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完最后一段戏，夏姨喘了口气，面色红晕，笑眯眯道：“亦然你的伤口要换药了，明天再听戏好不好？”
夏姨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哄小孩子，程亦然不好意思道：“好，夏姨，能不能明天再换药，我感觉…”
“不行，昨下午抬东西，蹭到你绷带了，今天必须换了。”夏姨强硬道。
程亦然叹道：“好吧。”
夏姨准备好绷带,碘伏以及敷贴的药，屁股刚坐到床边，听到外面传来一道喊声。
“你好，请问沈宴行在吗？”
夏姨看了看坐在单人沙发上的俊俏男人，小声道：“是他吗？”
程亦然点头。
夏姨起身，拉开了门问，“你好，你找沈宴行什么事？”
“我是负责给他换药的护工，听说他在你们这儿，是真的吗？”女人说。
夏姨拉开门，示意女人进来。
沈宴行听戏时，睡着了，这会还没醒，女人直接上去推了推沈宴行，“醒醒，该换药了。”
程亦然瞧她推的那么用力，不禁皱起眉，正想开口劝阻，沈宴行突然睁开眼，嗓子沙哑，“你先走吧，晚上回去再换。”
“不行，你爸特意交代我，你的事情全权交给我管吗，等会换好药，你还有一项复健项目需要做，请吧？”女人坚定的眼神看不到任何动摇的可能。
沈宴行起身，对程亦然说，“明天我再来找你。”
程亦然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那女人又说，“就在这换，换完送你去复健，我孩子下午发热，我要回家一趟。”
“这里有女同志，不太方便。”沈宴行说。
女人扯着嗓子道：“就露个上半身，不让你全脱，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随即女人看向程亦然问，“女同志，你介意不？”
“不介意，你换吧。”
“得嘞。”
女人看向沈宴行，抬手示意道：“来吧。”
沈宴行：……
他脱掉上衣，露出线条优渥的薄肌线条，匀称又很有力量的美，缠绕的绷带略有半分病态的美感。
程亦然眼神若有似无地划过他的胸肌，腹肌，最后看到他肋骨两侧紫红色伤痕。
护工解开了绷带，肋骨间狰狞地伤痕翻了出来，依稀能看到一些骨头。
程亦然目光从打量，欣赏转变为震惊，不可思议。
她没想到沈宴行伤得这么重，她手心的刀伤看着触目惊心，但只是皮外伤，养养就没事了。
沈宴行几乎是伤到了根骨，程亦然想起那天他们同行在桦树林，难道他就是顶着这样的伤，和他们走了几个小时雪路。
程亦然的心情已经无法用瞠目结舌来形容。
“最近不要做卷腹有关的任何运动，伤筋动骨一百天，下次可不敢这么不小心了。”
护工边换药边嘱咐沈宴行。
沈宴行嗯了声，心思却不在这，他余光一直放在程亦然身上，似乎感觉程亦然被他的伤口吓到了。
开口解释道：“周医生说能治，看着吓人，其实已经好很多了。”
护工抬头扫了沈宴行一眼，拆穿道：“是好多了，刚开始疼得夜里睡不着，现在能睡半晌了。”
沈宴行：……
程亦然：！
护士打上蝴蝶结，“包扎好了，休息两分钟，跟我去复健。”
“对了。”护工想到什么，看向程亦然，“女同志，能不能请你和宴行一块去复健，他复健需要人盯着，不过你放心，不用使力。
只需要记录下运动量，观察下身体状况。”
“我娃娃发热，家里实在没人照顾，所以今天没法跟着去复健。”
“好。”
程亦然不假思索地说。
沈宴行愣了下，似乎诧异程亦然会答应陪他复健，高兴的情绪后知后觉冒了上来。
“我可以自己去复健”沈宴行担忧地说，“你伤还没好，好好休息吧。”
程亦然还未开口，护工又说，“那怎么行，同志，你男朋友的伤耽误不得，你得看着他，别让他运动过久容易拉伤筋骨。”
护工话里化外都展现了对沈宴行不信任的态度，以沈宴行对运动的标准，护工担心他把自个折腾死，再三嘱咐程亦然。
一定，一定要她看好自己的男朋友。
护工跟开了机关枪似的，压根不给程亦然任何解释的机会和契机。
而程亦然对于这件事情，已经有些麻木了，一次，两次，三次解释过后，她已经懒得开口了。
“我会注意的。”程亦然说。
护工满意地点点头，“很好，那我先走了，待会带着你男朋友去复啊。”
程亦然：？
护工前几句话还说她要带着沈宴行去复健场地来着，怎么转眼要让她带着沈宴行过去。
程亦然来不及提出她的疑问，护工已经走出门外，关上了门，留下一阵冷风吹进病房。
程亦然和沈宴行面面相觑了几秒。
程亦然咳了声，“你复健的地方在哪？我换个衣服陪你过去。”
沈宴行淡然地脸色露出些许笑容，“离这不远，我出去等你。”
“好。”
程亦然之前买了两套冬季衣服，一套棉衣，一套羽绒服，棉衣脏了没来得及清洗，只剩一套羽绒服。
而这套羽绒服，在照相馆擦到栏杆上的尖锐物品，破了个小洞，在左手腕里侧位置，不抬手看不出来，但一抬手就非常明显。
程亦然微叹了口气，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衣服穿出去，她纠结了会，想到她只用看着沈宴行，估计也不会抬手。
换完衣服，程亦然出了病房，临走前夏姨替她整理好衣服，嘴里念念有词。
“天气冷，抱着暖手杯，渴了就喝水。”
程亦然心里暖暖的，“谢谢夏姨，我去了。”
出了病房门，程亦然发现沈宴行不见了。
她皱眉的功夫，突然看到沈宴行小跑了过来，站在她面前，递给她一个袋子。
程亦然疑惑地接了过来，“什么东西？”
她打开袋子，看见里面跃然躺一条暗红色围巾。
沈宴行说，“试试看。”
“我有围巾，不用…”程亦然话没说完，依稀看到沈宴行有点不高兴的神色。
手顿在那里，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