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夏数了数,地上大大小小共计八个包袱。
在曹叔口中,这八个是必不可少的,要不是怕他们拿不动,十个肯定是有的。
徐会计动了。
前胸绑了一个,后背背着一个,脖子上挂一个,双手拎着四个,一共七个,地上还有最后一个。
“来,我咬着!”
徐会计真敢说,曹叔真敢干,拿起来就往张开嘴的徐会计嘴里放。
旁边的时夏白眼都翻出来了!
一开始她就是想让徐会计先拿,剩下的她全拿,结果人家一声不吭,愣是都自己拿了。
“给我吧!也不怕京市还没到,牙先累没了,再说你牙都用上了,你还说不说话。”
时夏拿过最后一个包裹背在后背,从徐会计脖子上把包裹拿下来也绑在了后面,两个包裹交叉着错开,从后面看好像背了一座小山。
时夏去拿徐会计手中的另外两个包裹,刚一转身,就对视了海龟老六的小眼神儿,它正缓慢的转着龟壳儿。
“我的壳比你好看!”
时夏幼稚的冲着海龟老六挑眉轻哼,老六慢悠悠的晃着脑袋,好像一个长辈看着小孩子。
时夏蹲下,点着老六的脑袋。
“好好看家,知道不?”
老六前“脚”扒拉开时夏的手,缓慢的点点头,似乎在说:还用你说!
“知道了,你厉害,你厉害。”
时夏起身,和大家说了再见后,与同样背着四个包袱的徐会计一起上了轮渡。
曹叔带头站在港口,挥舞着手臂。
“早点回来!”
“别不舍得花钱!”
“安全第一!”
港口一直有着模糊的人影,直到轮渡走出了好远好远。
时夏和徐会计把包袱堆在脚下,徐会计坐下后一个劲儿的挪动位置。
“痔疮犯了?”
徐会计不扭动了,僵僵的转头,小声道:“我把钱缝在衣服里面了。”
不是内裤吧?
时夏没问。
问了是怎么办?就当不是好了。
轮渡准时抵达港口,时夏和徐会计下车后,再次背上厚重的背包,一步又一步朝着火车站走去。
昨天送信的人说了,带着介绍信去火车站就能拿到火车票,等他们到了京市也会有人接。
两人到了火车站,徐会计根本不让时夏操心,一个人什么都办好。
他也没出过县城,甚至火车都是坐过一次,还是年轻的时候。
不过人有一张嘴,问呗。
时夏知道徐会计肩负着照顾她的重任,干脆也没抢。
她就跟在后面,看着徐会计找人问路。
“大娘….铁路办公室往哪儿走?”
“同志,铁路办公室是这边吧?”
两人终于到了铁路的办公室,徐会计拿着介绍信去问。
好在县里的人打好了招呼,铁路的人也不会去为难县里亲自打招呼的两人,热情的给了车票,还让工作人员送他们上了火车。
工作人员要帮着拿行李,徐会计指着时夏道:“拿她的,我不累。”
工作人员看着满头大汗的徐会计,又看看没有一滴汗的时夏。
好吧,你字多信你的。
时夏看向徐会计,徐会计嘿嘿一笑,一股子骄傲自豪。
算了,让他干吧。
时夏把手臂上的两个包裹递给了工作人员,帮着徐会计拿一个。
“不用,我不累!这点玩意还没两筐地瓜沉呢!”
徐会计坚持不让,时夏只好作罢。
两人是被提前送上火车的,不用和一群人挤,不错。
软卧,四个床位,两人在一侧,一个上铺一个下铺。
时夏选择了上铺。
“时夏这下面方便。”
“不用,我喜欢睡觉。”
“那也行,有事你就喊我,知道不?这火车上可乱着呢,你别自己走,上厕所也是。”
“知道了。”
时夏没反驳,她觉得徐会计已经带入操心慈父的角色了,她还是任由他发挥去好了。
两人暂时都在下面,等人上全了时夏再上去。
就是祈祷一会别碰见奇葩临时室友就好。
时夏在下铺坐着,徐会计开始了碎碎念的干活。
“给你虾干,没事占嘴儿。”
“还有南瓜子。”
“我去弄点热水,你可别乱走。”
徐会计叮嘱好几遍,时夏答应再答应,不放心的徐会计走了。
他当然知道时夏厉害,他如此担心是怕时夏在他不在的时候没忍住动了手,到时候他不能给时夏顶包。
没一会,徐会计就回来了,给热水中放了一小撮白糖,慢慢凉着给时夏喝。
“给你糖。”
几颗糖果在徐会计手里,时夏接过来,这还真是把她当小孩子看了。
两人坐了十几分钟后,第一批冲进火车站的人来了。
他们县城是始发站。
透过窗户,看见一群狂奔的人见门就上车,也不管是几车厢,抢到座位就坐下。
那奔跑的姿势简直和后面有丧尸追逐一个模样,极为拼命。
没两分钟,火车站台已经全是带着各色行李的人了,还有带着母鸡和山羊的,还不在少数。
时夏不知道看见几个人的鞋子被挤掉了,还有一只鸡在空中乱飞,散落了好多鸡毛。
幸亏早上来了!
哪怕是她,对于这种上车的方式也是极为抗拒的。
有一种丧尸围城,她要从中杀出去的感觉。
观看了一场上车大戏后,他们车厢的另外两名乘客也来了。
“哎呦,你们好快呦,还是年轻人好,比我这老太太腿脚麻利。”
“幸好是这个下面的位置,上面我这腿教是爬不上去的了。”
“老乡去哪儿,我去京市看我儿子,我儿子在京市工作的,儿媳妇要生了,我去给伺候月子。”
“你们是从哪来的?是不是也去京市,我跟你说这京市我去过好几次了……”
一位碎嘴老太太从进车箱的那一刻,愣是一个字没让徐会计插上嘴,自问自答,不管怎么说都能绕回她儿子在京市上班的事情。
时夏太阳穴已经隐隐做痛了。
“哇——儿——”
“好宝宝,不哭了,妈妈马上给你冲奶粉喝,好不好?”
“好乖乖,我们到了,坐车车,坐车车了。”
最后一位乘客到了,带着小宝宝的宝妈同志。
时夏的太阳穴已经正式开始阵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