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并非什么丰饶与丹苏王室的合作。
而是荆棘一族的认祖归宗。
有了丰饶之神作为后盾，菲欧雷王心中的些许顾忌自然也就烟消云散。
北境又怎样？
联合公国与统一帝国又有什么区别？
就像是他现在已经完全不畏惧什么天火骑士团会不会反派一样。
这些荣光也好，武力也罢，都来自于丰饶之神。
既然是丰饶需要的，那他们必然全力支持。
凯瑟琳手中的这份国书也由此而来。
既然这是国王的亲笔，神明的谕令，就算再不甘心，劳伦斯也只能接受。
就像只要他开口，国王就驱使不动天火骑士团一样。
丰饶之神甚至无需开口，这些不死圣灵怕也只会坚定地站在神明一边。
所以亚兰家的天火骑士团，其实已经变成了丰饶的天火骑士团。
而这，就是他贪图圣灵这份强大力量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心中微微叹息的劳伦斯看向了举棋不定，内心挣扎的瓦尔德王。
国王的旨意，神明的谕令，他确实没有办法拒绝，但有人却可以拒绝。
那就是瓦尔德王。
将阿尔托利亚转变为丹苏的公国，需要塞奥拉王室，也就是瓦尔德王的同意与全力支持。
如果瓦尔德拒绝了，也就失去了王室以及大小贵族的支撑，这片土地必然会继续动荡下去。
直到这一代，以及下一代人逝去，阿尔托利亚彻底成为一段历史，光辉的教义也被时间所彻底遗忘。
不然，这个国家转不转变成公国就毫无意义。
所以现在事情的关键就在瓦尔德王的身上。
是选择有气节的像王一样死去？
还是向征服者投降，成为王室的罪人？
“我从来也没有多想当这个国王，现在又让我当什么公爵……”
“瓦尔德王陛下。”
凯瑟琳忽然说道：
“您刚才应该已经听见了，丰饶陛下亲口承认了与我们荆棘王室的关系。”
“我听到了，可那又怎样？
你想用神裔的身份来压我吗？”
“您误会了，我只是想提醒您，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丹苏。
届时，丹苏的子民会自认为丰饶之神的子民。
而阿尔托利亚的子民呢？
您准备就这么放弃他们，不再管他们的死活了吗？”
瓦尔德微微一愣，随即瞬间想明白了凯瑟琳的言外之意。
阿尔托利亚子民的信仰其实是有问题的。
在这之前，天空的信仰在人类诸国是主流信仰的时候这自然毫无问题。
可若是日后丹苏统一北境，丰饶势必会完全取代天空，甚至是六神的信仰。
而宗教信仰又带有强烈的排他性。
当一整个帝国，皆以信奉丰饶为荣，认可丰饶之神的教义。
那阿尔托利亚这些认可天空教义，信奉天空之神的子民，就会变成被排挤，被打压的少数派。
日子怕是不会太好过了，而这种情况可能会持续很久。
如果阿尔托利亚转变为公国，对于公国内部的民众来说，周边信仰的改变，对自身的冲击无疑就要小了许多。
改变信仰这个事情，也可以慢慢进行。
但这对于瓦尔德来说，无疑是接下了一个吃力不讨好的重担。
需要将余生都花费在解决子民信仰与外部矛盾之间。
“我明白了。”
瓦尔德郑重地点点头，承诺道：
“这份国书我接下了。
我会尽快召集王室贵族，以及剩余的官员将领，让他们放弃抵抗。
并当众宣布阿尔托利亚将会加入丹苏，成为联众国的一员。”
凯瑟琳也微笑道：
“如此我就能放心离开了，也不算辜负父王的交予我的重任。”
“都谈完了吧？”
瓦伦蒂娜冷着脸，声音里似乎带着冰碴。
“瓦尔德，你跟我过来，仔细说说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额……我错了，老师，我真的错了。
我只是建议，一点小小的建议，您能不能把那些守卫魔偶里的偷听符文给去掉啊。
白天也就罢了，晚上……
当然，您要是不同意那就算了，当我没说。”
“好，那就当你没说。”
“啊？真不行吗？
您真不再考虑一下了吗？”
“那些魔偶是给你防身用的，我不监听，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遇到危险。
暗杀暗杀，当然是要在晚上无人的时候才最好下手。
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你的实力能得到我的认可，我就撤掉监听用的符文。”
瓦尔德闻言顿时垮着一张脸。
他当国王的时候，就没有什么时间修行，这下不当国王，当公爵。
但事情绝对不会少了，估计还会更忙。
简单来说，就是没戏。
凯瑟琳在获得了瓦尔德的承诺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向了劳伦斯侯爵。
“这是陛下让我转交给劳伦斯叔叔您的信函。
信中提到您不必着急返回王都复命，阿尔托利亚经历这一遭，近期一定会动荡不安。
陛下是意思是让叔叔您在这里，辅助瓦尔德大公，平息叛乱与不臣之徒。”
“让我，在这里，辅助他？”
一句三顿的劳伦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前一秒还是他亲手攻破了这个国家，抓来的阶下之囚，下一秒却成了他的上司。
自己还要受他的命令，听他的管辖？
劳伦斯感受到了来自王室的浓浓恶意。
“怎么，你不愿意？”
瓦尔德得意地晃着手中的国书，“我怎么记得公爵的爵位，要在侯爵之上呢。
难道是我记错了？
还是说丹苏的爵位制度与众不同，侯爵在公爵之上？”
凯瑟琳打圆场道：
“丹苏的爵位体系，自然与人类诸国并无不同。
但您暂时也不算是我丹苏的贵族，瓦尔德陛下。”
瓦尔德无所谓地摊开了手，“你是公主，你说不算就不算咯。”
他也只是想趁机调侃对方两句，而不是想要往死里得罪劳伦斯侯爵。
事实上就算是荆棘王室，也不愿意得罪如今的劳伦斯。
他们是神灵后裔，但人家的小儿子还是神选，地位等同于教宗，说不上与谁更亲近一些。
虽然是相互忌惮的关系，但现在的状态已经足够平衡了。
现在的情况是，只要彼此不再往对方的地盘踏出一步，就不算越界，双方也能继续相安无事地和平共处下去。
这点无论是荆棘王室，还是劳伦斯侯爵，都心知肚明。
“那我便告辞了。”
转过身的凯瑟琳却并没有如她嘴上所说的那样立刻离开，而是走到那精灵族少年的身旁，迫不及待道；
“我的任务完成了，答应我的东西呢？”
昆一脸无语地从空间里掏出那枚差一点就变成烤蛋的精灵龙卵，西瓜大小的绿色龙蛋洋溢着充沛的生命力。
“啊，我的小宝贝，姐姐想死你了。
你终于还是回到了姐姐的手上，再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用脸给龙蛋盘了一圈的凯瑟琳又小声道：
“等公国文书递交，打通了贸易路线，咱们的交易继续昂。”
“咳。”
说得我好像和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pY交易一样。
不就卖点蓝色小药丸吗，往小了说这叫造福大众，往大了说这叫创造星际外汇，意义深远。
这么狗狗祟祟干什么？
赚钱嘛，搞得像是很丢人一样。
“咻~，轰！”
红色为底，手持旗帜的骑士图案魔法示警烟花在天空中绽放，耀眼异常。
“诶，那不是亚兰家的危机讯号吗，只有遭遇死亡危机才会自动触发的特殊魔法。
谁在那里？”
抱着龙蛋的凯瑟琳好奇地张望起来，昆却板着脸，“你问我？
我又没有那东西，更没用过，我哪知道。”
而劳伦斯在看到那个魔法讯号后脸色骤变，控制着身下狮鹫坐骑立刻向着讯号发出的方位赶了过去。
一起动的，还有天火骑士团的主力。
上千名玩家与魔兽构成的正规军团，看起来声势浩大，也无坚不摧。
看着气势冲冲，像极了一个英雄赶去营救自己儿子的劳伦斯背影，昆忽然问道：
“表姐，你说究竟是魔法厉害，还是武技厉害更厉害些？”
这……
本就很尴尬的凯瑟琳愈发浑身难受起来。
这个问题，他根本就不是在问魔法还是武技谁强谁弱啊。
让她怎么回答？
“嗯，我比较喜欢烤鱼，炸冰鱼虽然也很不错，但不如烤鱼香。”
“……”
他问的是这个吗？
“算了，我也不逼你了，这问题本就没有一个固定答案。
并非魔法或是武技有多强，而是掌握这些力量的人，有多强。
或者说，是能将这份力量运用到何种程度。
再强大的力量，若是落在无法善于运用他的人手里，那也只是外强中干的废物。
请你看个免费的魔法表演怎么样？”
“魔法表演？”
凯瑟琳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丰饶的魔的表演。”
昆摊开了手掌心，一摸红色的小火苗颜色逐渐加深，浅红，深红，暗红……
在超过了某个临界点后，颜色反而淡了起来，由红转黄，光辉却越来越柔和，最后变成了一团金灿灿的火焰。
凯瑟琳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因为在那火焰中，竟然有一张模糊的人脸，在冲着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