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迩没告诉他手语学习的课程都在北城，嬉笑着捧住他的脸，说：“我男朋友很支持我的事业发展的，对不对。”
“嗯，是得支持支持。”蒋斯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投资审核之类的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自己跟贺秘书说，他会去安排。”
苏迩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撑着下巴朝他眨眨眼，“蒋同志，你这是在诱惑我犯错啊。”
小姑娘现在这种官话说得得心应手的，蒋斯衍也愿意陪着她闹，一挑眉，语气肃然，“哦？什么错误？”
“带资进组啊，你就不怕把我给惯坏了，到时候赖上你？”苏迩促狭地笑着。
蒋斯衍眼眸微敛，眼梢带着宠溺的笑意，在她的鼻尖轻刮过一下：“行啊，你只管赖，就看我惯不惯得起。”
苏迩很煞风景地突然想起林书芹刚刚和她说的那些话，如果林书芹那时候问她，为什么在明知无疾而终的情况下还要执迷不悟的话。
她想，答案一定就在此刻。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至少这一刻的欢喜是真的。
苏迩脸上的笑意虚浮，不愿意破坏此刻的美好，“好哦，那到时候你别反悔。”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下午一点，苏迩被蒋斯衍逼着吃了不少的东西，肚子圆鼓鼓地躺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她眼睛滴溜溜地跟着蒋斯衍转，问他：“司机一会儿来接你吗？”
蒋斯衍这趟出来本就是临时起意，到今天再回北城也是挤出来的时间。
他看了眼手机，坐在苏迩身侧把她拥进怀里，“嗯，快到了。”
苏迩躺在他的胸口，突然提起来，“我拍完戏应该就回北城了。”
“不打算回家？”蒋斯衍问。
苏迩揪着他身上羊毛衫的绒丝玩，“手语老师在北城啊，我得学手语啊，等过年再回。”
“那到时候回东风巷住好不好，崔姨前两天还说想你呢。”
苏迩的手指顿了一下，“才不要，我看过了，学手语的地方离你住的地方可远了，我要多睡一会儿，住附近酒店就好了。”
蒋斯衍搂着她的肩膀，不紧不慢地拍着：“你把地址发给我，到时候我来安排。”
安排，明明就是想压榨她，她身体稍微好一点，他就拿着她的手干坏事来着。
苏迩想到那场景都觉得面红耳赤，她撇了撇嘴，没作声。
蒋斯衍捏了捏她的耳垂，声调扬高，问：“听到没有。”
“听到啦。”
苏迩窝在蒋斯衍身上，今天又是冬季里少有的好天气，暖洋洋的太阳照着，一会儿就困了。
刚要睡着，蒋斯衍就抱着她起身，苏迩掀起一点眼皮，“你要走了？”
蒋斯衍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嗯，司机到了，安心睡，醒了再叫人给你送餐。”
苏迩眼皮又耷拉了下来，含糊应了一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就沉沉的睡去。
蒋斯衍的机票订在晚上，到了江城没有不去见一面老太太的道理。
约莫两个小时，车子驶入绿水青山处，蒋斯衍在车上简单换了身衣服，熟门熟路地进门。
听见门口有动静，静姨探身出来看，一见是蒋斯衍，满眼的惊喜几乎是下意识就要叫出声来。
蒋斯衍比了个“嘘”的手势，在门口消毒洗手。
静姨快步走近，压低了嗓音：“衍哥儿，怎么这会儿子来了。”
蒋斯衍擦干净手，“正好来这有事，想着来看一眼老太太，晚上就得走。”
“你大哥他们昨天来的，你今天来，怎么不商量着一块儿？”
蒋斯衍笑着道：“让老太太分两天高兴也挺好。”
静姨嗔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背：“衍哥儿你这说话的本事是越来越厉害了。”
“奶奶呢？”
“刚和你李奶奶听完戏回来，书房里看书呢。”
蒋斯衍点点头，径直往书房走去，他停在门口轻敲了敲。
“进。”
老太太戴着老花镜，一门心思全在书上，“静和，我精神着呢，你不用老来叫我去休息，一天不睡午觉碍不着事儿。”
蒋斯衍环抱着双臂倚在一侧的书架上：“行啊，小老太太，近来精神头挺足啊。”
郁斓冬翻书的手一顿，扭头眯眼来瞧，那是满心满眼的欢喜，只是故作严肃地批评他：“臭小子，还打趣起你奶奶来了。”
蒋斯衍走到书桌旁，拿起郁斓冬先前看的那本书，随意翻了几下，闲聊着问起：“刚和李奶奶听戏去了？听得哪一出啊。”
郁斓冬没答他的话，语气深沉地反问道：“就你一人儿来的？”
蒋斯衍不以为意地答：“嗯，不然呢。”
郁斓冬对他这敷衍的回答不满意，故作严肃地敲了敲桌子，“别在那儿翻书了，来好好跟你奶奶说说话。”
蒋斯衍放下书，半靠在书桌上，看向老太太：“您说。”
郁斓冬轻咳了一声，揶揄地问：“不是特意来看我这老太婆的吧。”
蒋斯衍坦然自若地道：“这您还真猜错了，就是特意来看您的。”
“人姑娘身子好了？不行的话你傅阿姨正好在这呢，带来给把个脉瞧瞧。”
蒋斯衍仿若一无所知，问：“哪儿来的姑娘。”
郁斓冬知道他是个油盐不进的性子，哼了一声，“你少给我打马虎眼，跟你奶奶撒谎，你还得练几年。”
蒋斯衍一点不心虚，慢条斯理地说：“可不是，您有崔姨这员大将在，我有什么事儿能瞒得住您？”
这是祖孙俩心知肚明的事儿。
郁斓冬佯装恼怒地拍了他一下，贬起自己儿子来是一点不心软，“你要是喜欢，就带来给奶奶瞧瞧，我又不像你老子那么封建迂腐，什么时候催过你。”
蒋斯衍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他走到窗边，望着道路边被风吹得潇潇而落的树叶。
南方和北城的冬日是不同的，北城入了冬，那树上是真光秃秃的一干二净，不像这儿，叶片卷着阳光，总要缱绻地在风中缠绵。
“真不把人带来给我瞧瞧？”老太太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回。
与眼中映着的景致不同，蒋斯衍的嗓音冷漠而无情，“是女朋友，但还不至于到那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