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顶男人搂着的整容模特突然挣脱怀抱：“张总，我想起晚上还有直播……”
她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踉跄追进旋转门，却在台阶前被保安拦住：“您的临时通行证已过期。”
水晶吊灯将大堂照得恍如白昼，叶飞感受着手臂传来的温热触感。
昨晚湿地公园的篝火晚会上，那些纨绔子弟排着队让他把脉的场景历历在目，唯独记不起这张精心雕琢的脸庞。
“您不记得我手心的那颗痣了？”
女孩将香槟杯沿的唇印精准印在他杯口：“汪少说您能通过掌纹看出姻缘……”
她耳垂上摇晃的珍珠耳环突然静止——三个戴墨镜的壮汉正穿过舞池向他们逼近。
叶飞突然甩开云小姐紧贴的手臂，这举动让旁边满脸横肉的胖子瞪圆了眼睛：
“我靠，长得帅就能为所欲为？这世道还有王法吗？”
他脖颈上的黑痣随着唾沫星子颤动。
然而事情真相与胖子的臆测大相径庭。
“你自便吧，我约了人。”
叶飞整理着被扯皱的西装袖口。
妆容精致的网红脸立刻像八爪鱼般缠上来：“跟着叶少更有意思嘛，今晚让我陪您好不好？”
“不必，找到人我就走。”
叶飞退后半步保持距离。
见对方油盐不进，云小姐踩着十厘米细高跟气哼哼转身离开。
像她们这样游走名利场的交际花，时间就是金钱，可耗不起这种不撒饵的矜持。
命运偏生爱开玩笑，半小时后在水晶吊灯璀璨的露天庭院里，两人再次不期而遇。
云小姐正挽着个戴限量款腕表的公子哥，冲叶飞抛来媚眼。
叶飞礼貌颔首，目光却径直投向东南角喧嚣的人群。
“喝！给老娘满上！”
赵子彤踩着雕花茶几，绛红色裙摆随着动作翻飞。
围坐的男人们脸色发青，活像吞了整颗柠檬。她纤指划过众人鼻尖：“三瓶起步，谁要赖账就是孙子！”
“闹够没有？”
叶飞拨开人群时，正撞见某个黄毛青年摔了酒杯：“赢了就想跑？当我们是软柿子？”
此起彼伏的起哄声中，赵子彤一个踉跄栽进叶飞怀里。
“来得正好！”
她扬起绯红的脸颊，发间茉莉香混着威士忌气息扑面而来：“这群菜鸡玩骰子被我杀得片甲不留，现在要耍无赖呢。”
镶钻美甲戳着最近那个秃顶男的额头：“刚才是谁说输了要直播倒立洗头？”
叶飞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半小时前他接到那通带着哭腔的求救电话，还以为是绑架勒索，结果冲进派对现场只看到醉醺醺的赵大小姐在酒桌上大杀四方。
此刻他西装口袋里还揣着准备对付萧千的微型追踪器。
霓虹灯在酒吧墙面投下迷离光影，骰盅碰撞声此起彼伏。
赵子彤指尖抵着威士忌杯沿，琥珀色酒液随着电子音乐的鼓点轻轻摇晃。
围坐在环形卡座里的七八个年轻人突然放下骰盅，不约而同堵住了过道出口。
“各位才俊先把桌上这排深水炸弹解决了？”
赵子彤斜倚在真皮椅背上，钻石耳钉在鬓角闪动冷光。
她屈指叩了叩大理石桌面上整齐排列的十杯龙舌兰，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
争执声被突如其来的口哨声打断。
靠窗位置有个戴耳麦的寸头青年突然跳上高脚凳，朝着旋转楼梯方向拼命挥手：“赵哥！这边！”
叶飞刚转过雕花立柱就僵在原地。
他望着卡座里妆容精致的女孩，指节重重敲在金属桌面上：“凌晨两点把我从被窝里薅出来，就为见证你骰子称霸夜店？”
“你以为我乐意当赌后？”
赵子彤拽着他衬衫下摆压低声音：“姑母非说这些帝都来的公子哥里有乘龙快婿，结果全是些想捡尸的货色。”
她下颌朝对面抬了抬，那边三个醉醺醺的年轻人正对着手机屏整理油头。
叶飞太阳穴突突直跳：“所以需要我这个工具人当接盘侠？”
“别说得这么难听嘛……”
女孩话音未落，楼梯口传来骚动。
两个穿剪裁考究的银灰西装的男子穿过人群，为首那人唇线细如刀锋，左手盘着串墨玉念珠，阴柔目光扫过桌面酒盏。
“赵小姐的骰技果然名不虚传。”
他指尖抚过骰盅边缘，袖口露出块百达翡丽星空表：“不如我们玩点更有趣的？”
方才还推三阻四的纨绔们突然来了精神，争先恐后抓起烈酒往喉咙里灌。
赵子彤眯起眼打量这个与自己同姓的男人，水晶指甲在杯壁敲出清脆声响：“听说赵先生是澳城赌场的常客？”
“不过是些虚名。”
男人从内袋掏出盒鎏金雪茄，烟雾中眼尾微微上挑：
“听说令尊最近在谈朝阳区的项目？巧了，家父恰好管着规划审批……”
叶飞突然按住赵子彤正要掀翻桌面的手。
他注意到对方身后始终沉默的同伴，那个戴金丝眼镜的斯文男人，西装下隐约透出搏击运动员的肌肉线条。
什么是真正的自信？
“无限续杯”四个字让赵子彤心头突突直跳。
“来就来！”
凭着此前九连胜的气势，她丝毫不露怯色。
这时叶飞突然按住她的酒杯：“各位大哥，车轮战也该有个限度吧？十几个大男人围着个小姑娘不放，传出去不怕被笑话？”
“你算哪根葱？”
醉醺醺的平头青年拍桌而起，酒气喷了叶飞满脸。
叶飞面不改色地转向众人：“既然都认赵哥当裁判，不如最后一局定胜负。赢了我们走人，输了这杯酒我替她喝，各位意下如何？”
这话戳中了众人的心思。
几道目光投向角落里的赵先生，见他微微颔首，此起彼伏的起哄声顿时炸开：
“就这么定了！”
“赶紧的别磨叽！”
“再拖天都亮了！”
看热闹的人群不断往卡座涌来。
赵先生把玩着三枚象牙骰，眼皮都没抬：“赌大小还是猜点数？”
“点数！”
叶飞抢先应答。赵子彤气得直跺脚：“你添什么乱啊！”
“你赢不了他的。”
叶飞压低声音：“看到他右手腕没有？”
“不就是粗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