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桃儿攥着车票,站在县城车站的台阶上。
暮色如浓稠的墨汁,将整个县城浸染得愈发阴森。
头顶那块“长途客运站”的招牌在风中摇晃,发出“吱呀”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坠落。
高耸的钟楼投下巨大阴影,如同一只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要将她吞噬。
街边的商铺一个接着一个关门,卷帘门拉下的“哐当”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这是她二十年来第一次离家乡这么远,陌生的环境、未知的危险,让她的心紧紧揪成一团,每一阵风刮过,都让她忍不住打个冷战。
刚刚给田野打了个电话,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找自己,就他今天对待自己的样子,那么冰冷,那么不近人情。
她拿不定注意。
“小姑娘,要住店不?”
一个声音突然从阴影里钻出来。
方桃儿吓得浑身一颤,本能地往后躲。
只见一个涂着艳丽口红的中年妇女从墙角转出来,眼神上下打量着她身上洗得发白的碎花布衫和破旧的帆布包。
妇女脸上挤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们家客房干净又便宜,比县城里的招待所强多了。”
方桃儿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深知一个大姑娘在外面过夜的危险。
她咬了咬嘴唇,犹豫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
妇女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把拉住方桃儿的手腕:
“走,就在前面不远。”
妇女拽着她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七弯八拐后,她们终于来到一个二层小楼前。
妇女推开木门,顿时一股刺鼻的霉味混合着木头味道扑面而来,方桃儿忍不住捂住口鼻。
正厅里,一个油腻的男人坐在柜台后,醉眼惺忪地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
他抬头看到方桃儿,原本浑浊的眼睛瞬间亮得吓人,如同饿狼看到猎物,上上下下打量她的眼神,让方桃儿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
“有客人啊!楼上请!”
男人热情地迎上来,伸出的手布满老茧,还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酒气,指尖甚至沾着花生米的碎屑。
方桃儿厌恶地皱起眉头,迅速绕开他的手,加快脚步往楼上走去。
男人的目光像蛇一样黏在她身上,妇女在后面狠狠拍打了一下男人的手臂,压低声音说道:
“干什么!这姑娘看上去像个雏,你要给破了身子,那就卖不到好的价钱了!”
“你怎么就知道她是个雏了?”
男人不乐意地嘟囔着,舌头在嘴里搅动,发出令人不适的声响。
妇女撇了撇嘴,指着方桃儿的屁股说道:
“你看这屁股的形状,夹得这么紧,肯定是个雏。”
男人贪婪地盯着方桃儿的背影,喉结上下滚动,咽了口口水,满脸不情愿地说:
“好吧!”他摸了摸裤子中央,恋恋不舍地回到位置上,继续喝酒。
方桃儿进入房间,见床铺还算整洁,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她坐在床上,脱掉鞋子,抱着膝盖发呆。
床头的墙壁上贴着几张泛黄的明星海报,边角都卷了起来,像是被无数人撕过又贴回去。
屋外的路上偶尔传来人们的走路声,还有醉汉的笑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不敢脱衣服睡觉,只能睁大眼睛,警惕地盯着房门,连眼睛发酸流泪都不敢眨一下。
夜愈发深了,月光透过破旧的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树影,随风摇曳,仿佛无数张牙舞爪的手。
方桃儿困得眼皮直打架,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咚咚咚”,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她心中一惊,瞬间清醒,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感觉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她颤抖着声音问道:“谁、谁啊?”
“小妹儿,我是房东,来给你送热水的。”门外传来妇女的声音。
方桃儿犹豫了一下,起身打开了门闩。
“吱呀——”木门缓缓推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中年妇女端着暖水壶走了进来,塑料拖鞋在地板上发出拖沓的声响。
“丫头,这热水壶给你。擦干净身子再睡,洗去一身的疲惫,睡得更舒服点。”
中年妇女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
方桃儿警惕地看着她,声音发颤:“谢、谢谢。”
她伸手去接暖水壶。
妇女却突然凑近她小声说:
“晚上不要到处乱跑,这县城里可不安全哦!路边经常有些醉汉经过,你别管,有我们照应着,你也别怕。”
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离开时故意拖长了声音:
“好好休息啊——”那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房门重新关上,方桃儿盯着那只暖水壶发怔。
她咬了咬嘴唇,将热水倒进盆里。
热水升腾起的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也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她拿起毛巾,轻轻擦拭着自己的脸。
中年妇女下楼后,油腻男人迫不及待地凑上来,脸上露出淫邪的笑容:
“给她了?”
妇女不耐烦地点点头,男人立马搓了搓手,对着她眨了眨眼:
“走!”说着就去拉妇女的手。
妇女有些不情愿地抽回手,皱着眉头说:
“你去看就行了,干嘛要拉着我!”
男人的眉毛一拧,眼神变得凶狠:
“只能看又不能吃,万一我火起了,你就给我泻火!”
“你把我当什么了?你的发泄工具吗?”
妇女气得满脸通红,双手叉腰,可声音却不自觉地弱了下去。
男人恼羞成怒,伸手就要去解开自己的腰带,恶狠狠地说:
“你特么,我给你脸了是不?信不信老子抽你!”
妇女见状,心中一慌,连忙说道:“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男人指了指她的鼻子,随后两人扶着墙壁,蹑手蹑脚地往楼上走去。
此时的方桃儿正背对着房门擦拭身体,全然没注意到浴室外面的动静。
男人走到方桃儿隔壁的房间,转动把手,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一进房间,他就急不可耐地走到一面贴着连环画的墙前,小心翼翼地掀开一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