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来路不明的老者
“我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
我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可语气里的那丝颤抖，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虽说嘴上信誓旦旦，可我的心却如坠冰窖，实在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打破当下这困局。
每一个念头在脑海里刚一浮现，就被接踵而至的担忧和不确定给淹没了。
慕容卓缓缓抬眼，目光直直地望向我，他那深邃的眸底，泛出柔和的光，带着几分自责与愧疚。
他轻声说道：“是臣连累了陛下，才让陛下如此犯难！”
慕容卓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斤重的负罪感。
我赶忙摆了摆手，神色间满是懊悔。
“这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是我，是我没有做周全的准备，太过疏忽大意，才让大家跟着我一起犯了险。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实在是罪该万死，才害了大家跟着我一起被困在这弹丸之地中，动弹不得。”
我边说着，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试图将满心的压抑与焦虑都随着这口气一同吐出。
我再次缓缓转头，望向窗户外面那如注的雨幕。
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瓦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好似在为我们如今的困境奏响一曲悲歌。
正在我心神不定、思绪如乱麻般纠结之时，我的目光缓缓地游移，最终落在了院落中的一角。
那里有个不大的小鱼池，鱼池边上紧挨着一座亭子。
许是因为有鱼池的缘故，平日里鲜有人至，亭子里只有寥寥几个守卫，百无聊赖地守在那里。
他们偶尔交谈几句，眼神中满是倦怠，手中的兵器随意地拄在地上。
我环顾整个院子，目光扫过每一处角落，一番打量后发现，纵观整个院子，只有那一处守卫稍微松懈些！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的脑子里如闪电般闪现。
刹那间，似乎感受到了黑暗中的一丝光明。
我来不及细想其中的风险与困难，当即就将萧燕燕叫到身边。
我微微侧身，凑近她的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话语间满是谨慎与急切。
萧燕燕听完，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她立马心领神会，用力地点了点头。
“四郎，放心，燕燕定不辱使命！”
萧燕燕的武力值和办事的效率我是极为信服的，可是，我又怕她为了将我交代给她的事，办的完美，害怕她不顾自己的安危。
遂又附到她耳边小声地叮嘱了几句，“燕燕，你千万要保护好自己。”
萧燕燕微微颔首，轻声回我道：“四郎，燕燕不是小孩子，更何况，从前在山上的时候，燕燕什么样的血雨腥风没见过，什么样的危险没经历过，这不还好好地活着嘛！”
她看着我紧蹙的眉头，伸出一双手来轻轻地抚平我快皱到一起的眉毛，安慰道：“四郎，你是懂燕燕的。燕燕也是个嫉恶如仇之人，这天下若真是落到建宁王的手中，不光是慕容卓和四娘，还有天下成千上万的老百姓怕是也要遭受灭顶之灾啊！”
“燕燕，虽是一介女流，不懂什么家国天下，但，卖小乌龟的老奶奶一家，还有那个怀中抱着死去多时孩子的母亲，还有那家黑店厨房内的无数条人命，还有......”
她长叹一口气，就仿佛那些血腥马上就要发生在她眼前一般。
我的心忍不住地揪在了一起。
是啊！老大云明如此的残暴，又是个穷兵黩武之人，这天下若是真落到他手中，我简直不敢想象！
我何尝不是一介女流？
在这副男子的躯壳之下，脑袋里的记忆，每一段都鲜活地留存着身为女子时的点点滴滴。
但，当真正关乎到国家和百姓安危之事，本就不分男人和女人。
女子虽在这世俗眼光中多被束缚，可心怀天下的壮志豪情从不因性别而有差异。
替父从军的花木兰；幼贤明，多筹略的冼夫人；还有击鼓退金兵的梁红玉......
想到这里，我再次将目光落在身边的萧燕燕身上。
她亦是女子之中，不可多得的将才，只是，今夜我们的身家性命都要系在她一人身上了。
夜色很快便沉了下去，而屋外的雨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
我冲着萧燕燕看了一眼，她立马会意。
从窗户口轻盈地翻了出去，我看着她离开的地方，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四娘不解地看着这一切，走到我面前，小声地问道：“四哥，燕燕姐姐这是......”
我对着她在嘴边比划了个“嘘”声。
四娘虽不懂我和萧燕燕白天到底说了些什么，但，她向来乖巧的很。
在看到我的手势后，立马便抿住了一张樱桃小口。
跟着我一脸担忧地看向萧燕燕身影消失的地方。
我伫立在窗户前良久，漆黑的雨夜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也不知，我是不是该庆幸今夜没有春雷滚滚滚，不然......
不知自己在萧燕燕消失的窗户前站立了多久，直到听到外屋的门“吱呀”一声，被人轻轻地给推开了。
我的心一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脚步沉重的要被灌入了几十吨的水泥。
心里一直只有一个声音，“是萧燕燕，是萧燕燕......”
我身旁的四娘亦是紧张的不行，她的双手紧张地抓住了我的手臂，“四哥......”
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将她的双手放下，缓缓朝着外屋走去。
未等我走到外屋，就听到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陛下，陛下。”
我的心瞬间就凉了半截，我的燕燕......
想到这，脚下的步子也像生出了一对风火轮来。
没几步就到了外屋，站在我眼前的竟是一位穿着破破烂烂，头发乱七八糟的老者。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我怒视着眼前的老者，许是，没有见到来人是萧燕燕，又或许是实在太担心萧燕燕的安危了。
我对老者的语气非常的不客气。
那老者见了我，忙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陛下，是小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