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牛盯着那张印有柳树暗纹的纸片,指腹摩挲着纸张边缘的锯齿状痕迹。这种特制桑皮纸他见过——三年前在柳眺茗的药庐里,那个总爱穿月白长衫的男人就是用这种纸包药材。
\"现在信了?\"李铁牛将变色的银针甩在东方亮面前,九根银针在丝绒被单上排成北斗状,针尾残留的墨绿色毒渍正在腐蚀布料,发出细微的\"嗤嗤\"声。
东方亮喉结滚动,脖颈处暴起的青筋像几条扭曲的蚯蚓。他突然抓起床头的水晶烟灰缸砸向墙壁,\"砰\"的巨响中,飞溅的玻璃碎片在李铁牛脸颊划出一道血痕。
\"他可是我亲弟弟!\"东方亮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当年母亲临终前,是我跪在病床前发誓会照顾他!\"
李铁牛抹去脸上血珠,冷笑一声走到迷你吧台前。他拿起一瓶未开封的威士忌,拇指顶开瓶盖,琥珀色酒液在玻璃杯里荡出涟漪。\"知道七步断魂散最毒的是什么?\"他晃着酒杯,\"不是见血封喉的毒性,而是必须用火焰花做药引。\"
东方亮瞳孔骤缩。作为东方家族长子,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火焰花只生长在家族禁地的药圃里,有二十四小时监控和三重密码锁。
\"看来你那个好弟弟,连父亲最忌讳的祖训都不放在眼里了。\"李铁牛仰头饮尽杯中酒,酒精灼烧喉咙的感觉让他想起三个月前那场大火。
东方亮突然扯开睡袍,胸口尚未消退的青紫色毒纹组成诡异的图案。他颤抖的手指按在心脏位置:\"这里...柳眺茗上个月刚给我做过针灸。\"
李铁牛眼神一凛。难怪毒性发作得如此之快,原来柳眺茗早就在穴位埋下了引子。这种手法他在古籍上看过,叫\"埋针引毒\",施术者可以通过特定频率的声波激活潜伏的毒素。
\"你等死吧。\"李铁牛抓起外套转身就走,\"下次毒发记得提前订棺材。\"
\"站住!\"东方亮赤脚踩在满地玻璃渣上,鲜血在驼绒地毯晕开暗红的花,\"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李铁牛在门前停住,金属门把手的冷意顺着掌心蔓延。监控屏幕的蓝光映在他侧脸,走廊上朱思漾正带人押着林静雅往这边走,那个女人右腿丝袜撕裂处,纹身在监控画面里红得刺眼。
\"因为我要找的人终于露面了。\"李铁牛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三年前'黑蝎'袭击我师父的仇,该清算了。\"
当房门再次开启时,林静雅被反剪双臂推进来。她嘴角挂着血丝,却冲着东方亮露出诡异的微笑:\"东方大少,您弟弟让我带句话——火焰花开的时候,记得给爸妈上炷香。\"
东方亮如遭雷击般踉跄后退,撞翻了整座吧台。名贵酒瓶砸碎在地,混合着玻璃渣的酒精漫过他的脚背,却浇不灭心头窜起的寒意。父亲下个月六十大寿,寿宴菜单上赫然有道\"火焰花炖雪蛤\"!
李铁牛突然箭步上前,掐住林静雅下巴迫使她张嘴。藏在臼齿间的胶囊已经咬破,黑色血沫正从她嘴角溢出。\"该死!\"他掰开女人紧握的拳头,掌心里微型发射器的红灯还在闪烁。
\"信号发出去了?\"朱思漾脸色煞白。李铁牛看着监控屏幕上突然消失的走廊画面,整层楼的电路正在依次瘫痪。备用电源启动的嗡鸣声中,他听到电梯井传来钢索摩擦的异响。
东方亮突然疯狂大笑起来,他扯下墙上装饰用的青铜剑,剑尖指着自己咽喉:\"好一个一石二鸟!我死了你脱不了干系,父亲会动用全部力量追杀你!\"
\"蠢货。\"李铁牛夺过长剑劈向衣柜,藏在夹层里的炸弹倒计时停在00:59。他扯出缠绕在引线上的银丝——正是柳眺茗最爱的针灸用针,\"你弟弟要的是东方家绝后。\"
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楼下突然传来汽车连环爆炸的巨响。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东方亮那辆定制版劳斯莱斯已经化作冲天火球,而三个黑影正沿着消防梯快速攀爬。
\"带他走密道。\"李铁牛将青铜剑抛给朱思漾,自己则撕开衬衫下摆。缠绕在腰间的软剑弹开时,剑刃上的暗纹在警报红光中如血流动。他最后看了眼东方亮:\"想报仇就活下去,你父亲书房第三格抽屉里有答案。\"
当第一个杀手破窗而入时,李铁牛的剑尖已经刺穿对方咽喉。温热的血溅在脸上,他想起师父临终时那个未解的手势——现在他终于明白,那是在画火焰花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