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荣脖颈青筋暴起:“陈清,你真以为你会一直那么得意吗?!真以为我没法收拾你吗!”
广播处响起《工人有力量》随着一曲逐渐到末尾,也快要截止上班时间,陈清见势不对,跟随着大队伍往里面冲。
站在炼钢车间外面的赵光荣他眼睛深沉近墨,阴沉沉地站着,随后狠狠抹了一把脸,也往炼钢车间走去。
废钢部门很多东西都需要和运输队合作,这也是派陈清来废钢部的原因之一。
和张组长商议好运输时间后,赵光荣跟张组长指定:“让陈清来搬。”
张组长又点了三名男同志。
赵光荣答应。
按照张组长的预估,陈清和力气最大的三位男同志处理一卡车废钢,是属于合理范围。
但张组长没想到,赵光荣无耻到不给装卸工具,连架子车都吝啬安排。
陈清不解的问同事:“运输部门不是专门负责搬吗,怎么我们还得搬运?”
“原本是运输队该干的,但后来说废钢部门的东西太多,搬运太慢,废钢部门的人帮着一起干,干着干着,就成我们的活了,连领导们也默认我们干。”
柴大虎在废钢部门干了很多年,清楚他们部门不受重视。
班长们要么怂要么奸的,都是没法替他们工人出头的,他们只能听话干活。
陈清搬了两趟,只觉太阳格外关照他们,十一月的天,怎么还那么晒!
看看堆成小山的废钢,陈清担心今天完不成任务,拜托运输部门的人开近一点,那样能少走一截路。
结果对方跟聋了一样。
动都懒得动。
再问一句,直接骂人:“快点搬,急着要呢!”
陈清要骂人,被大家拦下,运输队油水充足,个个跟大爷一样,经常刁难他们,他们都习惯了。
“陈同志,我们一起扛,多走几趟就完事儿了。”
“是啊是啊,要是我们不顺着他们,怪罪下来,错的也是我们。”
“大家伙有的是力气!”
三人都安慰陈清。
陈清忍不了,她去跟张组长申请架子车、劳保手套,以及让运输队的人开近一点。
张组长苦笑:“因为架子车容易坏,我们时不时跟后勤部申请,后勤部就会拖拖拉拉,导致我们架子车真的不是很富裕,其他人已经抢完了。”
“那我们总不能全靠人力搬吧?你看看他们车开得那么远,是想累死我们吗?!”陈清气不打一处来。
再看看那卡车,毫无疑问是运输队里最破的一辆,待会他们把废钢运上去了,它抖抖抖又能抖下来一些,还得他们来处理。
“车间任务车间得解决,这是我们的问题,运输队不管的。”
张组长实在没辙。
唯有给她拿劳保手套。
陈清要发火,张组长求她:“人力也能行的,实在不行,我先去跟你们那一组搬吧。”
他说来就来。
陈清无语望苍天。
找到一个那么怂的领导,她都不知道怎么评价。
五人跟着一起搬,搬了一个上午,陈清旧的劳保手套彻底作废,手臂上也不清楚什么时候刮碰到了,多了两道口子,血珠一点点往外渗血。
工衣从以前鲜亮的蓝色,变成灰扑扑的模样,身上更是数不清的破洞,缝衣服简直成了附加任务。
杨书记来查看车间情况,看到四人狼狈的情况,眉头微蹙,老赵手段太低劣了,容易引起公愤。
废钢部门所有人都很气,不是替陈清生气,是感同身受的生气。
试问谁没受过运输队的气。
运输队是大爷,他们是渣渣,被针对再正常不过。
忙碌一个上午,陈清去食堂吃了一顿午饭,手臂刺疼。
下午烈日在灼烧她皮肤,陈清忍耐力达到极限,彻底大爆发。
张组长看她要走,赶紧问:“陈同志,你去哪?”
“运输队!”
运输队就在废钢部门后面,但有大门将其贯通,运输钢材的时候会更容易,陈清去运输队时,顺手找了跟钢棍。
跟着扛废钢的三人见此,赶紧也抄起铁棍跟着走。
废钢部门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了想陈清彪悍行为,再想想运输队人员那么多,他们才四个人,万一打架容易被欺负。
分配到房子的老大哥振臂一呼:“走,我们去跟运输队干一架,让他们看看,我们废钢部门不是好惹的!”
“就是,欺负老子两三年了,我真想揍他们一顿!”
“干就干,谁怕谁!”
……
大家热血上头,又暗戳戳想着有陈清在前面吵架,不怕气不死运输队的人,都随手抄起趁手的工具,气势汹汹往运输队走去。
张组长急得拍大腿,“回来,快回来!”
打群架是要被通报批评的,他急得团团转,赶紧去找马主任。
陈清一回头,乌泱泱的人头,大概得有三五十个,吓得她心肝颤了颤,这是干嘛?
“陈同志,你放心吧,我们不会让你挨揍的!”
“就是,你放心吧,我们力气方面肯定不运输队的弱。”
“死瘪三,老子早就想把运输队的揍一顿了。”
……
陈清欲言又止。
她没想打架啊……
她是真害怕被扣钱。
但目前群情激奋,陈清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冷着脸道:“听我指挥,不要乱动。”
“是!!!”
声音气势磅礴。
一个个的眼睛都冒着寻衅滋事的兴奋。
听得陈清感觉自己像是混黑社会的一样。
运输队距离很近,没一会儿就到了,运输队的人见他们个个抄着家伙,像是来打架的,赶紧通知赵主任。
听闻陈清吃瘪,正洋洋得意赵光荣听说陈清来了,皱了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出门后,看到那么多人被陈清怂恿过来打架,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虚张声势的厉声喝问:“陈清,你带那么多人来闹事,是想要造反吗?!”
他大吼着,声音却有点抖。
三五十个汉子像是排兵列阵一样,齐刷刷站在陈清身后,手里都握着铁器,死死盯着赵光荣。
而陈清站在最前方,蓝衣黑发,美艳如刀,飒爽如旗,她红唇微扬,“作为工人阶级,要掀翻你的官僚主义作风,叫造反吗?”
“你疯了!”赵光荣气得跳脚,“你分明就是来打群架,快点通知保卫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