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章 上古战场
方七杀以情入道，游走世间，他一直都是慢性子，但自从知道鹰族背后有个大乘期后，他急了。还有在南海域遇到的神秘人，他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但他没从神秘人身上感觉到杀机。
这次天大的机缘，他要抓紧去一趟，他有点急，他想为这世间做点什么，但此前他的力量实在太过弱小，他想让自己变的强大。
赤霄巡天舰的舰桥内，方七杀正在调整星罗仪上的二十八宿方位。三百六十块极品灵石被他嵌入穹顶阵眼，每颗灵石坠入凹槽的瞬间，舰体表面的龙鳞便亮起一圈星环。当最后一块灵石归位时，整艘飞梭突然收缩成芥子大小，又在下一瞬膨胀回原状——这是跨越维度时的空间震颤。
"；这些够你炼化一些时日。"；他弹指将十枚灵石交给角落的阿茫。…极品灵石…阿茫幼兽般的呜咽，太幸福了，这主人也太好了，祝主人永远单身，那他就会永远对阿茫这么好。舰体突然传来空间跃迁的嗡鸣，方七杀转身走向控制台时，玄色战靴在琉璃地面上烙出两串燃烧的脚印。
星海在观测窗外扭曲成流动的彩绸。寻常修士需要百年才能横渡的仓溟海，赤霄舰竟将星辰拉拽成身后拖曳的光尾。方七杀曾见渡劫期大能撕裂虚空，可即便是那般手段，比起此刻舷窗外坍缩成光斑的星群，也不过是蝼蚁爬行。
整整九个朔月轮回，飞梭始终保持着撕裂空间的震颤。当导航星图上的赤色标记开始闪烁时，舰体突然被抛出跃迁状态——前方出现的不再是漆黑虚空，而是翻涌着玄冥重水的苍溟海。海面漂浮的冰陆足有禹州大小，其上的寒气凝成实质的苍白锁链，将方圆万里的空间都冻出细密裂纹。
方七杀踏出舱门的瞬间，靴底便与冰面生长出晶簇相连。鎏金赤鳞甲自动浮现凤凰翎羽纹路，三万六千枚甲片间隙喷涌出金乌真火。他伸手触碰一道悬浮的寒气，指尖萦绕的火苗竟被冻成冰花，又在坠落途中碎成星屑——这是能将大罗金仙神魂都冻结的九幽玄冰。祝融仙君把传送阵设在此处，是不是也是因怀有亦鳞甲，其他人刚上冰岛，应该已经被冻死了。
冰原深处矗立着参天冰柱，每根柱体都封印着上古海兽的骸骨。方七杀走过第三千根冰柱时，赤鳞甲突然发出清越凤鸣，甲胄背后展开火焰羽翼的虚影。他心念微动，足下冰层突然映出祝融仙君的倒影——那虚影正抬手指向冰原中心，沿途寒气自动裂开通道。
通道尽头是座倒悬的冰山，山体内部流转着赤色阵纹。方七杀将焚天枪插进冰面，枪尖涌出的苍白火焰顺着阵纹游走，渐渐烧灼出直径百丈的传送阵图。阵眼处凝结的冰晶突然炸开，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幽蓝漩涡，其散发的气息竟与祝融玉简中记载的"；大荒遗境"；完全契合。
赤霄舰正在百里外的空中结出防御结界，舰首黑洞结晶不断吞噬试图靠近的寒潮。方七杀挥手把它收入芥子戒中。方七杀立于阵眼之上，鎏金赤鳞甲喷薄的真火与玄冰之气碰撞出漫天极光。当他将最后一道阵诀打入冰层时，整块冰陆突然发出洪荒巨兽苏醒般的轰鸣，无数封印着古兽的冰柱齐齐转向传送阵方向，仿佛在恭送百万年来第一个踏足此地的修士。
方七杀立在传送阵边缘，从芥子戒中取出取出赤宵舰。光瞬间，通体金黄的犬兽跃出虚空，额间金丹纹路已凝成三瓣火莲形态。"；进去。"；他弹指打开戒中世界的入口，阿茫呜咽着蹭过他战靴上凝结的冰晶，犬尾扫过的轨迹在空中燃起金红色火星——这是金丹期炎犬特有的护体真火，但都快熄灭了，再不进芥子世界，他得成冻狗，尔后再把赤宵收入芥子中。方才忘了，阿茫还没学会操控赤宵的方法，如果困在里面，他得憋死，有机会得先教教阿茫。
冰阵外围的玄冰呈现出诡异的琉璃质感，每块冰砖表面都天然生长着螺旋纹路。方七杀并指按在冰墙上，鎏金赤鳞甲突然腾起丈许高的金乌虚影，火光中浮现出祝融仙君留下的破阵轨迹。那些看似杂乱的冰纹在火光照耀下，竟组成三百六十组不断变动的星宿图。
"；坎位转离，震宫化兑..."；他脚踏九宫步，靴底金乌火在冰面烙出燃烧的卦象。当第七步踏在乾宫方位时，整面冰墙突然折射出七彩极光，冰层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一块十丈见方的冰砖悄然消融，露出后方由十万根冰棱交织成的通道，每根冰棱核心都流淌着液态的玄冥寒气。
方七杀闪身入阵的刹那，身后冰墙瞬间复原。通道四壁开始飞速旋转，冰棱交错成囚笼状，却又在触及赤鳞甲时被金乌火汽化成霜雾。越往深处，寒气凝成实质的冰兽扑杀而来，却在距离三尺处被战甲蒸腾的热浪熔成漫天冰晶。他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六棱冰花，花瓣内竟封印着上古修士冻结的残魂。
通道尽头耸立着九根蟠龙冰柱，柱体表面龙鳞分明是某种失传的阵纹。方七杀将焚天枪插入中央阵眼，枪身腾起的苍白火焰顺着龙纹游走。当第七条冰龙被完全点燃时，穹顶突然降下裹挟着星屑的暴风雪，每一片雪花都重若千钧，砸在赤鳞甲上迸发出钟磬般的轰鸣。
冰阵核心显露的瞬间，整个苍溟海沸腾了。方七杀看着眼前由八百座冰山堆砌成的立体星图，每座山峰顶端都悬浮着冻结的陨星。他咬破舌尖喷出精血，血珠在空中凝成祝融仙君的火焰图腾。星图开始逆向运转，被冰封百万年的陨星突然绽放出微弱光芒，在虚空勾画出横跨三界的传送阵纹。
当最后一道阵纹亮起时，方七杀脚下的冰面突然化作漩涡。他坠入冰渊的刹那，看见身后通道正在飞速冻结复原，那些被熔化的冰棱重新生长出锋利的棱角，暴风雪抹去了所有闯入者的痕迹。下坠持续了整整三刻钟，直到赤鳞甲感应到什么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双脚触及地面的瞬间，森寒刺骨的感觉突然消失。方七杀抬头望去，九十九根盘龙金柱撑起万丈穹顶，地面铺就的星辰砂随着他的脚步漾起涟漪。大殿四壁雕刻着远古仙君大战天魔、妖兽的壁画，那些被火焰焚烧的魔物眼珠竟是用极品灵石镶嵌而成，在黑暗中闪烁着蛊惑人心的幽光。
方七杀转身的刹那，星辰砂地面突然浮现出蛛网状的裂痕。大殿西侧墙壁无声滑开，露出通体漆黑的玄铁巨门，门楣处用鎏金古篆刻着三丈高的"；战"；字。每一笔划都嵌着暗红血晶，细看竟是凝固了百万年的仙人精血，字迹边缘残留着被利爪撕扯的痕迹。
掌心触及门扉的瞬间，鎏金赤鳞甲突然腾起三尺火幕。门缝中溢出的罡风裹着铁锈味，竟将金乌真火压得明灭不定。方七杀深吸口气，双臂浮现出南海修炼时留下的三百六十五道骨纹，随着"；吱呀"；声响，重达万钧的门轴开始转动。
扑面而来的重力场让他膝盖骤然弯曲，地面瞬间塌陷出半尺深坑。经脉中的灵力突然凝滞如铅，原本随时可以冲击阳虚境的修为被压制得只剩化神初期的波动。"；三十倍..."；他咬牙吐出这个数字，喉间泛起腥甜。鎏金甲表面凤凰纹路疯狂流转，硬生生扛住要碾碎五脏的重压。
芥子指环闪过微光，方七杀已置身芥子空间内的悬空山。外界三十倍重力在此化作三百道玄铁锁链缠绕周身，这是他特意设置的修炼阵法。山巅堆积着从祝融棺椁取得的仙晶，每块晶石都蕴含着撕裂虚空的狂暴灵力。
"；破！"；他徒手捏碎仙晶，晶屑在掌心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南海海底三百六十五次断骨重生的记忆翻涌而来——当年被玄冥重水碾碎的肋骨，此刻正发出欢快的颤鸣。仙晶灵力化作赤色雷龙钻入经脉，与他三百六十五次断骨重生的身体厮杀出金铁交鸣之声。
阿茫趴在三百里外的赤炎谷，面前堆着小山般的极品灵石。每当想偷瞄主人修炼的山巅，颈间禁制项圈就会迸发雷光。它爪下的灵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犬尾扫过地面便燃起元婴真火，将方圆十丈的岩层熔成琉璃。
三百年后的某个清晨，悬空山突然炸成齑粉。方七杀从烟尘中踏出，每一步都在虚空留下燃烧的脚印。体内三百六十五处大穴已化作星辰漩涡，大乘初期的威压让秘境天空裂开蛛网状的纹路。他知道自己只要想，随时可渡劫飞升，现在应该有了点自保能力了吧，不管是为了陆族还是为了自己。阿茫兴奋地扑来，却在距他三丈处被气浪掀翻——犬妖额间的火莲已绽开七瓣，元婴后期的妖力激得项圈符文明灭不定。
"；待着。不许打仙石的主竟，它会把你撑爆的"；，“知道了”阿茫应下。方七杀抬首未察觉到雷劫气息，也不知道出去后有没有，心之道真把他的雷劫给消除了，这玩意儿也太给力了。将满地仙晶残渣扫入虚空。外界三年时光在指环里不过是阿茫打盹的间隙，当他重返冰殿时，玄铁巨门上的"；战"；字竟渗出新鲜血珠，仿佛感应到大乘境气息正在兴奋战栗。
方七杀驾着赤霄巡天舰掠过古战场上空时，舰首黑洞结晶正疯狂吞噬着游离的魔气。下方大地铺展着望不到边际的尸骸，仙人的残躯如同断裂的山脉横亘千里——某具青甲仙尸仅半截手掌便覆盖了半座冰原，指缝间生长的赤铜巨树实则是他生前的本命仙剑，剑柄处镶嵌的星辰砂正在缓慢坍缩成黑洞。
"；轰！"；
舰体突然撞上无形的屏障。方七杀跃下飞梭，靴底踏碎的竟是具三头魔尊的颅骨。这魔物虽死去百万年，六只空洞的眼窝仍喷涌着紫黑魔焰，獠牙间卡着半截青铜战戟。当他试图拔出战戟时，魔尊獠牙突然闭合，残留的噬魂禁制将方圆百里化作幽冥鬼域——直到鎏金赤鳞甲腾起金乌真火，才将那些鬼哭狼嚎的幻象焚成青烟。
往北三万里，九头相柳的尸身化作连绵山脉。每个蛇首眉心都插着斩仙铡刀，铡刀上密布的裂痕记载着当年惨烈厮杀。方七杀在第七颗蛇首的毒牙下发现枚青铜扳指，神识探入的瞬间，万立方里的储物空间轰然展开，堆积如山的仙晶几乎要撑爆他的识海。
赤霄舰第七年穿过某片血色平原时，地面突然隆起千丈高的肉山。那是具九尾天狐的尸骸，每条狐尾都缠着不同制式的仙器，最末端的尾尖竟洞穿着三足金乌的胸膛。方七杀在金乌羽翼下找到盏残破的日晷，晷针转动时，四周时空突然倒流回战场初现的瞬间——他看到祝融仙君的焚天枪贯穿了相柳的第七颗头颅，而天狐正是被金乌临死前的太阳真火焚成焦炭。
七年间，鎏金甲表面的凤凰纹吞噬了三百种魔火。方七杀在某个巨灵神将的肋骨间拾到柄断刀，刀刃残留的煞气竟能与三十倍重力抗衡。他时常在尸山血海中演练枪法，焚天枪挑起的魔尊残骸化作流星雨划过天际，又在重力拉扯下坠成环状陨石带。
芥子秘境中的阿茫已经习惯了口吐人言。可能这些日子一个人孤单，习惯了自言自语，倒让他敢大声说话了？每当方七杀带着新得的仙晶归来，这白犬便人立而起，用爪子扒拉他战甲下摆："；主上，东边火山群又喷发三百次了。"；方七杀揉着它额间完全盛开的九瓣火莲，将魔尊心脏炼化的血精投入岩浆——秘境内的时间流速正在加快，外界三年已让这片天地演化出四季轮转。
某日在清理相柳毒牙时，方七杀突然意识到诡异之处：百万具仙魔尸骸中竟无半点残魂。即便是专修魂道的鬼仙尸身旁，摄魂幡也干净得像新铸的。当他用焚天枪刺穿某位佛陀的金身时，枪尖传来的触感如同扎进空心木偶——这些曾经震慑三界的强者，仿佛被某种存在抽空了所有魂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