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金朝。
燕京宫廷的后花园。
牡丹开得正盛,层层叠叠的雕花栏杆围起一方锦绣天地,金漆的檐角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身材高大魁梧的金朝皇帝——完颜亮,斜倚在白玉石桌旁,案上摆着几盏未冷的美酒,酒液在琉璃杯中晃荡,映出他鹰隼般的目光。
十余位妃子跪坐在琉璃盏旁。
她们玉手颤抖着捧酒壶,美目皆垂,不敢直视这位弑君夺位的暴君。
其中,
几位妃子身份尤为尴尬。
阿懒是完颜亮的伯母,原是皇亲贵胄,也被迫沦为玩物;另有几位原是臣下之妻,被迫离弃故夫入这囚笼。
她们鬓发间簪着金朝最珍异的珍珠,却如戴镣铐般压抑。
完颜亮忽而仰头灌下一盏烈酒,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笑。
“你们很怕朕?”
话音未落,
一位妃子指尖的酒盏\"啪\"地碎裂,猩红酒浆溅湿裙裾。
完了!!!
众妃子霎时匍匐于地,瑟瑟发抖。
\"陛下息怒!”
“息怒?呵呵……”
完颜亮嗤笑一声,靴尖挑起那妃子的下巴,狼一样的瞳孔几乎贴上她的脸。
“你哭了?你要敢哭……”
他拇指擦过她眼角泪痕。
声音犹如恶魔。
“朕便让你前夫全家族人,都去地下陪你哭。”
“哈哈哈哈……”
妃子们怕得要命,连抽泣都不敢出声。
完颜亮自幼以弑君上位,屠刀从未离手——金太宗一脉的子孙几乎被他杀尽,连襁褓中的婴孩都不放过。
宫闱内外皆知,这位帝王的心肠比北地的冰原更冷。
他的好色更是肆无忌惮,凡目之所及的美人,无论是否有夫之妇,皆要纳入后宫。
“美人……”
完颜亮掌心粗糙如砂纸,拇指摩挲着妃子细腻肌肤:“你的皮肤真美真滑……”
忽又面色骤寒,掐住妃子咽喉:“若今夜侍寝不能让朕尽兴……你可知朕的刀,可快过眨眼?”
妃子们连求饶声都噎在喉中。
完颜亮忽觉索然无味。
袍袖一挥。
“滚!都滚!”
妃子们如蒙大赦,连裙裾扫落的花瓣也不敢拾,匆匆退入回廊深处。
独留完颜亮面对满园美景。
他独步至假山旁,仰首望天,忽地吟诵起自己所作的诗句。
“万里车书一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
字句间吞吐的野心。
几乎要将天际云霞灼穿。
自幼浸染汉文化的他,笔锋常藏刀剑,诗中“立马吴山”之志,正是挥军南下灭宋的野心写照。
赵构那苟安半壁的懦帝,岂能与他这雄主争辉?
江淮烟雨中的绝色佳人,理当尽入他后宫帐中。
无论亲疏,尽得天下绝色而妻之。
这是他的后宫理想。
正自沉吟。
忽然,有太监尖声禀报。
“陛下,往全真教传旨的使者回宫了!”
完颜亮眉峰一凛,转身踏入花影交错的回廊。
中年使者早已跪候在白玉阶前。
此时的他面色苍白。
此人原是翰林院学士,却被强派往终南山传旨册封王重阳为“大金朝国师”。
本以为是一件手到擒来的大功劳,没想到……
咚咚咚!!!
完颜亮龙靴踏过青砖,威压如泰山压顶。
“王真人可领了朕的恩典?”
使者额角冷汗涔涔,颤声回禀:“陛下……真人拒受诏书,只言‘一心问道,无意红尘’,将金册原封退还……王真人还……还赠了一卷《道德经》让微臣带回献于陛下……”
“放肆!”
完颜亮暴喝一声。
掌中玉杯砸下,霎时迸裂成齑粉,碎瓷溅落满地,惊得园中鸟雀扑翅惊飞。
他眸中怒火几乎焚毁殿宇。
“区区道人,竟敢悖逆天子!朕弑兄屠族登极,又何惧一介野道?”
空气霎时凝滞。
完颜亮伸手握住身边的侍卫佩戴的刀柄,从刀鞘中拔出大刀。
“陛下……”
使者还没说完,大刀砍下,血溅龙袍。
还没完,完颜亮仿佛还不过瘾,拿着大刀狠狠的剁了十几刀,砍的使者尸体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一旁的太监,侍卫们看得心惊胆战。
是暴君啊——!
“气煞朕也。”
完颜亮杀人发泄完毕后,杀意如潮水退去。
他也只是对王重阳说说气话罢了。
换做以前,以他嗜杀暴怒的脾气,王重阳敢拒绝他,他立马就下令派出朝廷大军围剿全真教了。
可——
如今时代变了。
皇权并非仍是至高无上的地位。
王重阳是具备大仙缘的人。
未来必定修炼成仙。
修仙之人若存报复之心,纵有百万兵马也难敌其术……
不能来硬的,那该怎么办呢?
完颜亮正苦恼着……
“啊啊啊啊!!!!”
尖叫声忽然响起。
谁他妈在吼?找死吗?
正要发怒,抬头却见天空之上亮起了一面巨大的光幕。
他瞳孔骤然一缩,骇然道。
“天幕开了……”
……
南宋。
临安城。
江南特有的湿润雾气,笼罩在皇城巍峨的飞檐之上。
雕梁画栋的宫廷大殿内,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熏香袅袅缭绕在金碧辉煌的穹顶之下。
宋高宗赵构。
他斜倚在嵌着金丝楠木的九龙榻上。
身着一袭玄色道袍,衣襟绣着繁复的太极阴阳纹,腰间挂着白玉符篆,俨然一副道门高人打扮的模样。
然而,
那双被酒色浸染的浑浊眼眸,却始终流连在殿内穿梭的宫娥妃嫔身上。
十余名妃子皆褪去了绫罗华服,换上了素色道姑袍,发髻簪着木簪,面上涂着薄粉,故作仙姿。
“呵呵呵……”
“道长,来呀,来抓我呀!”
她们在殿内嬉闹追逐,衣袂翻飞如蝶,笑声清脆如银铃。
“各位仙子,贫道这桃木剑可要出鞘了!”
赵构忽而举起一柄雕花木剑,佯装追向道装妃子们,有的妃子们四散开来。
他故作仙风道骨地轻咳一声。
“各位仙子且慢,贫道这双慧眼早已看破天机,待会儿捉到哪位,可要乖乖入丹炉炼长生药了!”
话音未落,其中一位扮作道姑的妃子佯装害怕。
“道长莫要吓人家?”
“呵呵呵……”
乐师们适时地拨动箜篌,宫娥们银铃般的笑声荡开,熏着龙涎香的殿内弥漫着荒唐的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