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府中，裴明月便来了。
“阿漓，裴昭已经离京啦？”
“嗯，刚刚才送了他回来。”
昨日她便让人去和裴明月说了声，让她晚点来，她要先去送送裴昭。
又问：“空虚道人呢？”
“已经让人先送他出城了。”
苏漓点头道：“那我们走吧？想来咱们到了，乐捐会也差不多开始了。”
“好……”
二人说着一同出了门，坐上马车出城。
乐捐会在荣福公主建造的世善堂举行，而世善堂则位于京城郊外的昭明山山脚下。
二人到达时，世善堂门前的广场上已经人山人海，可以想见，荣福公主在民间的影响有多大。
就是不知，如今这些人里，有多少是全然相信荣福公主，有多少又是相信流言来看热闹的了。
裴明月嗤道：“可真热闹啊。”
宁远侯府每年都会捐出不少钱财在乐捐会上。
可一想到流言里传的，荣福公主举行乐捐会是为敛财以满足自己私欲，她顿时觉得讽刺极了。
世善堂门前是个宽大的广场，在广场中央，有一个突出地面一米高的圆形祭台，祭台上面是一张宽大的朱红色香案，上面放着一个巨大香炉，里面燃着无数香火。
众人便不远不近围站在这圆形祭台前，形成一个圆形的包围圈。
苏漓二人走到人群外围便不再往里走了。
刚站定，裴明月身边的护卫便来低声禀报：“姑娘，道长在最前方，进行拜祭仪式时，那位置刚好能看到荣福公主的正脸。”
“知道了，你先回去。”
“是。”
护卫离开后又悄无声息回到空虚道人身边。
又过了好一会，祭拜仪式才正式开始。
一身素色服装的荣福公主手握三柱小臂粗的香火，态度虔诚从世善堂缓缓走出来，一步步走上祭台，随后开始向天祷告。
这时，人群中也渐起高高低低的议论声。
一人道：“诶，那些个流言是不是真的？”
另一人马上接道：“定然是假的啊，若是真的，荣福公主怎么还能在这里举办乐捐会？”
“就是，肯定是有人想要抹黑公主，想要抹黑咱们的大晋福星！”
一灰衣妇人道：“那可未必，我听说啊，荣福公主确实做过那些事，不过是皇上要保她，因为她是大晋福星，怕影响大晋的福运呢。”
众人震惊：“真的假的？”
“若荣福公主真做出此等恶事，那她还算什么大晋福星？”
“就是，那是灾星吧？”
“嘘！”那灰衣妇人一脸谨慎，又压低声音道，“我还听说啊，有大师看出荣福公主身上紫气已经消失了，她已经不是大晋福星了！”
“什么？”
周围众人满脸不可置信：“紫气还会消失？这不可能吧？这是为什么？”
灰衣妇人道：“还能为什么，作恶太多了呗，没听过吗，据说两百多年前 ，前朝就有个身怀紫气之人因为作恶太多紫色消失了的事？”
一人接道：“别说，这事我幼时还真听我曾祖父说过，我还当是假的呢。”
“若是真的，那咱们还捐什么钱，捐了不也是给荣富公主吃大鱼大肉？”
“就是，反正我就是来看热闹的，我可不捐，有这钱，还不如捐到山上的昭明寺呢……”
“可不是……”
“诶诶诶，人家这么说你们就信啊？大师呢？大师在哪呢？”
“就是啊，真要紫气消失了，不是大晋福星了，皇上还会让她继续举行乐捐会吗？”
“对，你说得有理，一定是有人又想造谣……”
“这些年来，公主做了多少好事啊？”
“好事？”有人嗤笑，“好事都是拿咱们的钱做的！”
“就是！半成不到的乐捐款拿出来做好事，其他的九成半入她自己口袋，你管这叫做好事，那这好事我也能做！”
“名声有了，钱也有了，就咱们这些乐捐的成了冤大头了！”
“我看你是胡说八道，不都说是流言吗，流言能尽信吗？”
“这……”
众人瞬间有些迟疑，对啊，流言能尽信吗？
灰衣妇人见此适时出声：“不都有人击鼓鸣冤了吗？所状告之事不是和流言里的其中一条一模一样吗？听说皇上已经让大理寺的寺卿大人亲自查了，这还能有假？”
有个妇人立即附和：“这事我也听说了，我家夫君外祖父的表弟是大理寺的属官，他说的准不会出错！”
“……”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之后越来越多人开始议论起来。
见效果达到，一身灰妇人装扮的小三子默默挤出人群，一下不见了身影。
而站在最前方的空虚道人对身后一切恍若未闻，只在看到荣福公主面相时便紧紧皱起眉头。
心道：这荣福公主不但身无紫气，面相看着也不像个有福之人啊。
按理说，即便身怀紫气之人不是因为命格，但能在胎中便携带紫气之人，不管生辰如何，面相多多少少会带着福气之相的，荣福公主可是半点福气之相都没有啊，这可是奇了怪了。
莫不是他功夫不到家？看不出来原因？
随即摇头否认，不不不，这怎么可能，他生来便对看相天赋异禀，师父便是因此才收了他为徒的，他不可能会看错。
算了，不管了，不管如何，能确认一点的便是，荣福公主身上确实没有代表福运的紫气。
至于奇怪的地方，待回去，他再和裴夫人说说，说不准她能给分析分析呢。
遂低声跟跟在身后的护卫道：“裴家护卫，去告诉裴三姑娘，荣福公主身上确实没有紫气。”
护卫点头离去。
人群后面，见荣福公主就要完成拜祭仪式，空虚道人还没传来消息，裴明月不禁心中焦灼。
“阿漓，你说会不会……”
会不会荣福公主紫气根本就没消失？
紫气消失一事本就是她们推测的，请来道长，也不过赌一赌，若不然，她爹也不会没有计划后续计划，想来也是觉得不太可能的。
“别着急，空虚道人看相也是需要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