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绍也愁得不行,“让我想想,给我些时间。”
兰儿:“……”
看出来了,舅舅比自己还要不靠谱。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想,眉头都要打结了,结果还是没有什么办法。
“实在不行的话,要不咱们去我娘的铺子里拿钱?”
“我姐的铺子在哪儿?远吗?”
“在太平街。”
“那离这里不远了,兰儿,我们一鼓作气,争取快点儿赶过去。”
两个人又累又饿,但还是尽力强撑着到了李纨的铺子。
等到兰儿跟伙计说明来意之后,他赶紧去里面找了钱杉出来。
“哥儿,按理来说,您需要银子的话,奴才不敢推脱。但就不知是否经过奶奶的许可?”
“只要奶奶说过话了,您想取多少银子都可以,我立马就去柜上给您支。”
“但要是奶奶不知情的话,我一两银子也不敢挪动,不然怕是要吃瓜落。”
兰儿傻眼了,他一向只在这里送东西、取东西,从没动用过银钱,自然没有得到李纨的允许。
“我借银子可以吗?明日便还回来。”
钱杉:“可以,但需要拿东西过来抵押。若是到期还了银子,那自然是物归原主;若是到期未还的话,东西归我。”
闻得此言,贾兰跟李绍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什么话来。
要说钱杉为什么这般地“不近人情”,当然是猜度着主子的意思办事。
他听说兰哥儿回李府学东西去了,现如今这般出现在自己眼前,估计也是其中的一环。
因着怕自己弄错,他还单独把兰儿叫到一旁仔细问过了,确定是自家老爷把人扔在半路的,钱杉就更加不敢胡乱插手了,免得坏了奶奶的事情。
本想硬下心肠来赶走两人,结果钱杉就看着小主子硬扯着自己的衣裳不让走。
钱杉左右为难,最后清清嗓子,悄悄递给了兰儿一小把铜钱。
“主子,别叫奴才难做,没有奶奶的吩咐,我真的没办法给您拿银子。”
兰儿攥着一手的铜板,数了数有二十三个,心下还算满意,倒是爽快地放人走了。
李绍:“怎么样?可给钱了?”
“没有我娘点头,还是不给支银子。不过钱杉自己给了二十个铜板,舅舅,咱们要怎么用?”
李绍:“先去问问租车的花费,再去找个地方吃饭。”
这边见着他们走了,钱杉赶紧使人去把消息告知李纨。
未过多久,窝在榻上翻书的李纨,便知道他们这对舅甥的遭遇。
“挺好,这个主意真是不错。就该着多吃吃苦,才能长些教训。”
“钱杉给钱了吗?”
“没有您的吩咐,他不敢给银子,只给了二十来个铜子。”
李纨看着钱嬷嬷笑道:“给的很好,下次别给了。”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说得钱嬷嬷的汗都要下来了。
“可是钱杉的自作主张坏了奶奶的打算?”
“嬷嬷别操心太多了,只把话递出去,钱杉听了就会明白。”
等着钱杉听到这话之后,直接出了一头的冷汗。
“完了,就不应该心软的,这下子惹得奶奶不高兴了可怎么好?”
“哎,一时糊涂啊!”
“张先生,快些查查咱们的账,可一点儿错处都别有,不然我怕是小命难保。”
这厢因着二十几个铜板手忙脚乱,那边儿也为着这些钱愁绪满怀。
“兰儿,租车去国子监要十八个钱,这样咱们就剩两个钱,只买一个烧饼,咱俩一人半块可好?”
兰儿捅捅李绍的后腰,“舅舅,要不您跟他们商量一下,少要些钱,我口渴了,想喝水。”
李绍没办法,只能再过去商谈,可能他的气虚被人家看出来了,砍价被强硬否决,人家坚持要十八个钱。
“人家不愿意,咬死了那个价钱。”
到底兰儿经历过了被骗,算是长了些经验,他先拉着李绍退出去。
走在街上找了个摆摊的老头,“这位,,这位老先生,我有一件事情想求您帮忙,事成之后两枚铜子相赠,您觉得可行?”
那个老头看着贾兰长得聪明可爱,像极了自家的小孙子,就笑着朝他说道:“小哥不妨说说是何事?”
“此事不难,只要您进去车行问问到国子监多少钱就可。”
老头笑着一挥手,“我常年在这里摆摊,他们车行的价钱我不用问也知道,过去一趟的话,顶多花十个大钱。”
兰儿朝他感谢之后,数出来两个铜板给他,“谢谢老先生。”
老人摸着手里的两个钱,脸上笑意满满,“小哥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只管来问我金老头就行。”
两人告别之后,在路边等了许久,找了个看起来好说话的七尺大汉。
“这位相公,我有一事请您相助,事成之后赠您两个铜板,您看是否可行?”
大汉不在乎这两个钱,刚要拒绝,就看到对面的人朝自己点头。
“说说是什么事,要是太过麻烦的趁早别说。”
“不麻烦不麻烦,只要您进去车行帮忙租一辆去国子监的车,价钱谈到十个铜子就行。”
“这个是他们平时的价钱,只是看我们两个年纪小,才会胡乱要价。”
大汉看看对面的人,才对着他俩点头,“行,稍等。”
进去没过多久,大汉就坐着一辆车出来了,来到他们跟前才停下。
几人走到一旁,那个大汉说道:“我不知道问你们要的多少,问我要的十三个铜子,稍微一还价就愿意了。”
兰儿和李绍对视一眼,然后就把钱给了大汉,再三感谢之后才把人送走。
车夫看着他俩爬上车也没有说什么,继续挥舞着马鞭赶路了。
他俩坐在车里沉默了许久,李绍才打断一片寂静,“咱俩还买东西吃吗?”
兰儿点头,“买,必须吃饱了再去。”
国子监里还不知道有多少的坑在等着自己呢,必须吃饱了肚子才能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