台上没有风声,连呼吸都变得清晰,合金窗条与金属围栏摩擦发出令人犯鸡皮疙瘩的声音。

看着叶宁宁专注而认真的侧脸,合金表面在她脸上照出一条冷白反光,鱼丹宜莫名有种走入电锯杀人狂拍摄剧场的感觉。

她摩擦着小臂,喃喃自语:“完了,宁宁受刺激太大,精神出问题了……”

“你要是闲着,就找根合手的,跟我一起准备。”叶宁宁淡淡的声音传来。

“……哦、哦!”

鱼丹宜连忙应声。

这种状态要顺着点,不能再刺激她了,说不定等会能恢复回来。

赶紧去捡了根合金窗条,鱼丹宜随便在天台护栏上磨了几下,等叶宁宁打磨完,鱼丹宜也停下来。

叶宁宁自然看得出她的敷衍,淡漠地看了一眼,鱼丹宜赶紧又用力磨了十几下,等叶宁宁走开,连忙跟在她身后向石灰桶走去。

“宁宁,”她小心翼翼地斟酌言辞,“你是不是担心有混乱啊?你、你别怕!你爸和我爸马上就要来了,要是你爸来得晚,不如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好了!”

明明心里发慌的是她,她却还强撑着安慰别人——这个性子,倒和印象中那个开朗热忱的鱼丹宜挺像的。

记忆碎片从角落泛起,叶宁宁口气松动了一点。

“他们来不了。”

习惯性将武器——虽然还很简陋——抓在手中,叶宁宁开始熟悉环境,以步距测量长宽,心中计数,不管鱼丹宜怎么跟,叶宁宁与她始终保持两米以上的距离:

“还有七八分钟左右,进度就要推进到100%了。”

“七、七八分钟?”脑海中那个进度倒计时一直在响,鱼丹宜也不是完全对未知毫无感觉,“但现在才倒数到45.5%,按照之前的时间算,怎么也至少有四五十分钟啊?”

“谁告诉你,进度推进一定是匀速的?又不是倒计时。”

菱唇勾起诡秘笑弧,叶宁宁道,“等推进到50%的时候,反物质法则融合的进度会突进到99.9%。好好看看这片天空吧,这是、你最后一次,看到工业时代的天空了。”

声音渐低,她移开视线,又一次看向天空,自语,“这种被工业雾霾污染、但没有怪物在上面飞的天空,还挺令人怀念的……”

她仰起头,又露出那种似回忆似怀念、令鱼丹宜感到分外遥远陌生的茫远神情,让人不禁产生一种非常清晰的感觉,装在这个年轻少女躯壳中的,是一个饱经磨砺的陌生灵魂。

鱼丹宜已经无法对叶宁宁的变化找到合理解释了,她干笑两声:

“……进度会从50%跳到99.9%?哈、哈……宁宁你别吓人了!难道说你是从以后重生回来的?哈哈!姐还是外星人附体的呢!”

她抬手,习惯性想推一下叶宁宁肩膀,后者却转头,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令鱼丹宜的手停在半空。

尴尬地收回手,鱼丹宜撇开视线,目光下意识往下方扫了一下,忽然惊叫,“咦,大鹤怎么回来了?”

不止是徐鹤,还有好些穿着深中校服的考生返了回来,如同被天敌赶回巢穴的鸡鸭,惊恐地向教学楼方向冲来。

鱼丹宜没注意,叶宁宁却眯起眼,她隐隐听到,学校前门方向有越来越大的嚣杂声音响起。

暴乱?

这么快就影响到深中校园了?

上一世可并没有这么快。

叶宁宁眯起眼,微微侧耳聆听了片刻,略有波动的眼眸平静下来:没关系,距离百分百进度只剩六分多钟了,暴乱不会波及到教学楼这边。

单手握着合金窗条,从衣袋中摸出手机,选通话记录最顶端拨了号,果然,信号已经中断。

叶宁宁微笑,用点开手机系统的音频软件,把手机放到护栏上,歌声从手机中喇叭中传出:“……不管~你有一分钱或黄金万贯……不管~你是一只蚂蚁还是个上帝——la……”

冬日阳光淡白的苍穹,似远似近的歌声,空寥的天台,楼下的喧嚣……另一个少女在耳边的喋喋远去,脑海中平板的声音清晰无比,叶宁宁眯着眼,心中默默倒数:

“……六……五……四……三……二……一!”

“……50.0——99.9、100%!”

在鱼丹宜蓦然瞪大双眼的不可置信中,那个机械声平板淡漠的声音宣布:

“——反物质法则融合完毕,《地球》载入完毕,游戏激活,欢迎玩家登陆——”

伴随着这个机械声音,天空忽然一暗,太阳、云层全部消失,光线却奇异地并未完全不见!

站在地球上的人类这一瞬间,仿佛能够透过厚厚大气层,看到地球外黑暗冰冷的茫茫空间!

而后,犹如雨线投入水洼,一层层能量波纹犹如涟漪般荡开,笼罩整个地球——

无知的人们骤然发现,头顶上这片看起来丝毫未变的天空,不知不觉,早已被一层看不见的能量层覆盖,整个地球竟没有任何仪器卫星提前勘测出来!

这层能量层犹如张开的巨伞,抵挡住来自宇宙中的不知名能量侵袭。

七十亿人类就像水洼底部无知的细菌,保持着同样呆滞仰头的姿势,懵懂地看着上空如同末日降临的景象。

“感谢上帝,这必是主的庇佑!”

“真主安拉在上……”

“阿弥陀佛……”

世界各地的人们尚未来得及为逃过劫难欢呼,天幕又是一暗,亿万道白光犹如丝线般射下,犹如天空下起倾盆大雨,人们眼睛被无数道光线占据!

细线般的光雨由远及近,渐渐如同流星,拖着细长的白色尾焰,向大地坠落——

这一刻,即使再自欺欺人的人类,都无法不承认,整个世界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

无数人不由自主地张开嘴,从将气体由肺部最深处经由喉咙喷出,千百道几乎异口同声的呐喊汇合在城市上空,掀起前所未有、如海潮般的巨大声浪,分贝突破了飞机起飞时的轰鸣,令位于高层建筑中的人们耳膜阵阵剧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台上,叶宁宁没有去看其他方向的“流星”,紧紧盯着朝第七教学楼掉落下来近百道白光!

那些白光大部分穿透过了天台地面,掉落到更低层,只有三道落到了天台上,光芒渐渐消失,将白光中笼罩的事物暴露出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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