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春桃悠悠醒转,口中发出一声低沉模糊的呻吟,可很快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自己刚刚似乎...睡了一觉?
脑海中一升起这个念头,冷汗“唰”的一下浸透全身。
她来不及多想,急忙看向静室中央。
只见司南珺安仍跪坐在锦垫之上,举止虔诚地为皇帝祈福,她内心顿时长吁一口气。
同样松了口气的还有司南珺安,她看似是在为皇帝祈福,实则眼角余光从来就没离开过春桃。
那混合了药物的特制檀香,虽有着惑人心智的作用,但却并不能影响对方的记忆。
春桃扔保留着昏迷前的记忆,不过却会因为药物的影响,从而怀疑那一切不过是她梦中发生的事情。
果不其然。
春桃很快就皱起了眉头,她隐约记得在梦中的时候,小翠做了什么大不敬的事情。
但一时半会又有些想不起来。
“春桃。”
这是,司南珺安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恰到好处的喊了一声。
“公主。”
春桃急忙应了一声,旋即驱散了心中那些杂念,左右不过是个梦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快步走到司南珺安身侧,低声问道;“公主有什么吩咐?”
“檀香燃尽了,今日祈福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司南珺安视线扫过香炉。
春桃闻言也看了一眼,这才察觉那檀香竟不知何时熄灭了。
这种静室使用的檀香都是特制的,一般都能燃烧一个时辰的时间。
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吗?
恐怕也是因为这两天太累了。
春桃不疑有他,这种檀香本就有静心凝神的效果,加上这两天她为了祈福一事本就没有休息好。
在静室这种安静的环境,会不小心睡着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好在是在公主祈福的时候,加上她苏醒的及时,并未闹出什么差错。
“是。”
春桃急忙应了一声,旋即招呼小翠过来搀扶司南珺安。
可她喊了半天都不见回应,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这死妮子该不会也睡着了吧?
睡着也就算了,公主都说祈福结束了,也不见这妮子清醒,是皮痒了吧?
她下意识看向记忆中小翠停留的位置,却发现那里早就空空如也。
她神情一怔。
居然不在?
“小翠不是将本宫送来静室后,就去浣衣局了?”
正当她不明所以的时候,司南珺安声音适时在她耳边响起。
春桃下意识朝司南珺安看去,却见她一脸古怪地看着自己。
“春桃,你该不会是睡觉,把自己睡晕了吧?”
春桃面色巨变,没有任何迟疑,“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女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了,刚进入这静室没多久,就沉睡了过去,或许是因为这几日太过操劳了,这才如此失仪,”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推卸,而是巧妙地将自己睡觉的原因归咎到这几日的忙碌上。
“起来吧,本宫也知道你这几日过于忙碌,并未责怪你的意思。”
司南珺安语气平和,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容:“这静室确实是个休憩的好地方,本宫又在虔心祈福,你无事可做休息一下也无可厚非,不过下次可不要再犯糊涂了。”
“奴婢多谢公主开恩,绝不会再有下次!”春桃急忙保证道。
经过这一个插曲,春桃也不再细究自己为什么要准许小翠去浣衣局的原因。
或许是当时自己太过困顿,脑子做出了什么不清醒的决断吧。
可她浑然忘记了,在皇宫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是非之地,这种不清醒的决断会有多么致命。
索性,司南珺安要的就是她这种不清醒。
司南珺安深深地看了春桃一眼,并未在这个话题上深究,转而道:“准备一下,去传膳吧,正巧本宫也饿了。”
“奴婢这就去安排。”
方才被抓住了小辫子的春桃根本不敢有丝毫的迟疑,应了一声便准备退出去。
可她刚有所动作,却忽然又顿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司南珺安的素裙。
“怎么了?”
司南珺安注意到她的动作,下意识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只一眼,她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心下微微一沉。
这便是她之前应对搜身的准备。
小月给她的丹药与小翠事先吞服的解药不同,除了能够抵挡那特制檀香的侵蚀外,还多天了几味药材,可以让她月事提前到来。
宫女带着月事服侍皇帝绝对是皇宫禁忌。
她就是在赌,赌那那些人不敢让此事暴露。
毕竟,这种事若是被外人得知。
那不禁作为当事人的宫女要被砍头,就连那事先没有察觉的王总管也难逃干系。
但此事风险也是极大的。
不过好在,父皇的异变让她没能用上这个准备。
“奴婢该死!竟然让公主...”
春桃脸上毫无血色,声音戛然而止,她眼睛死死地盯着公主素裙上,那已然干涸的血迹。
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脑海深处“嗡嗡”作响。
怎么会?!
公主的月事不是还早吗?!
怎么会提前这么多?
而且还是在为陛下祈福的时候到来,这虽然不如直接面见皇帝那样眼中,可也同样是大不敬啊!
“闭嘴!”
司南珺安就要显得沉稳多了,这也是她故意为之。
“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
与方才的温柔平和不同,此刻司南珺安的声音充满了威胁和警告。
“奴...奴婢失言,奴婢方才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
春桃急忙低下头去,声音充满惶恐。
这件事若是揭露了出去,不管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她这个掌事宫女都难逃一死!
望着她惶恐的模样,司南珺安微微颔首,眸底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看来她又赌对了,她就是在赌这春桃不敢声张。
这便是她准备的第二道保险。
“起来吧。”司南珺安声音缓和下来,“或许是这几日受了惊吓,又操劳过度,这才导致月事提前了些许。
此事...”
司南珺安视线落在春桃身上,眼底精芒闪烁:“你应当明白怎么做?”
“奴婢明白!奴婢明白!今日之事绝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晓!”
春桃急忙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