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堂距离北池子大街只有几分钟路程，鹿悠悠到的时候各单位正在入场，放眼望去全是大片大片的色块。
她也不知道怎么在汪洋大海里找到顾清野，殊不知她自己在人群中有多么显眼。
顾清野和王光宇几人正在台阶上说话，很轻松就发现了她。
“那是鹿同志吧？”
“是。”
“去吧，把人安顿好再回来。”王广宇笑道。
顾清野大步流星朝广场中央走去，鹿悠悠看到他总算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找不到你呢！”
顾清野的眼神牢牢锁在她身上，不过一晚未见，他心里已经空落得不得了。
他攥了攥手心，忍住想去牵她的冲动：“走吧，我带你进去。”
鹿悠悠笑看着他，顾清野清了清嗓子：“怎么了？”
“你今天真好看！”
顾清野着实没想到鹿悠悠会突然夸他，迅速扫了眼全身，耳根子有些烫。
他今天穿着氵每军65式海灰色麦尔登大衣，虽然周围许多人都是这个装扮，鹿悠悠就是觉得顾清野穿着最好看。
“你也好看。”顾清野轻声补了一句，“你最好看！”
这下换鹿悠悠说不出话了，她迅速抬头扫了眼四周，还好周围的人都隔了一段距离，应该没人听见。
她强装镇定，昂首挺胸往前走。
周围虽然没人听见，但看着他俩的人不少。
今天是全军表彰大会，这个场合穿便装的除了工作人员就是受邀家属。
当鹿悠悠来到家属所在的区域，对比更加明显。
比起一众沧桑的父母和操劳的军嫂，鹿悠悠显然年轻漂亮得过分了。
顾清野不能久留，把人安顿好就得离开，鹿悠悠入座后周围人的目光全在她身上。
大多数人在这种场合都很拘谨，但总有例外，鹿悠悠右边的婶子就是标准的社牛。
“妹子，刚刚那个是你爱人？”
鹿悠悠只点头没说话，即便这样也没止住大婶交流的欲望。
“真年轻啊，小同志，你爱人是哪个部队的？”
鹿悠悠也不知道说什么，然而大婶根本不在意她是否回应，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
耳边仿佛有一千只鸭子，大婶一人就能说相声，自问自答，自己抛梗，自己捧哏。
微笑成了尬笑，鹿悠悠都快坐不住了。
终于，广播里的《欢迎进行曲》救了她的命，可说不了话大婶也没消停，一会儿搓手一会揉脸，好像腿还有点抖。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表彰开始后半小时，一个年轻人坐着轮椅上场，大婶忽然僵住。
又是一个英勇无畏的故事，年轻战士深入敌后完成了任务，却也永远失去了双腿。
“儿啊……”
压抑的哭声在右边响起，鹿悠悠也终于明白大婶不是真的那么话唠，只是紧张得必须做点什么才能缓解。
又是一阵掌声过后，顾清野出现在礼台上。
几千字的报告并不能还原战场上的的惊心动魄，鹿悠悠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只参与了援救，并不知道顾清野到底经历过什么，可是活着的一等功，这背后又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最后，我想感谢我的爱人……”
鹿悠悠倏地抬头。
每个人面前都摆了名牌，“鹿悠悠”三个大字，再加上顾清野清晰的、目的明确的眼神，便是在几万人的会场，观众也能迅速找准目标。
鹿悠悠完全没想道顾清野会提起自己，将落未落的小珍珠立刻蒸发，她只能挺直了背，面带微笑注视前方。
她脸上很镇定，实则脑子里嗡嗡嗡嗡。
这份大礼太太吓人了！
之后还有谁上台她根本注意不到，终于等到全场结束，鹿悠悠还没走出会场就被人叫住。
“鹿同志，请留步。”
她回头一看，是许久不见的刘永康。
“鹿同志，领导请您过去一趟，顾清野同志也在。”
鹿悠悠愣了一下，这个时候找她能有什么事？
王广宇正和一个领导模样的人说话，顾清野就在他身边，见鹿悠悠来了，王广宇笑着介绍。
“这就是鹿悠悠同志，她可是咱们研究所的专家，为我们前线作战做了巨大贡献！”
鹿悠悠没见过这人，王广宇介绍之后才知道这是位军部的领导。
可是，他的眼神是不是不太对劲？
怎么一直盯着顾清野看，听说她是顾清野的爱人也顺带打量了一下她。
还有他身边那个年轻的女兵，看向顾清野的眼神闪闪发光。
鹿悠悠倒是没误会什么，这一看就是粉丝看偶像的星星眼，无论之前在安城还是后来的东州岛，她都见过很多次了。
“两位都是年轻有为的好同志啊，强强联合，你们才是军中未来的希望！”秦长岭看着顾清野，笑得很和煦，“顾同志是哪里人，几几年参的军？”
他似乎对顾清野的履历很感兴趣，又问了些他在安城的事情，鹿悠悠也跟着沾“光”，问了她家里的情况，知道她考上华清还特意说了句恭喜。
临走时那位女兵留在最后，这回不止看顾清野星星眼，看鹿悠悠的时候也开始两眼泛光。
“顾同志，我很崇拜你的英雄事迹，我的愿望就是像顾同志这样在战场建功立业！还有鹿同志也是，你才是当代的模范军嫂，我向你致敬！”
女兵说完竟然立正敬了个礼。
鹿悠悠愣在原地，这是什么社交悍匪，这么直接的吗？！
“对了，我叫顾红缨，很荣幸认识两位！”
顾清野抬手回礼：“幸会。”
鹿悠悠搞不清她的路数，只能微笑着地点头问候。
顾红缨很是爽朗干脆，好像就是过来表达一番敬佩之情，说完就回到队伍里面去了。
鹿悠悠有些云里雾里，小声问道：“那位姓秦的首长你认识吗？”
“只听过名字，今天第一次见。”
“大领导这么关心基层军官？”
顾清野摇头，他也不知道领导为什么问得这么细
“还有那个顾红缨……”鹿悠悠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顾清野的脸，忽然笑了。
“有没有觉得她上半张脸和你有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