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羽鹤松开她的手，低垂下眼，不与她对视。
“守宫砂不是画上去的，这是一颗红色的砂珠，嵌入我的眉心。”
云扶昭惊讶，“那不得痛死。”
怎么和她在小说里看到的不一样。
云扶昭好奇道：“这个你们出生就有？”
“不是。”
看出来他不想细说，云扶昭也没继续追问，回到一开始的话题，“你刚刚说往生殿邀请我，为什么？”
宫羽鹤并不避讳，“因为龙族。他们想要见见这个远古霸主。”
“只是见见？”云扶昭说：“万一他们想把皎玉抢去呢，我一个小小的宗主，还能斗过你们往生殿不成？”
“不是硬性要求，你可以拒绝。”
云扶昭觉得这事得从长计议。需要考虑，完全是因为这是往生殿主动邀约，云扶昭可以提出两方合作什么的。
之前都是借宫羽鹤的势罢了，正式的合作并没有搬上台面。
往生殿在南北大陆都颇有威望，要是真能和他们确定合作事宜，那无涯剑宗就是一飞冲天，彻底摆脱小宗门的称号了。
“你让我考虑考虑，”半晌，云扶昭问：“他们邀请我，都没有一点表示的？”
“自然有。”
宫羽鹤拿出一个小小的彩色的种子，“这是谜种，远古时期遗留下来的东西。传言能够种出上古植株。这便是往生殿的诚意。”
云扶昭看直眼，不愧是往生殿，一出手就是上古的东西。
她细细端详着种子，“你们有种出什么吗？”
“曾经有一位长老种出了上古植株紫玄树，这树结的果实可以增长修为。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树云扶昭听说过，一颗下去就能跨越两三个小境界。这对于那些大乘期、化神期的修士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稻草。
宫羽鹤：“不过种出上古植株需要运气和耐心。有的长老终其一生，都没有等到种子发芽。”
“……”
难怪往生殿这么大方，感情是个和开宝石差不多的东西。
“他们说了什么时候吗？”
“没有说具体时间。”宫羽鹤说：“只要你愿意，往生殿随时欢迎你。”
离开之际，宫羽鹤留下一句：“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
那倒是，他可是圣子。往生殿还不是他说了算。
不过云扶昭暂时没有去那里的打算，她得先去一趟青丘。
云扶昭找了一个罐子将种子种下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种出上古植株。还有点小期待呢。
“你来了。”
云扶昭颔首，四处看了看，没有看见曲妄之的踪影。“他人呢？”
怜生正蹲在小火炉前熬药，眼神专注，头都没有抬一下。“他闭关去了。”
大乘期闭关，要是能突破的话，不就到了化神期。
看来他成为无涯剑宗的坐镇老祖指日可待。
“既然师父已经治好了，你要是有事的话可以先回天山，这里有我看着。”云扶昭思索道：“说起来你来这儿也快有一个月了。北大陆的修士肯定都等着你呢。”
听到这话，怜生拿着扇子扇火的手一顿。“确实很久了。”
曲妄之如今已经被治好，怜生没有待下来的必要。实际上，他本来也打算明日就启程离开，但这话由她说出来，莫名让他心情有些低落。
像是在驱赶他离开似的。
云扶昭走近，“对了，还没有谢谢你为我们宗门做了这么多，这个嗜血莲的莲子，具有极高的药用价值，或许你能用得上。”
然后她又拿出一大袋灵石，“这算是我的一点点小心意。”
怜生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慢慢摇头，“我行医从来就不图回报。悬壶济世是我的愿望。”
“话虽如此……”
云扶昭还想说什么，怜生却蓦地站了起来，“云宗主不必再说了。”
他的唇线抿直，看起来有些被伤到了。眸子里没有了以往的光彩。“怜生就此告辞，谢过云宗主的这些日子的招待。”
云扶昭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语气忽然这么疏离，还带着些不满委屈。
她思考片刻，用搜刮脑海中仅有的知识——从言情小说中。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被钱羞辱会恼羞成怒的角色？云扶昭的脑海中莫名冒出了一个经典的画面。
霸总妈妈将钱一把摔在桌子上，对着女主说道：“500万，离开我的儿子。”
女主：“你这是在用钱羞辱我的尊严。”
云扶昭点头，请用钱尽情羞辱我。
脑补结束，云扶昭悟了，刚刚想拦住他，却发现人早就走没影了。
走这么快。
怜生颇为气恼，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就开始收拾包袱。
在休息的期间，他在脑中不断的复盘方才的言行举止。对自己这股莫名的情绪感到陌生。
明明她也只是一番好意，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不开心？
怜生一生都在行医救世，在儿女情长方面知识相当匮乏。他不明白自己的情绪，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云扶昭说出那样的话。
像是另一个自己。
“扣扣。”
房门忽然被敲响。
“怜生，我有话要和你说。”
怜生呼吸一滞，他立马上前打开房门。
云扶昭盯着他，非常直白的问道：“你刚刚是不是生气了？因为我对你太客气了，不把你当一家人吗？”
这句话解释了一半他方才的情绪，剩下的，他无法说出口。
“我……”
云扶昭点头，“果然是这样。”
如果是朋友之间这样算的太明白，客套疏离，确实伤感情。
“行吧。”云扶昭朝他伸出手，“那我们现在和好吧？”
“……”
怜生知道自己并不擅长情爱，但眼前的人似乎比他还要木头。
他回握她的手，温声道：“我并没有生你的气。我只是……”
有点看不明白自己。
云扶昭听到他前半句话松了一口气，“那就行。还以为差点要失去你这个好伙伴。”
云扶昭把莲子塞进他的手心，“那这个就算是我的赔礼。等我从青丘回来还会去北大陆，到时候见。”
怜生点头，慢慢握紧那小小的莲子。“好。”
离开之前，云扶昭想到什么，扭过头对他说：“怜生，我没有要赶你走。实际上，我巴不得你留下。”
把神医留在无涯剑宗，当免费的劳动力多好。但云扶昭还是有点良心的，知道神医不是一个人的神医，多的是修士等他治病。
“……”
不清楚她真实想法的怜生耳朵爬上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