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衍想端起茶杯掩饰一下自己内心的不平静，结果听见这句话，直接一口茶水都喷出去了。
顾明曦一直这样大胆吗？
这样一弄倒显得自己不光明磊落了。
于是赶紧弹弹衣服上的水渍，直视着顾明曦，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沈清衍心悦于你，情不知所起，一往而终。”
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对顾明曦有了这样的心思？
是在阁楼上看见她用小石子投中花瓶的时候。
是在城墙上看见她因父亲离去而落泪的时候。
是在广元寺草地上看见她散心的时候。
原来，自己竟是这样早就动了这样的心思。
顾明曦，你可曾对我有过半分心思？
顾明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怪不得呢。
她就说吧，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别人好的。
若是有，一定别有所求。
见顾明曦在那里发呆，沈清衍有些着急，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倒是回句话啊。
顾明曦噗嗤一笑，整个人在阳光的投影下又美丽了几分。
“沈清衍，我亦如此。”
顾明曦觉得重活一世，就不要再拘泥于世俗的条条框框。
爱憎分明，肆意潇洒，这是她努力追求的的目的。
仔细想想，自己从一开始对沈清衍就是不同的，
否则不会明知道凌月是棋子依旧重用她。
原来不止沈清衍一开始就动了心，自己亦是如此。
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在他面前露出自己本来的面目。
沈清衍长舒一口气，开心的笑起来。
阳光的投射下，越发显的少年肆意张扬，一脸的喜悦怎么也掩藏不住。
顾明曦看着眼前的少年，神色有些恍惚，她本来以为重生以后，自己不会再喜欢别人。
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终。
虽然不知道以后他们会是怎样的结局，但现在要享受当下。
“卢金那里不除，我不放心。”
顾明曦一想到刚才那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就觉得恶心的早膳都要吐出来。
沈清衍同样皱着眉头，卢金这人虽然好色了些，但是为人极为圆滑，倒是不好抓住把柄。
“这事交给我办。”
见顾明曦皱着眉，沈清衍走上前伸出食指，将她的眉心抚平。
自己可是好不容易达成心中所愿，自然是不愿意见美人皱眉的。
顾明曦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前世沈清衍前期一直处于一个蛰伏的状态，祁阳对他的评价除了武功高再没有别的。
若是除去卢金得暴露自己的实力，那还不如自己来想办法。
沈清衍见顾明曦拒绝自己，倒也不在意。在他眼里，顾明曦做什么都是对的。
想做什么尽管做，就算有什么意外，他给她收拾残局就是了。
“我听祖母唤你曦曦，日后我也如此唤你。曦，日光也，妙哉。”
沈清衍在椅子上大大咧咧的坐着，一手撑着头，侧脸看着顾明曦。
顾明曦摇摇头，“不是日光曦，是溪水溪。”
见沈清衍挑着眉，诧异的看着她。
又解释了一番，“在我出生时，正逢一个道士经过讨水喝，说我有一火劫，为我取字溪溪，但愿能化解。”
只可惜，她前世并未化劫，还是死于那场大火。
想到那未出世的孩儿，心里一阵悲伤。
沈清衍只看着顾明曦的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人在那里垂着眉，脸上有一股说不出的悲哀。
“溪溪，溪溪，溪溪。”沈清衍抬着头，笑着拉住她的手，“你还有我。”
沈清衍一直不停的叫着她的小字，就好像多叫她几声，她就能化劫。
顾明曦被他喊的有些不好意思，羞红了脸。将手挣脱开来，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样大的胆子。
竟还敢拉自己的手，若是被祖母瞧见了，自己少不得要被祖母呵斥几句。
沈清衍手里嫩滑的触感瞬间消失，委屈的巴巴嘴，自己才刚摸了摸小手，就收回去了。
顾明曦闭着眼睛不看他，这厮惯会博同情，自己可不能上当。
“姑娘，老夫人有请。”
凌月上前敲敲门，小声说了一句，生怕再耽误世子的好事。
心里像是挠痒痒般，想贴在门上听听姑娘和世子在屋里说什么悄悄话。
但是又怕世子一脚将自己踢飞出去，毕竟世子的武功自己可是有幸见过的。
顾明曦听见凌月的声音，细若微闻。大声咳嗽了几声，将自己的衣衫整理一下，“进来吧。”
凌月得了吩咐，只好硬着头皮走进来。嘴里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站在姑娘身后，斜着眼看了一眼世子。
果然，世子正斜着眼盯着自己，瞬间感觉头皮发麻，背后凉嗖嗖。
“行了，你别吓她了。”
顾明曦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瞧把自己的小侍女吓成什么样子了。
“我要去祖母那里一趟。”顾明曦站了起来，仔细环顾了一下自身，并无不妥。
沈清衍收了脸上的冷意，一脸温和地看着顾明曦点点头，“明日去学院，我有东西送你。”
凌月在后面看的啧啧称奇，这变脸速度真快啊。
顾明曦点点头，自己向夫子已经告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假了，该去学院了。
推开门，屋外的大片阳光倾洒进来，光影浮动，沈清衍回头看了一眼顾明曦。
阳光里的少女正含笑而立，一脸温柔的看着他。
内心被柔软覆盖，我沈清衍，何其有幸，得你青睐。
等看着沈清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终于走出自己的视线，顾明曦赶紧掉头去荷香院。
一路提着裙摆小跑着过去，生怕祖母等着急了。
一进门，就看见祖母在佛堂里虔诚的祷告着。
闻着淡淡的檀香，顾明曦的心瞬间沉静下来，让小丫鬟取了一个蒲团，和祖母一起念起经来。
等一段经文告一段落后，老夫人睁开眼，见孙女乖巧的同她一起念经，欣慰的点点头。
“溪溪，你这几日都没有去书院。”
老夫人看着孙女每日忙里忙外的，连学业也耽搁了。
顾明曦拍拍祖母的手，将她扶起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又蹲下身子给祖母揉着膝盖。
“祖母，我明日就去了，不会落下功课的。”
老夫人点点头，她虽说支持孙女的决定，但是做事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既然要去书院读书，那就得读出个一二三来。
不求能有多好的文采，但求能辩是非，明曲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