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都好。”
萧无极说完之后，凌霄的脸被埋在他的怀里，这个胆小鬼也怕凌霄说出些让他受不了的话。
手臂抱的很紧。
没想到的是，凌霄说出来了这样一句话。
萧无极愣住了。
他的忐忑与欣喜化作些许碎屑，似乎来一阵风，就吹散了。
他低下头，看着凌霄懵懂的小脸，不知为何，他有种在趁虚而入，自己是个哄骗无知孩子的坏人，这样心虚的感觉。
可他没有多加思考，只是再次抱紧了凌霄。
“好……”
哪怕他是趁虚而入，趁着的不过是凌霄不懂，可这样的机会既然送到他的手边。
他为何不抓住呢？
本来，也该他引导着，只要是他在凌霄的身侧，那么……
就足够了！
像是萧鸣音那样的人，连靠近凌霄的机会都没有！
他心虚什么？
不该心虚的，凌霄就在他的身边。
也只能，在他的身边！
“那以后，你要记得，只有我可以这样抱着你，只有我可以为你暖手，当然，也只有你可以抱着我。”
萧无极低头看着凌霄，看着她乖乖地点头，不由嘴角勾起，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
“你实在太凉了，走之前披个披风。”
凌霄还有事情要做，萧无极没有拦着。
他只是要凌霄添一件衣服，“一定记得我说的话，保护好自己。”
凌霄点头，“好。”
她感觉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但也没有什么不同。
缺失情感的她在这一刻变得如此迟钝，可根本原因是，哪怕她曾经成婚过，也未曾体会过一丝丝正常夫妻该有的感情。
甚至连拥抱，牵手，这样的动作，也不曾存在过。
她从小确实知道男女之间该有些距离，可到底该有怎么样的距离。
她不知道。
亲密关系对于她而言，哪怕到来了她也没有那么清晰的认知。
“晚上见。”
萧无极舍不得地看着凌霄离开，在发现凌霄点点头便直接转身离开，很快消失之后，他愣住了。
而后小嘴一撅。
“转身就走，冷酷的女人……”
“晚上见的时候必须和她说，离开的时候要和我抱抱才行。”
如今，萧无极也该去看看下的网到底有没有网到鱼了。
而凌霄则去了烟雨楼。
她还要做任务，如今只得到了一株草药的消息怎么够，必须勤劳打工，才能快些为长生解毒。
她几乎就没有休息的时候。
但这样，才能让她安稳下来。
……
烟雨楼。
“今日楼主不在，不过他交代了，若是你来便可以在这些里面选一些做任务。”
“别的不说，你来的这几天，单子下去不少。”
大概是赚到钱了，副楼主看着凌霄时，笑容都收不住。
清道夫，那真是劳模。
没有人能达到她这个速度，这个频率啊。
虽然说同样是需要给予清道夫奖赏和代价，但比起来其他那些动手请也请不动的，缺钱才来接单子的恶鬼大人们。
副楼主可真是太喜欢清道夫了。
“就这两个吧。”
凌霄挑选一番，发现能杀的人在京城已经没有了，得出去杀。
她尽量选的是近一些的，这样保证来回的路程不会耽误太久。
“好。”
副楼主直接把单子给了凌霄，之后便说道，“姑娘，若是现在无事的话，可以去这个地址找恶鬼血莲。”
“她有事情要和你说，这是她的住址。”
副楼主将一张字条给了凌霄，凌霄眉头一动，显然是没想到林娴婧会主动把地址都给她。
她不生气么？
距离晚上还有些时间，那就去看看她吧。
毕竟，这算是……她重生之后的第一个朋友。
林娴婧正在回家的路上，白天人太多，不好动手，她决定到晚上的时候再去破坏那阴毒的阵法。
路上忽然闻到一股香喷喷的羊肉汤的味。
她脚步一顿，口水就已经挡不住了。
那摊子上的羊肉汤嫩白，撒着野葱段，羊肉片看得到肉的纹理！
这！
实在是！太香了！
林娴婧咽了咽口水，看了看距离不远的家，反正也就是回家休整一下，在家里休整和在摊子上休整！
没有区别！
想着，林娴婧脚一歪，屁颠屁颠跑去点了两大碗羊肉汤，还点了两个白面馍。
羊汤端上来的那一刻，林娴婧两眼放光，急忙倒了些醋，一点辣椒油，拿着筷子在汤中搅动一番。
再掰开手里的白面馍，开吃！
凌霄就在不远处，她在林娴婧的家门口等着，远远就看到林娴婧走过来。
原以为她会一路回家，却不想被路边的摊子勾动了馋虫，转身去吃饭了。
凌霄原本想着等林娴婧吃完再说。
可……
她就这么看着林娴婧吃的香喷喷，不知为何，她这具根本不会饿的身体，忽然！咕噜咕噜叫起来！
感受到饥饿的那一刻，凌霄愣了下。
她，饿了？
香味就这么远远地飘过来，凌霄的嗅觉灵敏，几乎是放大了数倍的香气配上那个大口吃肉喝汤的林娴婧。
她下意识地吞了下口水。
所以，林娴婧吃着吃着，余光忽然看到有人冲着她走了过来。
她一抬眼，就看到撑着伞戴着面纱的某个眼熟的家伙直愣愣地朝着她就来了。
莫名其妙的，林娴婧忽然有些心虚。
哎，她怎么来了？
她吃饭了吗？
自己家怎么被发现啦！
哦对，她在烟雨楼中留了自己的地址，让凌霄来找她来着。
那没事了……
凌霄的阴影投在桌上，林娴婧不由叼着饼对她嘿嘿一笑，“吃，吃了吗？”
凌霄那双眼睛不知道为何，侵略感满满，看的林娴婧小嘴巴微微颤抖，总觉得眼前的人要把她吃咯。
“没有。”
凌霄最终屈服了。
她一屁股坐在林娴婧的对面，“老板！我也来一碗！”
“多放些葱花！”
重生之后，这样强烈的饥饿感还从未出现过，很新奇，也让她有一种。
好像，自己也是个人的错觉。
林娴婧这才想起来，就是对面的人把她丢在巷子里，大冷天让她睡了一晚上！
想着，她撅了撅嘴。
“你没什么对我说的吗？”
凌霄喝了口水，抬眼看了下林娴婧，“怎么了，我的朋友？”
“不是你有话对我说吗？”
林娴婧语塞，狠狠吸了几口气，“凌霄，我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你灌醉我就算了，你还把我丢在那里，万一我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而且，我才帮你解决了麻烦，你转头就跑。”
“你什么意思嘛？”
“你说我是你朋友，我怎么觉着你一点都不把我当朋友！”
“你还是故意装的烈酒，我这么多年没喝这么多，偏偏就只有你，为了你，我全喝了。”
“你这样真是伤我的心。”
声声泣血，如果……忽视这孩子说一句吃一口的动作的话。
其实很有被抛弃的可怜女子在控诉负心汉的味道。
但是，现在就只有满鼻子的羊肉汤香味。
凌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等到她的羊汤上了桌，啥也不说就是开喝。
林娴婧的话说到一半有点噎着了，赶紧也喝了好几口羊汤。
二人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不少，再把碗放下时，都发出了舒心的叹息。
“啊，真好喝。”
“嗯，还不错。”
二人对视一眼，林娴婧眼睛睁大了些，可最后，两个莫名其妙笑起来。
“算了，你就是知道我有所求，知道我不会和你生气，罢了罢了，谁让我喜欢你呢。”
林娴婧啃了口饼，“不说你了，但是下次不要再灌醉我了，你若是不想让我跟着，我就不跟着。”
“我这个人喝醉酒睡着了还好，若是没睡着，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呢。”
凌霄举手再要了一碗羊肉汤，轻轻道，“所以，你到底求我什么？”
林娴婧顿了顿，也没想着这么快就和凌霄说，这些事情太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但我保证，肯定不会伤害你，你……”
她斟酌了下，总结道，“你是我的救命良药。”
“咔嚓！”
听到这四个字的那一刻，凌霄手里的碗瞬间裂开了。
一阵寒风刮过，林娴婧不由脖子一缩，她看着一瞬间沉下脸来的凌霄，怔愣了下。
曾经也有人对凌霄说过这句话。
不，是对宋夕颜说过这句话。
她那时只觉得，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自己的夫君要自己的血肉，那又如何，能救自己的夫君，也是自己有用。
她甘之如饴。
那时候的宋夕颜，还觉得救命良药这四个字，是她的救赎。
是她的使命。
她自以为的真心人，却从头到尾，没有把她当人看待。
如今，林娴婧的这句话让凌霄心中的恨意如火起，燃烧的灼热又痛苦。
“不是！不是！”
“凌霄，这样说也不对，你是我的机会，可我不会伤害你，我，我……”
林娴婧有些手足无措。
她看着凌霄，想到了那在棺材里躺着的宋夕颜。
可怜的姑娘和张沅那个贱男人的事情，肯定是让凌霄也痛苦万分的。
她怎么可以这么说！
凌霄肯定是生气了！
冷风一阵一阵地吹，小摊上的其他人都不由缩了缩脖子，冻得厉害。
连羊肉汤好像都快速失去了热量。
“凌霄！”
林娴婧察觉不对，不知为何，她好像看到了凌霄越来越黑的脸和身体，看到了凌霄眼中的血色。
她心中慌张不已，下意识地直接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凌霄的手。
“凌霄！”
一股温热的力量忽然从手掌传到了凌霄的身体之内。
一瞬扫过了她身体的所有地方，也扫过了她的大脑。
汹涌的鬼气在一瞬间好似受到了安抚，凌霄的双眼渐渐清明，眼前一片血红的气运此刻包裹在她的身前，世界都变成了模糊的血色。
唯有眼前的林娴婧，变成了黑白模样。
这是……什么？
她清醒了，恨意带来的鬼气波动被抚平，可现在，她疑惑了。
林娴婧的嘴唇白起来，可看着凌霄变清澈的双眸，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好歹是松了口气。
她觉得自己刚刚好像……
有什么东西，被输送给了凌霄。
可是她的内力也没少……
凌霄比她更疑惑，血色的世界渐渐褪去，眼前黑白的人变成了彩色。
她低头看着林娴婧握住自己的手，眉头微微一皱。
林娴婧的气运果然有问题。
林娴婧找她，或许就是因为这些？
她反手握住了林娴婧的手，“对不起。”
林娴婧愣住了，怎么都没想到凌霄会道歉，她不由红着脸把手抽回来。
“没，没……”
“你的碗裂了，还好里面都已经喝完了。”
没有浪费。
凌霄看着她担忧的神色，居然只是在担忧会不会浪费美食。
这个人，还真是有意思。
“所以，你如今虽然说不清楚我能帮你什么，却知道，一定是我，对吗？”
凌霄冷静下来，老板才敢靠近再上新的羊汤。
裂开的碗凌霄直接赔偿了。
“嗯嗯，我确定是你，我找了你许多年，哪怕没有真凭实据，我的心却告诉了我答案。”
林娴婧指了指自己的心，对凌霄笑了笑。
“凌霄，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你的忌讳，所以……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
凌霄摇摇头，“无碍，我吓到你了。”
林娴婧嘴角勾起，“咋可能，什么都吓不到我的。”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的时候，可以提前和我说，我，会考虑的。”
凌霄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她只是告诉林娴婧她会考虑。
毕竟她最重要的还是长生。
林娴婧笑起来，赶紧点头，“好！对了，说正事，我得和你说一下我今天在国公府看到的事情。”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说，凌霄的脸再次黑了下来。
宋妙春还真是……
一如既往的恶毒。
不过，那具尸体根本就没有魂灵，哪怕是最厉害的道士，和尚，也不能拘什么鬼魂。
但，她也不愿意让宋妙春如愿。
“晚上咱们一起给她们破坏了。”
林娴婧现在吃饱喝足，就想搞事情。
凌霄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所以和林娴婧约的是凌晨。
“好！我凌晨在国公府外等你！”
想到可以破坏宋妙春的计划，林娴婧就开心，就兴奋。
凌霄看着林娴婧，“你还真是个……”
奇怪的人。
林娴婧却眨了眨眼睛笑道，“是个美人，是个人美心善的大美人，对吧？”
她笑眯眯地摆摆手，“这些我都知道，不用多说啦。”
凌霄的嘴角已经不自觉翘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林娴婧这个人，倒是格外让她，舒适。
她，很对自己的胃口。
这个朋友，或许是交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