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档……”
白竹刚瞥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那位让他心头直发毛的神秘少女却抢先出了声。
“嘛，虽然由我来说可能有点怪怪的。”
她脸上漾开一抹笑，却不是嘲笑，反倒像是带着点自嘲的味道。
“你这位搭档啊，可没怎么把你的死活放在心上哦。
毕竟，谁喜欢被人24小时盯着呢？”
“……监视？啥意思？”
刘何一脸懵，完全没搞懂神秘萝莉在说什么。
他不过是按上头指示，跟这位叫白竹的杀手一起出任务而已。
“很简单，他不需要你。”
白悠悠明明是在对刘何说话，那双红瞳却直勾勾盯着白竹。
“这种级别的任务，对‘第一杀手’来说，一个人绰绰有余。多一个你，非但帮不上忙，反倒成了拖累。”
“所以……从一开始，让我去吸引敌人注意力根本没必要？！我做的这一切全白费了？！”
要不是神秘萝莉刚才救了他，刘何打死都不愿相信。
“没错，证据就是，他在这儿。”白悠悠点了点头。
她在那张熟悉的脸上，捕捉到嘴角一丝微不可察的抽搐。
对于经过严苛训练、惯常冷着脸的杀手而言，这种细微的表情变化，已经足够说明他内心的震动。
白悠悠忽然觉得，调戏一下“从前”的自己，还挺好玩。
“可、就算我帮不上忙，也不至于非死不可吧？”
他和白竹不一样，不是组织从小培养的杀手，是因为信息技术特长被特招进来的，实在没法理解这种“没用就得死”的逻辑。
“你回来……其实是来救我的，对吧？”他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呵，也许吧。”白悠悠轻笑。
她很清楚当时的自己为什么折返。
无非是觉得，难得配给他一个天真又好拿捏的联络员，留着活口更方便控制，总比总部再派一个难缠的人强。
原本的剧情，是该在刘何挨完揍后，当时的自己再出手相救，顺手刷一波好感度。
可现在，一切都被摊开在了明面上。
换做是自己，现在会怎么做呢……
“你究竟耍的什么把戏？别的组织派来的？”
白竹没接刘何的话，反而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这无异于默认了神秘少女的说辞。
他脸色依旧冰封，却掩不住心底升起的那丝惊惧。
自己的念头，在那个神秘少女面前仿佛无处遁形。
“把戏？”
白悠悠小手一扬，身前瞬间凝结出无数细小的冰针，悬浮空中。
很低阶的法术，但在从没见过超自然力量的凡人眼里，这凭空造物的本事，跟神迹没啥两样。
“你管这叫把戏？”
“不然呢？难道你想说自己是神？”
白竹语带讥讽，即便目睹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他依然坚持这是某种障眼法，
“这世界根本没有神，三岁小孩都知道。”
“要真有神，我怎么会……”他后半句咽了回去，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
“以前或许没有，但现在，有了。”
白悠悠挺了挺她那没什么起伏的小胸脯，一脸“我就是”的表情。
“哼，疯子。”
白竹冷嗤一声，话音未落，已然扣动扳机，同时整个人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向楼下。
子弹呼啸而出，目标却并非白悠悠，而是一旁还在走神的刘何。
“果然……”
白悠悠毫不意外。
自己不怕子弹，想逼自己分心，或者制造混乱逃跑，攻击刘何这个普通人是最佳选择。
只见黑发萝莉只是随意伸出两根手指，像拈豆子似的，轻巧地将那颗疾射而来的子弹捏在了指间。
直到这时，刘何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瞬间吓出一身冷汗。
“他……他刚才真想杀我？！”
刚从鬼门关溜达回来，他声音都带着颤。
“现在信了？”白悠悠把玩着那枚子弹，这可是铁证。
白竹压根没在意他这位名义上搭档的死活，甚至头都没回，借着管道、阳台、空调外机不断缓冲下坠，眼看就要落到街道上。
就在他最后一次腾空，即将落地的瞬间，身体却猛地僵停在了半空中。
“这……怎么回事？！”
白竹第一次感到了恐惧，哪怕以往命悬一线时都未曾有过的恐惧。
面对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萝莉，他怕了。
“手脚动不了？！”
他感觉自己像被无形的水泥包裹，浑身力气无处可使。
这还没完，眼前猛地一花，再定神时，他竟然又回到了天台上最初站立的位置。
那红眼萝莉依旧在不远处，笑眯眯地看着他。
要不是身上几处擦伤还隐隐作痛，白竹几乎要以为刚才那番生死逃亡只是自己的幻觉。
“你……”
“打住，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白悠悠摆了摆小手，毕竟是曾经的自己，他那点心思门儿清。
“都说了我是神，你自己不信嘛。”
“……”
白竹的话被硬生生堵了回去，表情复杂得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
“原来我以前还会露出这种表情啊。”
白悠悠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会儿，才转向旁边还在发愣的刘何。
“喏，人我给你抓回来了，打算怎么处置？”
“我……”刘何语塞。
对方刚才是真想杀他，现在生死握在自己手里，他反而犹豫起来。
“要杀就杀，磨磨唧唧像个娘们！就你这性子，还想在组织里混？”白竹自知逃生无望，干脆破罐子破摔。
“……放了他吧。”刘何低声说。
“你确定？”白悠悠挑眉。
“哼，烂泥扶不上墙，死了也是活该。”白竹冷哼。
“你折返回来，其实就是是想救我的，对吧？”刘何没理他的嘲讽，反问。
“放屁！”
“你否认也没用。如果没有外力介入，我绝不可能从那群人手里活下来。
如果单纯想灭口，你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折返，增加暴露风险。”
短暂的愣神让他想通了不少事，他看向白悠悠，
“所以，放他走吧。”
白悠悠怔了怔，随即轻笑出声，摇了摇头。
“真是……败给你的天真了，刘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