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学数日，太学内外的气氛愈发热烈。
每日清晨，天还未亮，就有众多学子甚至东京城的百姓聚集在讲堂外，翘首以盼太子晁雄征的到来。
那由晁雄征引入的黑板，如今已成为太学讲堂的标配，甚至推广到了天下各大书院。
工匠们日夜赶工，也难以满足这突如其来的巨大需求。
每日的邸报上，对太子讲学之事更是大肆吹捧，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然而，数学这门新学，在太学的地位依旧尴尬。
它虽新奇有趣，引人入胜，却终究被视为“奇技淫巧”，远不及经义那般受重视。
这一日，讲学结束后，时迁悄然来到晁雄征身边，低声汇报着近日收集到的情报：“殿下，如今太学内外，对新学的讨论甚嚣尘上，只是……”他顿了顿，语气略显迟疑，“只是不少学子，乃至一些老夫子，仍觉得数学终究是小道，难登大雅之堂。”
晁雄征听罢，剑眉微挑，他负手而立，凝视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已有计较。
这数学之道，博大精深，又与实际应用密切相关，岂是那些迂腐之辈所能理解？
看来，是时候推出一些更直观、更震撼的东西，来彻底颠覆他们的认知了。
“孤知道了。”晁雄征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去安排一下，午后，孤将在开宝寺铁塔做一场实验。”
时迁闻言，心中一凛，殿下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他躬身应道：“属下遵命！”随即迅速退下，着手安排相关事宜。
午时的阳光洒满太学，学子们正聚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着上午的课程。
晁雄征踏上讲台，环视众人，朗声道：“今日上午的数学课便到此为止。午后，孤将在开宝寺铁塔，为大家演示一番物理之妙！有兴趣者，可一同前往观摩。”
此言一出，讲堂内顿时一片哗然。
物理？
那是什么？
铁塔之上，又能演示什么？
众人心中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下课！”
晁雄征话音刚落，便转身离去。
留下满堂学子，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殿下这是又要弄什么新鲜玩意儿？”
“物理……莫非是格物致知之学？”
“铁塔之上……莫非是要……”一个学子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莫非是要……”
午后的阳光透过太学讲堂的窗棂，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学子们三五成群地涌出，跟随着晁雄征，朝着太学食堂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议论的全是关于下午开宝寺铁塔的“物理实验”。
人群中，一个身着青衫，面容白净的年轻人紧紧跟随在晁雄征身后，时不时地凑上前去，满脸堆笑地问候几句。
此人正是太学学正，秦桧。
“殿下今日讲的勾股定理，真是精妙绝伦！下官回去之后，反复研读，受益匪浅啊！”秦桧谄媚地说道，
晁雄征目不斜视，对于秦桧的殷勤视而不见。
他深知此人日后必成大患，可惜如今他行事滴水不漏，让人抓不到丝毫把柄。
更何况，这秦桧在学习数学方面，倒是颇为上心，理解能力也远超常人。
“秦学正客气了。”晁雄征淡淡地回应道，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如今太学之中，对数学感兴趣者众多，但能深入研究者却寥寥无几。你若能将这门学问好好钻研下去，日后或可为朝廷所用。”
秦桧闻言，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躬身道：“殿下谬赞了！下官定当竭尽所能，不负殿下所托！”他心中暗喜，看来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太子殿下这是要重用自己了！
晁雄征看着秦桧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心中更加厌恶。
但眼下，他也确实需要一个能够传授数学的人，来减轻自己的负担。
毕竟，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太学食堂。
食堂门口，早已站满了闻讯而来的百姓，他们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睹太子殿下的风采。
当晁雄征的身影出现时，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欢呼声。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食堂的伙夫们也早有准备，他们将一屉屉热气腾腾的馒头抬了出来，免费分发给前来围观的百姓。
这些馒头个大饱满，香气扑鼻，正是太学食堂的特色美食——太学馒头。
秦桧见状，立刻上前一步，谄媚地对晁雄征说道：“殿下，今日天气炎热，不如先用些点心，稍作休息？”
晁雄征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他抬头看向食堂内忙碌的伙夫，
“殿下，您看这……”秦桧见晁雄征不搭理自己，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正欲再说些什么。
“对了，秦学正，以后这数学的授课，你也帮忙分担一些吧。”晁雄征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秦桧一愣，随即连忙应道：“是，殿下，下官遵命！”
晁雄征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食堂。
看着晁雄征离去的背影，秦桧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隐隐感觉到，事情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紧紧地攥着手中的衣袖，眼神阴晴不定。
晁雄征步入太学食堂，一股混合着麦香与肉香的热气扑面而来，令人食欲大动。
伙夫们早已忙得热火朝天，一屉屉白白胖胖的太学馒头堆积如山，那是用上好的面粉，精细发酵，再以柴火猛蒸而成，个头足有常人拳头大小，咬一口，松软香甜，回味无穷。
晁雄征随意取了两个馒头，又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羹，便寻了个角落，慢慢享用起来。
太学食堂的饭菜，向来以量大实惠着称，足以满足这些莘莘学子的胃口。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身上，驱散了些许疲惫。
晁雄征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感受着这难得的宁静。
耳边是学子们低声的交谈，以及碗筷碰撞的细微声响，构成了一曲别样的校园交响乐。
短暂的休息过后，晁雄征起身走出食堂，太学师生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他们簇拥着晁雄征，朝着开宝寺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东京城的百姓们看到太子殿下率领太学师生浩浩荡荡地走在街上，纷纷驻足围观，好奇地打听着缘由。
当得知太子殿下要在开宝寺铁塔进行“物理实验”时，更是兴趣盎然，争先恐后地加入到队伍之中。
队伍越来越庞大，犹如一条蜿蜒的长龙，穿梭在东京城的街道上。
当他们抵达开宝寺时，跟随而来的百姓已达数千之众，将寺庙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开宝寺的知客僧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了一跳，差点就要下令关闭山门。
这可是当朝太子，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们可担当不起。
然而，晁雄征却丝毫没有理会寺庙人员的迎接，他径直走向那座高耸入云的铁塔，那是开宝寺的标志性建筑，历经百年风雨，依旧巍然屹立。
铁塔通体呈褐色，塔身斑驳，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相传，这铁塔乃是当年为了镇压水患而建造，塔身坚固无比，历经多次地震，也未曾倒塌。
更有传言说，塔内藏有无数珍宝，吸引了无数盗贼前来窥探，但都无功而返。
“殿下，这铁塔高耸入云，年久失修，恐有危险，不如……”秦桧小心翼翼地劝说道，生怕晁雄征有个闪失。
晁雄征却摆了摆手，目光灼灼地盯着铁塔，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今日，孤便要在这铁塔之上，做一件前无古人的事情……”
他缓缓转过身，面向众人，声音洪亮，传遍了整个开宝寺：“诸位可知，这铁塔为何历经百年而不倒？”
一个老夫子模样的学子捋着胡须，上前一步，答道：“殿下，此乃神力庇佑，佛法无边……”
晁雄征却摇了摇头，打断了他的话：“不，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