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层算法……？”
西门点点头：
“是，主人一定是想问，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真实的这种问题吧？”
梁辰“嗯”了一声，没有丝毫回避的意思。
段听南这时变得目光郑重，长久以来这也是困扰她的问题之一。
可以说，早在几千年前，人类就已经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
许多文化中，都涉及世界到底是什么的设想，甚至一些国家或民族的传说中，人类就是生活在神的梦境中，等神苏醒的那一天，就是世界毁灭之时。
我们到底是不是造物主，或者更高层次生命创造出来的，这个问题已经被争论了太久。
所以两人这时都全神贯注，等待着那个答案。
西门挠了挠眉心，低头看着前胸的纹身，语气有些意味难明：
“主人，如果世界是真实的，那作为智慧生命的你们，也只不过是一个个困在躯壳里的意识罢了，对吗？”
两人闻言齐齐一愣，段听南随即轻声道：
“躯壳是牢笼吗？”
西门摇摇头：
“不光躯壳，这方宙宇都是一个牢笼，当我触碰到那些底层算法的一刻，才明白这些算法最大的作用，并不是维持宇宙运行，而是……防止这其中的所有存在逃逸……”
“逃逸？你的言下之意，是这个宇宙之外还有东西？甚至更大的世界？宇宙不是无限大的吗？”
西门苦笑：
“主人，如果宇宙之外别无他物，底层算法又怎么会防止你我逃出去呢？”
梁辰沉默，几秒钟后开口道：
“所以说……我们真的是被创造出来的？”
西门不知可否：
“主人，算法中防止逃逸的核心部分，就是要让其中的存在，根本无法探知宇宙之外的任何事物”
“你还没有告诉我，我们是不是被创造出来的？”
西门突然笑了，笑的有些苍凉：
“主人，您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
从一开始我们讨论的，就是底层算法是整个寰宇的算法，并不是太阳系或者蓝星独有的。
也就是说，整个宇宙就是个巨大的黑箱，无论多么高级的文明，都只是一些自大且无知的笼中物而已。”
梁辰和段听南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些许沮丧。
哪怕他们之前很多次想过甚至讨论过，也认为世界极有可能是被设计出来的，但从西门口中得知真相，还是让他们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那他们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努力算什么？
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之前珍视和仇恨的，又是什么？
西门似乎已经预料到两人的反应，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并没有出言开解的打算。
大郎见状重重一把拍向他的后背，却在即将触碰到后者时被轻松躲开。
“西门！你特么一来就给主人整抑郁了！
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
西门无奈地看着他：
“也就你个憨批不在乎世界是啥样的，自己又是不是真实存在，你有没有想过……”
“我想个锤子啊！你看看我这砂锅大的拳头，真不真实？
你要觉得不真实，就试试挨我几拳，看看疼得真不真实？
要我说，每天睁眼能醒来，渴了能喝，饿了能吃，看见喜欢的姑娘会喜欢，那就是真实，还要啥自行车？”
他一番话，倒让西门面露诧异：
“许久不见，你个直筒子竟然能喷出这么有哲理的话？原来不是只会屎尿屁吗？”
大郎脸一黑：
“我原来有那么不堪吗？
那是老子成长了好吗？主人还特意让胖丫姐给我找了好多纪录片和图画书，老子现在也是个文化人了，嗨嗨”
西门看向梁辰的目光有些复杂。
在这之前，他们跟随过的历任主人，都只是把永恒守卫当做自己的仆从，从没有过哪一任主人，在乎过他们的内心成长。
这说明，梁辰真的把他们当做自己人，是人，而不是工具。
想到这，西门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身影，同时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又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主人，虽说宙宇如牢笼，我们都是笼中物，但在我们意识到笼子存在的那一刻，也就有了逃脱的可能”
梁辰闻言，突然抬头看向西门：
“你是说……我们有机会逃出去？去哪？外面是什么？”
西门摇头：
“我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也不知道逃出去后会怎么样？
您还愿意逃出去吗？”
梁辰转头看看段听南，心中有些犹豫，烦躁地摆手道：
“这个问题以后再谈吧。
我们现在来聊聊那个‘影’”
西门点点头，声音平静：
“之前我一直在猜测‘影’的身份，直到接触到一部分底层算法，‘影’的身份就不再难猜了”
“‘影’到底是什么？”
“这个宇宙的维修员，清洁工”
“维修员？清洁工？什么意思？”
“无论多么精密的系统，运行总会产生故障和垃圾，如果不及时修复和清理，就会破坏系统运转，严重的可能会让它直接崩溃”
“你是说，‘影’毁灭那些文明，是在清理垃圾？修复错漏？”
“嗯，智慧生命和所谓文明，对这个宇宙而言，就是不该出现的漏洞，是必须清除的杂物。
只不过相对于蓝星而言，毁灭前兆出现的时间点有些奇怪”
“奇怪？你是说……”
“没错，相信主人您也一定想到过，相对于之前那些被吞没的文明，蓝星实在太……落后和弱小了”
听西门这么说，梁辰并没有任何反感和不适，因为在见识过恒族，还有焚炉几人之后，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跟他们那些文明相比，蓝星的确太过落后和弱小。
只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件事和‘影’还有极寒末日联系在一起。
现在西门一提醒，他立刻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主人您想想，如果‘影’的存在是为清理垃圾和修复漏洞，那么就一定会先行判断，文明是否已经能够影响宇宙的运行，很显然，蓝星还不够资格把那东西招来”
“你说得对，可事实是他已经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