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不算大的公寓套间。
空调呜呜向外吹着冷风，温度有些低，但并不影响坐在椅子上睡觉的青年。
青年睡觉的姿势有些奇怪，双手随意耷拉着，双脚架在一张有些陈旧的办公桌上，脸上则盖着一张报纸，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
这时，房间的灯被打开，穿着睡衣的女孩走到青年旁边，掀开了他脸上的报纸。
刺眼的灯光打搅了好梦。
青年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实际上，从女孩走进房间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醒了。
青年，自然是老板，女孩，也自然是西原。
西原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机递了过来，手机屏幕上，显示正在通话，是一个陌生号码。
“赵括的。”西原说道，声音依旧有些冷，说完之后就将手机扔进老板怀里，转身走出了房间。
赵括的这一通电话，也打搅了她的美梦。
老板揉了揉鼻子，这才拿起手机：“喂，莫西莫西，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对面传来赵括的声音：“这个世界里，是不是有鬼？”
老板微微一愣，然后笑了一下：“看来你已经遇见了，需要服务吗？抓鬼服务，只需要10万块哦，您值得拥有。”
“不用，已经解决了。”公寓里，赵括摸着耳环。
刚才，那红色高跟鞋里的东西，被嫁衣女鬼吃掉了。
是的，吃掉了，赵括可以肯定，因为嫁衣女鬼重新变成耳环出来之后，那高跟鞋就恢复了正常。
且，自己也再也察觉不到那东西的存在。
对于赵括的话，老板也并没有感觉惊讶，他知道，这些外来者，都有着一些难以想象的能力。
“解决了就好，那您是来咨询的？咨询费两万哦。”老板挑了挑眉，起身拉开了窗帘。
“这个我知道，已经付过了。”赵括看了眼开始刷另一个短剧的鸡哥和小白，两小只并没有被刚才的事情所影响。
大心脏选手啊，真好。
听见已经付了钱，老板的态度瞬间好了很多：“尊敬的顾客，从现在开始，我将为您提供最为贴心的服务。”
“您猜得没错，这个世界的确是存在鬼的哦~”
“不过，与其称之为鬼，倒不如称之为恶念，您知道的，有些人心中的恶太多，就容易被反噬，最终成为恶念，去伤害其他人，或者是生命。”
“恶念……”赵括皱了皱眉。
他想起了面馆老板和李小燕，于是问道：“那面馆老板的意向，是不是就是恶念？”
老板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是也不是。”
“这么说吧，就好比一个屠夫，屠杀牛羊本是他正常的营生行为，但要是这屠夫在屠杀牛羊的时候，将这些牛羊想象成了人，心中就会产生恶念。”
“这种恶念日积月累，慢慢腐蚀屠夫的内心，最终这屠夫就会变成某种类似于鬼的存在，去实践自己心中的恶念。”
“而在他真正成为恶念之前，这种想法就会以意向的形式，让一些特殊的人看见。”
“所以杀掉这些意向的拥有者，也相当于将恶念扼杀在摇篮里。”
“当然，不是所有的意向，都会发展成为如鬼魂一般的恶念，啧，反正这里面的名堂很多，就算是我，也没有完全搞明白。”
赵括追问道：“意向不是已经发生过、正在发生或者……”
说到这里，赵括突然明白了过来，老板所说的就是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
一旦人变成恶念之后，意向自然会发生，这并不违和。
老板似乎察觉到赵括已经理解，接着说道：“你理解得很对，意向就是这样一种介于现实与未来之间的存在，它预示着恶念的产生与发展。”
“意向有时候可以被看做是正在滋生的恶念，如果不加以阻止，人很可能会变成恶念的载体，到那时候再想处理，就会麻烦很多。”
赵括思索片刻后又问：“那解决掉恶念，也可以获得善恶值吗？”
老板的回答让他意外。
“并不能，呵呵，所以，还是在形成恶念之前，将其弄死最好了。”
虽然意外，但这个答案却很符合善恶之境站台的调性，这个站台，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催促着玩家们进行屠杀。
目的性有些太过明显了。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电话另一边，老板问道。
赵括摇了摇头：“没有了，谢谢。”
“不客气，毕竟是付了钱的，”老板笑了，提醒道：“友情提示一下，下次如果还要咨询的话，就要再次付费了哦。”
“我明白。”赵括现在并不缺钱，于是又说了一声谢谢后，挂断了电话。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阳台的月光照射进来。
善恶之境站台的规则已经越来越复杂了，根据老板所说的，那李小燕的意向，是发生过还是正在发生亦或是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情？
李小燕是不是也会成为恶念？
如果成为恶念会造成更大灾难的话，那是不是应该在成为恶念之前杀掉对方。
也算是为民除害？
这一刻，赵括的脑子突然有些混乱。
一个声音告诉他，既然李小燕会变成恶念伤害更多人，那自己现在杀了她就是一种善举，说不定会获得善值。
这是一件心安理得的事情，没必要再纠结了。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猫猫突然说道：“为什么美国人玩英雄联盟不强？”
说完看向癞蛤蟆。
癞蛤蟆则是“呱”了一声，问道：“英雄联盟是啥？”
猫猫松了口气，总算是探到这该死蛤蟆的知识盲区了，于是猫猫轻笑了一下，说道：“因为他们开局就少了两座塔啊。”
一旁的赵括也跟着笑了起来。
赵括突然明白了过来，一切披着正义外衣的恶行都是虚伪的。
这个站台时时刻刻再影响着人的心智，思考，想为所有的杀戮披上一层正义的遮羞布，来让所有人觉得心安理得，然后在杀戮中堕落，彻底融入深渊。
但杀戮就是杀戮，从来都没有所谓的正义可言。
赵括杀过不少人，但他从未用正义去掩饰自己的黑暗。
就在这时，赵括听见楼上传来一句淡漠的声音。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