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转念一想，他现在不说，按方小芝越来越不要脸的做法，逮到机会肯定会来学校抹黑他。
既然同学早晚都会知道他妈是谁，还不如他自己说。
已经够丢人的，再如何也不会比现在差。
他自己说的话还能让方小芝失去先机，让大家都知道她的所作所为。
叶明神色黯然，目光幽幽地望着方小芝的背影，脸上透露着悲戚。
同学见状更好奇了。
叶明声音低落：“她是我妈。”
同学：“？？？”
同学惊愕地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这大婶脑子不灵光啊，不然也做不出给儿女丢脸的事来。
叶明的两个哥哥都是大学生，现在的大学生多稀罕啊，镇上中学一年考上的人数还没一个巴掌多。
考上大学也就证明离端上铁饭碗不远了。
多招人稀罕啊。
叶明的成绩一直保持下去多半也能考上，听说他两个妹妹学习也很好。
大婶居然背着丈夫偷人，丢脸都丢到镇上来了。
叶明的哥哥好歹考出去了，叶明和他妹妹就惨了，跟着一块儿丢人，被人评头论足。
摊上这样的妈真是三生不幸。
同学满是同情地看看叶明，在心里啧啧两声。
更惨的还是叶明的爸，在外做工挣钱结果媳妇跟人跑了。
“你妈她还有脸凶你。”
叶明垂下头，似乎有难言之隐，好半晌后说：“我二哥去省城念书前跟我妈要路费，我妈不给，要把钱给外面的男人。
我们就跟我妈吵了一架，我妈就恨上我们了，骂我们没良心会被天打雷劈。”
同学仿佛听到惊天大新闻，眼睛瞪的溜圆。
“你妈鬼上身了？自己的儿子还比不上姘头？”
同学万分好奇叶明妈外面的人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货色，才能把叶明妈迷的五迷三道，不要丈夫连大学生儿子都不要了。
叶明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眉眼低垂，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那人是个流氓，不好好种庄稼，不是偷东家就是偷西家，十里八村的基本都被他偷了个遍。
人又矮又丑，我也不知道我妈到底看上他哪点。
在我们知道前，我妈就把我爸寄回来的钱拿了不少给那人，我们四兄妹每个月总共花的钱还没她给那人的一半。”
同学倒吸一口凉气。
他还以为姘头貌比潘安，要么就是很有钱......
对叶明的同情都快化作是实质，气愤地说：“这种人就不配当妈。你爸娶了你妈真可怜，你和你妹妹也很惨。”
叶明抬眼往派出所的方向看去。
叶烽可怜吗？
连亲生儿女都不想管的人，一点也不可怜，活该当乌龟绿王八。
“嗯，我爸为了让我和哥哥妹妹都能上学才去鹏城做工，他很辛苦，挣的钱全都寄回来给我妈，一点也舍不得乱花。
我爸真的很好。
到底寄了多少钱我不清楚。
我妈跟人跑了的时候，除了新盖的几间房子，家里就只剩下四五十块。”
说着叶明眼眶红了。
同学感受到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严重冲击。
“我妈跟我姐说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嫁到不好的男人要倒霉一辈子，我看男人也一样。”
娶到叶明妈这种女人一样倒霉一辈子。
由此看来，无论男女，找对象、结婚都得慎重。
同学很为叶明打抱不平，决定帮他一把，把方小芝的“丰功伟绩”大肆宣扬一番。
迁户口时神出鬼没的叶炷出现。
方小芝的户口迁到叶家沟，叶炷跟村支书开了证明，从叶烽这边迁出来就直接落到叶家沟。
只等跟叶炷办了结婚证，两个人就彻底锁死。
用叶炷的话说，只要结婚了，他是不可能离婚的，只有死媳妇。
叶烽办完手续没看泫然欲泣的方小芝，以及恨不得缩到墙角的叶炷，收好证件抬脚就走。
总算跟方小芝没有任何瓜葛。
灿烂的阳光照入叶烽的心底。
叶朝和叶亮别想他寄一分钱，以后每个月按时给叶明三兄妹和父母寄钱。
病了该给的医药费他出。
其余的，他不想操那份闲心。
被人骂他不配当爹，不配当儿子他全都不在乎。
叶烽不急着回村，往张发财家走。
去看看他苏醒了没有。
现在农村还有很多人家连基本的温饱都没解决，愁着生计自然不会有太多心力照顾植物人。
张发财到现在还没醒的话，恐怕就没多长时间可活。
另一边，从派出所出来，叶炷把方小芝拉到没人的地方，急切地问：“钱拿到了没有？”
叶炷最关心的就是方小芝有没有拿到三千块钱。
方小芝面不改色地说：“只拿到二十。”
她想了想还是不能把后半生都压在叶炷身上，更不能把自己的钱拿去给叶炷盖房子。
跟叶炷有关系的女人可不止她一个，可其他人都没她那么傻。
她已经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不能在同一个人身上再栽个大坑。
这笔钱她一分都不给叶炷。
房子破旧就破旧，叶炷都不怕她怕什么。
等娃生了她就去城里打工。
昨天她在县城问了，餐馆里洗菜捡菜洗碗工，包吃包住每个月有二三十块。
打工比种地强，还不用留在村里成天遭人白眼和唾沫星子。
“二，二十，不是说好了三千么？”
叶炷傻眼，不敢相信一口唾沫一个钉的叶烽，居然也跟他一样谎话连篇。
方小芝冷冰冰地看着他：“他没那么多钱，拿不出来我能怎么办，不信你去找他要。”
只要叶炷敢表露出嫌弃她的眼神，她立马回娘家。
娘家人嫌她丢人，跟她断绝关系，但只要她有钱，用不了多久娘家人还是会原谅她。
叶炷哪敢去找叶烽，不是妥妥的去讨打么。
他是挺嫌弃方小芝的，竟然没拿出泼妇那一套逼着叶烽给钱。
他还指望着这笔钱盖栋大房子，吃香的喝辣的。
结果，三千变二十。
二十块能做什么。
连堵墙都竖不起来。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钱没了叶炷心痛的都快碎了。
可他不能让方小芝看出他心中所想。
忍着心痛笑嘻嘻地哄方小芝：“信，怎么会不信，我还不是为了你着想，你给叶烽生了五个娃，伺候他爹妈快二十年，给他培养出两个大学生。
多大的功劳，那笔钱是你该得的。
实在没有也没办法，咱们还是得把日子过下去，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不让你和儿子吃苦。”
方小芝肚子里有他盼了很久的儿子，而且方小芝吃苦耐劳，比他能干，娶了她占便宜的还是他。
更何况，他不信叶烽真的就只给了方小芝二十，起有好几百。
他要拿到钱就得先把方小芝哄高兴。
方小芝已经听腻了叶炷的鬼话。
靠自己都比相信叶炷靠谱。
不过，叶炷的表现还是让她感到些许满意。
她这两天被叶烽眼里的嫌弃打击的怀疑人生，叶炷捧她的臭脚多少让她心里好受些。
“我累了，回去吧。”
方小芝暂时没有收拾叶明兄妹的精力。
“诶诶。”叶炷殷勤地扶着她手。
看方小芝脸色稍好看些，又小心问道：“叶烽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钱，你有没有跟他商量每个月给点？”
方小芝看了他一眼说：“明年开始每个月给二十。”
叶炷掰着指头算了半天。
“这么说要十几年才能把三千拿到手？”
“嗯。”
叶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