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快速看完了祜满的奏报,本就文化不高的人,自然不会像文臣那般,把奏报写的老长,都是直接交代事情。
“那粮食可带来了?”康熙合上折子,脸上的喜意怎么也压不下去,高产的粮种啊,若是连东北那般苦寒的地方都是高产,那其他地方呢?是不是更加高产?
那天下是不是就不会再有饿肚子的百姓了?
“回皇上,带来了,就在殿外。”额楚赫说道。
“你个奴才,那还等什么,赶紧抬进来!”康熙笑骂了额楚赫一句,说道。
“是,奴才这就去搬。”额楚赫屁颠屁颠的去搬箱子了,其实哪用得着他亲自搬?殿外的侍卫们早就搭手给抬了进来。
康熙下了暖炕,梁九功给他穿上鞋后,这才一步步的走到大箱子跟前。
“打开!”
梁九功赶紧把箱子给打开了,一穗穗金黄的玉米,码的整整齐齐的,旁边是大小一样的土豆,都擦的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泥土,还有红薯,也是挑的块头一样的。
毫不夸张的说,强迫症都能给你治好喽,这可是长歌亲自出马挑的,绝对是视觉享受。
康熙拿起一根玉米,说道:“这应该就是苞米了吧?这看着是不错。”
康熙端详着玉米,长歌特意让祜满写道,这东西在云贵已经有人种了,只是产量较低,他们称之为玉蜀黍。
祜满觉得这名不好听,不如苞米实在,于是直接写了苞米,也没忘交代,云贵那边已经有人开始种植。
额楚赫在一旁说道:“回皇上,这就是苞米,奴才昨天也收到一箱,还特意让人做成了饽饽,这苞米的确能顶饿,虽没有白面那般细腻,但味道也不错。
还有这土豆和红薯,奴才是直接蒸的,奴才觉得,比这苞米好吃,祜满在奏报里也说了,这都是可菜可粮的食物,产量高,耐寒旱,还不挑地。
若是老百姓都种上这些,那这天下就不会再有饿死之人了,所以奴才说给皇上报喜的话,可不是瞎说的。”
额楚赫回着话,还拍了康熙的马屁。
“是啊,确实是好东西啊!这祜满当赏!”
康熙已经在心里琢磨要给祜满什么样的赏赐了,可他还想再等等,至少要调查一番才放心,如果真如祜满所说的那般好,就是封爵都不为过,可若是谎言,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长歌一直觉得康熙这人,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但肯定是个好皇帝,当然了,就是活的太久了,倘若少活二十年,特对称得上千古一帝。
平心而论,无论是文治还是武功,康熙都做的不错,唯独太长寿了,要是能提前退位就好了。
可惜啊,他不会退位,控制欲太强,不到死的那一刻,都不带放权的,可怜了他的那一帮儿子,个个都是文武双全,哪个都比以后的皇上强多了,却大多都没什么好下场,被亲爹折腾的够呛,斗得跟乌眼鸡似的,想缓和都缓和不了。
康熙赏了额楚赫,却没有说如何赏赐祜满,但额楚赫心里明白,越是这样,等皇上查证后,祜满的赏赐就越大,也许有一天,自己还会求到他头上也说不定。
此事就当结个善缘吧。
能做到一品大员的,就没有一个是傻子。
当天下午,批完奏折的康熙去了慈宁宫,陪着孝庄说了会儿话。
“皇玛嬷,今日孙儿还有一件喜事,您听了也一定高兴。”
孝庄已经病的起不来床了,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康熙也没有让她说话,自顾自的说着。
“盛京的镶红旗满洲协领祜满,今日给孙儿送了一大箱子粮食来,都是新发现的粮种,最高的亩产能有两千多斤。
孙儿已经让人去查证了,若是属实,那这天下的百姓,就不会饿肚子了,百姓不饿肚子就不会造反,天下便能太平了。”
康熙一边说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玄烨啊,若是属实,这祜满要重赏!”孝庄说道,声音有气无力。
“是,孙儿明白,倘若属实,这等功劳就是封爵都不为过,还得给他抬旗,以后也要重用,咱们满人不善耕种,倒是让他打了那些人的脸,给咱们争了一口气。”
康熙说完,孝庄点点头。
查证的事可没有那么快,没有一个月都回不来。
祜满自从把东西交上去,就一直在等京城的消息,火急火燎的。
长歌在收完秋后,便开始猫冬了,这边的冬天长,不猫冬也没事干,每天也就是看看书,捋一捋这清朝的关系网。
古代的姻亲繁琐的可怕,几乎人人都有亲戚关系,不捋清楚可不行,容易吃亏。
终于十一月份的时候,康熙的圣旨来了。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朕惟国以农为本,民以食为天。兹有原镶红旗三品协领瓜尔佳祜满,敏慧性成,勤求稼穑,觅得嘉禾新种,试之畎亩,亩产倍于常粟;复引泰西薯蓣之属。
功在社稷,惠及苍黎,着即:抬入镶黄旗满洲,领三品协领之职,驻守盛京。
封一等轻车都尉,准袭三代,岁支银二百一十两;赐御书“劝农宣力”匾额,并孔雀翎。
尔其益笃忠勤,毋替朕命!
康熙二十六年十一月十日。”
祜满看着这份圣旨,觉得这天都不冷了,虽然官职没变,但旗籍变了,从下五旗的镶红旗抬入上三旗的镶黄旗,而且还有了爵位,虽然只能传三代,但也是殊荣了。
祜满高兴的办完交接后,就收拾东西回了盛京,连家都没回,直接去盛京镶黄旗都统衙门报到了。
办理完这一切,祜满才兴高采烈的回府,当晚,索绰罗氏张罗了一大桌的饭菜,给祜满接风,又给家里的下人发了赏钱。
全家上下都开心不已,祜满更是喝了不少酒,这对他来说,已经算的上改换门庭了。
不过,长歌也从祜满的嘴里听说了另一件事,这次康熙下旨抬旗的不止自己一家,还有郭络罗氏一家,从正黄旗包衣抬到了镶黄旗满洲,任四品佐领职。
“阿玛,是哪个郭络罗氏?”长歌问道。
“还有哪个?自然是郭络罗三官保家呗。”祜满说道。
长歌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了,宜妃的娘家,现代也曾有人讨论过,说宜妃出身包衣,没想到还真是啊!
对于郭络罗氏,祜满从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过,郭络罗是满洲大姓,可自己家同样也是,而且他们是包衣,就算是上三旗的包衣,那也是包衣,而自家却是旗人。
无非就是他家出了两个皇妃,还有一个是宠妃,可那又怎么了?就比自家金贵吗?
而且,三官保就算是抬了旗,不还是在自己的手底下吗?不也没升官吗?
祜满现在的底气可是十足的。