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艾听到开门声，抬起头来，目光恰好与林北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相撞，顿时面色不悦，冷哼一声。
季昌明赶忙招呼林北过来，同时微笑着向钟小艾介绍道：“这位就是侦查一处林北副处长，他可是我们的大能人，为了亮平的事专门提前结束休假···”
钟小艾未作回应，只是用冷漠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林北，眉头微微皱起。
季昌明略显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对着林北说道：“快把你的方案跟钟主任讲讲。”
林北收回目光，点了点头，道：“目前依据蔡成功的证词，以及我们所掌握的流水及打款单，基本能够确定侯亮平存在收钱的事实……”
钟小艾紧握拳头，猛地砸在桌上，怒目圆睁地瞪着林北。
这砰的一声响，犹如重锤般砸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但林北除外，他仿若未闻，面色平静，淡然说道：“不过——蔡成功的供词有问题。”
季昌明和林建国闻言，立刻轻轻松了口气。
倘若林北真就这么给侯亮平定死了，在场的众人恐怕都不会有好结果。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问道：“什么问题？”
林北上前一步，指着桌上蔡成功的问话记录道：“首先是这张卡，这么重要的往来工具，蔡成功居然记不清它在哪里了，这很不正常。”
“也就是说，找到这张卡，或许能获取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林北忍不住又偷偷瞄了一眼正在思考的钟小艾。
她五官精致，面容姣好，着装大方优雅，身上好像散发着一道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光华，宛如不可侵犯的女神。
一时间，四周寂静无声。
钟小艾疑惑地抬起头，又对上了林北的目光，她不悦地敲了敲桌子，冷道：“继续！”
林北被当场发现偷看也不觉尴尬，反倒笑了笑，道：“还是这张卡，侯亮平在这行工作这么多年，用自己名下的卡收钱，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季昌明点了点头，笑道：“遇到过那么多收钱的人，我还真没见过一个敢用自己的名字。亮平那么聪明，就算真有其事，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钟小艾看了季昌明一眼，哼道：“什么叫就算有其事？亮平绝对不会干这种事！”
林北没去看表情讪讪的季检，接着说道：“蔡成功他一直希望侯亮平来管他的案子，可如今态度突然转变，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否受到了外部因素的影响？”
“到了这里，方案就大致清晰了——根据蔡成功的供述，抓住里面的疑点，深入挖掘，同时密切关注与他有过接触的人，确定有没有外部威胁导致他改口的可能。”
钟小艾听完，沉吟片刻，道：“好！这些事就由你去办，我只有一个要求。”
她语气一顿，双眼如刀，声音冰冷：“必须还亮平一个清白！”
林北心中难忍不屑，事情还没查清楚就要求还他清白，那要是不清白，是不是不管怎样都得还他清白？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就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那要是侯亮平真有问题呢？”
钟小艾脸上霎时露出惊愕之色，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你说什么？”
季昌明和林建国的脸色，随着林北的话音落下，瞬间变得青灰，如丧考妣。
他们心中哀嚎，大哥呀，我们两个领导站着，她坐着，我们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就像伺候祖宗一样，你这都不能看清形势吗？
这种话就算心里有，也得憋到梦里去说呀，怎么能当着正主的面就说出来呢！
“你再说一遍！”
钟小艾脸色铁青，瞪大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北，握紧地拳头好像随时化作任性的力量，给予他重创。
林北面无惧色，反而扬起笑脸，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不对事情做任何保证，只保证我一定尽力而为。”
一番铿锵有力的话，倒让钟小艾沉默了。
季昌明看着眼前正直的青年，不由得想起过去的自己，也是这么意气风发，坚持原则。
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如今这副圆滑模样，没想到快退休了，被后辈上了一课。
脸上闪过一丝羞愧，随即化为欣赏。
殊不知，他眼里的正义化身，正在心中冷笑。
林北脸上一片肃穆，心里却是暗道：最后肯定还你家侯亮平清白，但是我这一尽力，时间可就长了，除非你换人，不过真要是这么干，赵瑞龙可就有把柄给他老爷子告状了。
沉默良久，钟小艾点了点头，却是笑了出来，道：“你这么坚持原则，我倒也放心了，我相信，亮平不会让我失望！”
扭头却是收起所有表情，冷声道：“亮平出这种事，肯定是因为他已经越来越接近那些人的核心，等他事情结束还是得回到岗位上继续追查，老季你可不能拖拖拉拉，必须全力帮助他！”
···
从季昌明那里出来，林北坐上回去的车上。
他忍不住苦笑摇头，抽了几张抽纸，擦了擦背上的冷汗。
钟小艾这个养尊处优的郡主，睥睨的气势给的压力确实不小。
林北脸上却突然露出嘲讽的微笑，不过这种管你是谁，尴尬别人，舒服自己的感觉，还确实挺爽，让人上瘾。
回到了大本营，他却没着急回办公室，反而上了空无一人的天台。
拿起手机，按下了一串数字，打了一个电话。
林北确定好四下无人，才沉声道：“今天季检把我叫去，见到钟小艾了！”
躺在床上正享受外国学者服务的赵瑞龙一听，立马挥散她们，坐起来冷声道：“她想干什么？”
林北冷声 道：“还能干什么？给我们压力呗，说一定要还侯亮平一个清白···”
“如果我们不争气，她就让有能力的人来，还说侯亮平马上就要抓住真相了···”
听着林北添油加醋的描述，赵瑞龙心中又急又惧又气，道：“好好好！我知道了，先这样。”
挂断电话，赵瑞龙把手机重重砸在地上，咬牙道：“钟小艾是吧，你爸爸和我家老爷子不愉快，你还给我找麻烦，一家子和我们作对？既然不想让我们好过，那就都别好过了！”
他眼神一冷，掏出另一个电话，打通后冷声道：“花斑虎，该吃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