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小芳连忙跑到井边,提起绳子,从里面拉出一个大西瓜来,知道庞家人要来,这些都是他们提前准备的。
漆小芳菜刀在案板上“咚咚”切着西瓜,鲜红的果肉散发出清甜的香气,切好了西瓜,摆放在桌子上。
很快方桃儿就泡好了茶,又抓着两只麻花辫,走了过来,目光撞上庞二牛的瞬间,像受惊的麻雀般垂下头,耳尖红得发烫,理了理几缕碎发塞到耳后,然后坐在了庞二牛的身边。
方建国和漆小芳见到方桃儿这样,也是非常的无奈,只能任由她去了,只要她不犯病,一切都是好的。
两家人坐在桌子前还是唠起家常来。
与此同时,厨房里也开始在做饭做菜,这些都是田野安排的,找了村里最会烧饭的厨娘和几个帮工来烧饭。
“叮铃铃......”
院外传来自行车清脆的铃声。
田野骑着二八大杠,后座载着方园,前杠坐着笑得咯咯响的小芳芳。
车还没停稳,庞二牛已经“嚯”地站起身,腰板挺得笔直,像棵白杨树:
“爸妈!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我的好厂长,好大哥田野,那个是他媳妇方园,和他闺女小芳芳!”
庞父庞母也连忙起身,庞父特别感谢田野给他儿子这么好的工作。
本来,按照上面的分配,庞二牛顶多也就是个保卫科的普通职工而已。
可田野直接让他做了保卫科的科长,而且田野对二牛也特别的好,工资给的高,还经常发奖金。
这奖金每次发都要比工资高很多,就二牛跟着田野干的这段时间内,二牛都已经拿回好几百块钱回家了。
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握住田野的手:
“田厂长,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二牛哪能有这么好的工作!”庞母也在一旁不停点头,眼角的皱纹里都是感激。
田野爽朗地大笑起来说道:
“叔叔婶子,你们可别折煞我了!二牛这小子,那是实打实的能干!保卫科交到他手上,我睡觉都踏实!”他朝着庞二牛挤了挤眼睛,继续说道,
“不然咱们桃儿怎么会看上他?”
这话惹得满屋子人哄堂大笑,方桃儿的脸“腾”地红到了脖子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田野带着老婆孩子坐下,小芳芳要吃西瓜,田野赶忙给她拿了一个。
两家人开始聊起二牛和桃儿的婚事。
庞父从挎包里掏出红布包,郑重地搁在桌上,展开写满彩礼明细的礼单:
“老方,这是我们庞家的心意。虽说二牛在厂里做工攒了些钱,但知道桃儿是你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这些彩礼是该给的。”
礼单上,首饰、三转一响、现金数额列得清清楚楚。
方建国却急忙按住布包,眉头皱起:
“庞老哥,你这是打我脸!当初人贩子手里,要不是二牛拼着命救下园园,方家早就塌了半边天!这份恩情,我们记着呢!”
他把礼单推回去,语气坚定,
“桃儿嫁过去,只要二牛能疼她、护她,比给我们金山银山都强!”
漆小芳点点头,眼眶瞬间红了,她一把抓住庞母的手,指尖微微发颤:
“妹子,咱们都是当娘的,就盼孩子们和和美美。彩礼真使不得,留着给孩子们好好过日子!”
庞二牛攥着衣角,急得满脸通红:
“叔、婶,这哪成...我不能让桃儿受委屈。”
方桃儿突然从母亲身后站出来,眼睛亮晶晶的:
“二牛哥,我什么都不要,粗茶淡饭我也愿意。”
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两家人你推我让,争得面红耳赤。
庞父涨红着脸,脖子上青筋暴起;
方建国双手抱胸,寸步不让。
直到媒婆周婶抹着眼泪,摇着扇子插进两人中间:
“哎哟,这么好的亲家,打着灯笼都难找!庞老哥,既然不要,这些钱留着给孩子们盖新房,多好!”
庞父看着方家人真诚的面容,眼圈微微发红,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老方,这份情我记下了。二牛要是敢欺负桃儿,不用你们动手,我先废了他!”
这时,方楷抱着账本从里屋出来:
“庞叔,二牛在田野厂里干活儿踏实,大伙儿都夸。桃儿嫁给他,我们都放心!”
庞母眼眶湿润,拉着漆小芳的手直晃:
“亲家母,咱们就盼孩子们和和美美过日子。”
说着从袖袋掏出玉镯子,“这是我婆婆传下来的,给桃儿戴上。”
方桃儿含羞地伸出手腕,任由庞母给她戴上玉镯。
这个时候田野也发话了:“二牛!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看好了!作为姐夫,我没有什么好送你的!这个你拿着!”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钥匙,丢给了庞二牛。
庞二牛当过兵,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接住了钥匙,疑惑的看向田野问道:
“野哥!这是?”
方园眼里满是笑意:
“这是你姐夫送你们的新房钥匙!镇上服装厂旁边的两层带院子的小洋楼,里里外外都翻新过了,拎包就能住!”
“不、不行!”庞二牛的手指猛地一颤,钥匙“当啷”一声掉在桌上。
他慌乱地捡起来,就要往田野那边递,
“野哥!这太贵重了!我怎么能收!”
庞父庞母听到方园这么说都惊的合不拢嘴,他们知道方桃儿这个姐夫是个企业家,做着大生意,最近很火的那个人造肉就是他弄出来的。
也听二牛说过他特别的大方,可哪里有这么大方的人啊!直接送房子,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田野的这一举动把两位老人感动的热泪盈眶的。
野大手一挥,又把钥匙推了回去:
“跟我还客气什么?你小子以后就是我妹夫,姐夫给小舅子置套房,天经地义!”
庞二牛的鼻尖泛起酸意,眼眶涨得生疼。
他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半晌才憋出一句:“野哥,我...我该怎么报答你?”
方建国重重地拍了下儿子的后背,粗粝的手掌震得方楷往前踉跄半步:
“还愣着干啥?去库房里把酒搬出来!今天咱们两家人,得好好喝上一回!”
他的眼睛笑成了两条缝,眼角的鱼尾纹里都淌着喜悦,转头又对庞父说:
“老哥,咱们边喝边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