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靴底碾过一片银色星屑，这是三维宇宙与高维褶皱交界处的特有产物。他望着前方悬浮的菱形光门——三天前他在修复古神遗迹时，意外触发了藏在星枢殿废墟下的维度锚点，此刻这道门正流淌着幽蓝的仲裁波纹，像某种高等文明的传票。
“终于来了。”身后传来清冷女声。林墨转身，苏璃的月白道袍沾着星尘，发间插着的药神簪却泛着异样的紫光，“维度仲裁庭的召唤令，我截获了七份副本，分别发往九重天、深渊界和机械城。”她指尖轻点，空中浮现出半透明的卷轴，古奥文字正在重组：“凡触及维度本源者，需接受仲裁，判定是否成为‘界隙守望者’。”
话音未落，光门轰然展开。林墨被一股无形力量拽入其中，苏璃紧随其后。失重感持续了三秒，等视野清晰，两人已站在环形大厅中央。穹顶垂落十二道光链，每根链端都悬着水晶头颅，眼球是跳动的星云；地面刻满旋转的克莱因瓶纹路，每一步都踩在四维投影的交叠点上。
“林墨，编号d-734，碳基生命，古神遗产继承者。”左侧光链的水晶头颅开口，声音像千万齿轮咬合，“指控：你在修复古神阵图时，擅自修改了三维与五维的界面张力系数，导致‘虚数海’出现0.03%的渗透。”
林墨皱眉：“我只是用渊烬道胎稳定坍塌的锚点……”
“稳定？那是破坏！”右侧水晶头颅突然迸发红光，“五维生物已监测到虚数海生物通过裂隙侵入，你们的三维法则正在被改写！”它调出影像：虚数海的阴影触须正缠绕着一颗类地行星，行星上的生灵开始几何化，骨骼凸起成多面体，血液凝固成晶体。
苏璃拉住林墨的手腕，药神簪紫光大盛：“仲裁庭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她扫过四周，水晶头颅共有十二个，对应十二维仲裁官，“你们更该问他为何能触碰到界面张力——那需要古神权柄与高维数学的双重造诣。”
沉默持续了十息。穹顶最中央的水晶头颅突然展开，露出一张由光线构成的人脸，五官不断变换，最终定格为林墨的模样。“有趣。”它的声音重叠着无数性别，“你是第一个被本庭主动召唤的‘变量’。三维宇宙正在崩溃，我们需要一个能同时理解规则与混沌的守望者。”
“守望者？”林墨追问，“要我做什么？”
“阻止虚数海全面入侵。”人脸分裂成十二张，“但仲裁有代价：你必须放弃三维肉身，意识融入维度法则；或者，留在原宇宙，承受每百年一次的‘维度剥离’——你的存在将被随机抹除，直到彻底消散。”
苏璃猛地握紧他手：“这算什么选择？要么死，要么变成怪物！”
“不。”林墨盯着人脸，“你们隐瞒了关键信息。虚数海渗透不是意外，对吗？古神遗迹里的锚点，根本不是用来稳定的……”他想起修复时那些主动向他意识靠拢的符文，“是我唤醒了什么？”
十二道光链同时震颤。中央人脸的水晶裂开蛛网纹：“你接近真相了。三维宇宙本是高维实验场，古神是失败的实验品。我们制造锚点，是为了在实验崩溃前回收数据……但你的出现让变量失控了。”
大厅地面突然裂开，涌出黑色雾气。雾气中伸出骨节嶙峋的手，抓住一名仲裁官的光链。水晶头颅发出尖啸，光链寸寸断裂：“是虚数海先遣队！它们循着你的意识波动来了！”
林墨感觉眉心发烫，渊烬道胎在识海苏醒。那些曾被他视为惩罚代码的刑纹，此刻化作金色锁链，自动编织成防护网。雾气触碰到锁链，竟像冰雪遇阳般消融。
“原来如此。”他终于明白，“我的刑纹不是枷锁，是高维法则的具现。古神用它对抗维度清算，而我……”他抬头看向中央人脸，“是唯一的破局者。”
“接受守望者身份。”十二道声音同时响起，“否则，三维宇宙与你，都将湮灭。”
苏璃突然上前一步，药神簪刺入地面：“我陪他。”她体内翡翠龙脉奔涌而出，在两人周围形成药雾结界，“三维需要守护，不是牺牲品。”
雾气中传来低沉的呢喃，像是无数生灵的梦呓。林墨望着苏璃泛着决绝的眼眸，又看向那些分裂的仲裁官——他们的水晶里，分明也藏着对三维的眷恋。
“好。”他说，“但我有个条件：仲裁庭必须公开所有真相，包括古神的真相，维度的真相。”
人脸们同时明灭：“成交。”
黑色雾气被金色锁链绞碎，大厅重归寂静。林墨的意识开始脱离肉身，却感觉有另一股力量注入——是苏璃的药神心血，是顾千绝从机械城传来的数据流，是九重天仙人抛来的仙篆，是深渊界恶魔捏碎的魂晶……所有维度的生灵，都在为他注入力量。
当他完全融入维度法则时，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苏璃站在星枢殿废墟上，望着重新稳定的星空，发间药神簪绽放出十二色光华。而在更远处，无数维度交汇处，新的仲裁令正在生成，等待下一个变量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